“敢问老师能忘得了吕夫子吗?”苏木有些不忿。
秦故被她问得一愣,下意识道:“同我又有什么关系?我与她早已和离。”
见秦故心虚了,苏木趁机发难,“和离了也不见老师忘了吕夫子。”
“胡说八道。”秦故矢口否认,“我与你……的吕夫子如今只是普通朋友。”
“喔,这样啊。”苏木探着脑袋看秦故书案上吕夫子编的字帖,像与他闲聊一般,“既然是朋友,老师记得备好份子钱。”
秦故警觉,“什么份子钱。”
“也没什么,总之老师记得备好就行。”苏木故意吊他胃口,将话说得含糊不清。秦故果然上了当,揪住她的衣领将她提到面前来,“说清楚!”
不是,小时候抓她喜欢提衣领也就罢了,她都长高了怎么还提衣领。
苏木艰难地抚平后衣领,“官学有个夫子与吕夫子志趣相投,我见吕夫子每回见到人家都笑意盈盈的。有阵子那位夫子大概忙着编纂文册,我见吕夫子天天亲手做了饭送过去。我长这么大都没吃过吕夫子做的饭菜。”
岂止是苏木,未和离前他都没见她洗手做过羹汤!秦故握紧了拳头。
苏木偷偷摸摸地觑了眼老师的脸色,大着胆子道:“老师与吕夫子和离之后可还有遇到过心仪的女子?”
秦故被她问的一愣。当初他不愿自己的夫人抛头露面到官学去做夫子,两人因这件事分了半个月的房,后来向他提出了和离,他彼时也在气头上,一口答应下。他出身名门,名声斐然,再娶不是难事。他嫌从前的夫人不够乖顺,不够温柔小意,但后来遇到过不少乖顺温柔的女子,却不曾有一个喜欢的。
趁着老师被问倒,苏木紧接着道:“老师,您看这么些年你也没有忘记过吕夫子,又怎么能劝我放弃沈行在。”
被学生教育了已然很没面子,秦故现在更担心的是他再不回上饶就真要准备份子钱了,不耐烦地对苏木摆手赶人,“你爱干嘛干嘛,我也懒得管你了,你自己看着办。”
摆了老师一道还达成目的,苏木心满意足地功成身退。
吕夫子与官学夫子志趣相投是真,为人家下厨也是真,可她又没说那位夫子是男是女,也没说份子钱是给谁准备的。
作者有话要说: 苏木:论打嘴炮我就没输过
小侯爷:嘴巴没输过?
第74章 塌方
秦故第二日早晨便踏上了回上饶的路。洛州之事还需与永昭帝商量, 等永昭帝示意后才能动身前往洛州。在客栈里又待了几日,永昭帝的密信才到。
沈行在将纸条看了许久,脸色十分难看。站在一旁的郭宫见状担心道:“可是洛州之行太棘手了?”
棘手, 自然是棘手。永昭帝让舒秦跟着一道协助办案,还能不棘手?
舒秦与朝中多数官员一样被永昭帝与沈行在蒙在鼓里,对沈行在的印象并不好。苏木与沈行在的关系被舒秦知晓后,舒秦定然会因不放心而暗地调查沈行在。锦衣卫擅长追踪调查,苏木担心沈行在多年的经营会因此败露, 打死不愿意在舒秦面前坦白他们两个的关系。
他的女人有个青梅竹马, 他好不容易后来居上,结果现在不但连个名分也没有,还要在情敌面前和自己的女人保持距离。
也就是看在舒秦快要回上饶了, 苏木还同他撒娇,沈行在才勉为其难答应。现在好了,情敌不但不回去了,他还要和情敌一起做事。
苏木偷偷摸摸来找沈行在的时候,进门先被摁着亲了一顿,亲完了沈行在还是一副臭脸。
“谁惹小侯爷生气啦?”苏木笑眯眯地蹲在沈行在面前。
沈行在冷淡地瞥她一眼, 将人提到椅子上坐好。
“舒大人要与我们一起去洛州。”
苏木点点头,“我方才听舒秦说了。”
她丝毫不介意的样子看得沈行在咬牙切齿, “所以你几时将你我之事告诉舒秦?”
名分对小侯爷很重要,重要到小侯爷现下气得直呼舒秦大名。
苏木仍是有些犹豫,沈行在看着她的表情冷笑,“你与舒秦青梅竹马, 我就是个看客?”
