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日就骑马的事情,是你先起的头是还不是?最后退缩的是谁?”提起这件事情,尤酌确实心虚来着,谁知道大马桀骜难驯,她半道心虚为的是明哲保身,何错之有?
如此想着,小娘皮挺直了腰板儿做人,“骑马这件事情不算。”完全没有半点脸红,你单看着她的模样,还觉得她是占理的那一方。
“总归是你说了算,我无论说什么,你只顺着自己的心意走。”郁肆摊手,俊脸是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他好似在说,看吧就知道你会这样。
尤酌一噎,话梗在喉咙里,不知道怎么接他的下文,难不成他说的话是真的。
是自己死皮赖脸胡搅蛮缠,央着他求了这串念珠。
仔细端详着手中的念珠,桃粉浅嫩,莹莹生光,若此刻摆在展柜里,她确确实实会多看上几眼,女儿家也甚少有不喜欢珠串手镯的。
或许她当时就真的一眼瞧上了?
她半信半疑问,“你说说过程,或许我脑中有些印象也不一定。”
俊脸闻风不动,眸中闪过诡笑,娓娓道,“那日天气晴朗,你求我带你上街。”
尤酌听得上神,脑中实在没有印象,接着往下听。
“我不带你去,你便睡到地上打滚儿,大哭起来,直到我松了口,你才起身。”
“?”
郁肆看着她难辨真假的神色,想说话却不知道说什么的表情,继续放猛料,“我携你上了街,你雀跃不已,跑到一家珠钗铺子,非要这串念珠,我当时怕你贪一时兴起,像现在这样戴不长久,思忖了片刻,你便以为我不愿买给你,就在那店铺里撒泼起来,对着我是又捶又搭,拳脚相加。”
尤酌小脸一白,她自己做过的事情这么恐怖吗。
男人看着被唬得一愣一愣的小婢女,满意地勾了勾唇,他撩起衣袖,伸到她眼前,指着前臂上的那枚淡淡的牙印子道,“说得再多,你也不信我。”
“看看这枚留下印子,就是那日你扯着我的手臂咬的,看看痕迹,自己比对比对,就知道我没有诓骗你吧。”
这枚淡淡的牙印,不是新伤,放假的这四日她也的确在对方身上抓出不少伤口,但大多数都很新鲜,不想这枚老旧,看起来隔的时辰救援。
尤酌定定看着,一下子失了神。
郁肆怕她不信,又翻到另一只手臂上她最近新咬的伤口,仔细比对给她看。
两个新旧一对比,唯一不同的就是位置,基本看起来一模一样,尤酌下排的牙有一颗比较锋利,留下的印子比较深。
小娘皮脸色煞白,唇也失了血色,捂着嘴巴不可置信,她竟然真的做了这般没有脸皮的事情。
郁肆说的事情她没有多大的印象,但看到这个旧旧的牙印她脑中闪过一些画面,看不清的黑团里,她好像在哭,郁肆也在。
记不得是什么场景,什么地点,发生了何事,她能回想到当时,貌似的确负气咬了他一口。
能勾起印象的东西多半是真的。
再有就是,郁肆没道理骗她吧。
看着他也不像是爱说谎诓人的。
看到满意的局面,郁肆挑眉,神情气爽,“你也看到了,如今这串念珠才买多久,你便不喜欢了,想要摘掉,我之所以要你戴着,也是怕你将它随意丢弃。”
猫儿就是欠收拾,不吓一吓她就不安静,郁肆满意地拂下袖子,心情贼好地拿起筷子,吃了一口肉。
他也不急,吓吓就好了,不吓不乖。
良久,尤酌才抬头说道,“我对你不起,我一定会乖乖戴着这串念珠的。”信誓坦坦保证,“绝对不会弄丢了它。”
“嗯。”
小娘皮歉意的讨好问道,“我不是故意的。”
说不是故意的也说不清,谁知道当时她怎么想的,现在道歉虽然薄弱,但到底这歉是道了。
颠倒是非的男人,大度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无碍,无妨。”
“其实,你