酸,是真的酸。未互表心意之前,苏木也未料到清冽如酒的小侯爷其实是坛醋。
苏木正了正脸色, “我保证与舒秦保持距离。”怕他不信,还郑重地竖起手掌。
沈行在凉凉地看向她的手,苏木也跟着看过去,然后讪讪地将四根手指弯下去一根。
沈行在的脸色稍霁,“记住你的话。”
***
此次去洛州的除了苏木、沈行在、舒秦与易灼,还有一个吉柳儿。
南斗帮的大本营也在洛州,吉柳儿恰要回洛州见帮主,原本可以带着帮众行水路,却非闹着要与苏木一道走。
来禹郡的路上,沈行在万般嫌弃吉柳儿,现在却顺眼多了。两个姑娘待在一辆马车里,苏木少有机会能与舒秦说话。
大雨连下了几日,马车也难行,将路程生生延长了三四日。
临到洛州前,探路的侍卫来报,说前面塌方将路拦住了。
一行人选了一处安全的地方暂歇,苏木与吉柳儿在马车中窝着说话,听见前面的动静,齐齐挑起帘子探出头。
还下着大雨,沈行在却下了马车,郭宫替他撑着伞,一起往山坡那边去了。紧跟着舒秦与易灼也跟了过去。
苏木心下好奇,也撑着一把伞下了马车。
走到沈行在身边时,正好看见有侍卫捧了一捧山坡上的土呈到沈行在面前。
“这些土有什么问题吗?”苏木见沈行在丝毫不嫌脏地捻着一小撮土,猜测他大约发现了什么蹊跷。
大雨瓢泼,苏木的裙角被泥水溅了一圈。雨势又大,苏木有些握不住伞。沈行在伸手接过她的伞柄,将伞盖稳稳遮在她头上,“有人不想我们去洛州。”
因替她扶伞,沈行在的手臂没有遮挡,袖子被淋湿半截。苏木往他身前凑了凑,“什么意思?”
沈行在示意她去看山土,“山体塌方多是因山土松软或是山岩破碎,此处的岩土却十分坚实,雨势虽大,山石滑落无可避免,但也难以造成如此严重的塌方。”
雨势浩大,足以冲刷掉所有的气味,若在此时用□□炸山,也闻不出□□味。苏木用力皱着鼻子也没能嗅出一丝味道,索性放弃,“可如今我们不能前进,赈灾的粮食岂不是无法运入洛州?”
他们此去洛州打着的是赈灾的名义。洛州洪涝严重,泛滥成灾,明面上沈行在与舒秦是奉旨赈灾,借此降低对方戒备。至于苏木,一个无所事事的郡主想要凑热闹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苏木有些担心,“莫非他们已经知晓了我们的目的?”
“倒也未必,如今情况特殊,他们比我们着急。”沈行在扯了一下唇角。敌在暗,他们同样也在暗,何况如今他们才是主动出击的一方,对方已经一连折损几方布置在北豊的势力,现在怕是草木皆兵。
易灼在一旁听着,他只知道自己是来跟着赈灾的,苏木和沈行在的对话他听得云里雾里,“我们是来救城中百姓的,为何要将我们拦住?”
苏木与沈行在对视一眼。赈灾粮食晚到洛州一日,洛州灾情便一日得不到缓解。如今将要入冬,又有大雨不绝,被饿死冻死的百姓不在少数。但对方显然不在意这些百姓的性命。
“洛州官员应当已经在派人清除道路,但雨势庞大,要花费不少时间。”舒秦忽然开口。
此去洛州真正的目的舒秦也清楚。想要阻止他们不进入洛州并不现实,人为造成塌方多半是要试探他们究竟是来赈灾还是另有目的。
他们不必着慌,只要看顾好押运的赈灾粮便好。
雨势渐小,但苏木的裙子仍旧被溅湿了大半。舒秦将伞往她身边举,“外面冷,当心着凉,我送你回马车。”
刚说完话,苏木就感受到沈行在周身气场骤然一低。悻悻地摸了一下鼻尖,苏木转头同舒秦道:“雨太大,一把伞怕是遮不下两个人,我还是撑自己的伞吧。”说罢朝沈行在伸手要伞。
沈行在无动于衷,舒秦也皱眉道:“不行,你身子娇弱,一人撑着伞多半要被风吹走。”
“……”
她是个人不是张纸吧?风能将她吹走那这风就不对劲。
苏木无法,自己去够沈行在手里的伞,“还是我……”
沈行在将手往上一抬,她扑了个空。
沈行在脸色冷淡,“本侯送郡主回去。”
“不必了不必了,两位这是匡扶江山社稷的手,用来替我撑伞实在是暴殄天物。”苏木在两道不容忽视的目光里硬着头皮选择了婉拒,搜寻一圈后定在易灼身上,“易灼,我同你走。”
一回到马车,吉柳儿便给苏木拿了一套干净衣服。苏木换衣服时她便翘着二郎腿,一手翻着话本,一边吃着果子,“雨势这么大,出去摆明了就得淋成落汤鸡,学我舒舒服服在马车里待着不好吗?”
苏木系好腰带后,也跟着拿起一颗果子。她确实不该出这辆马车。
等吃完一颗果子,马车壁被人叩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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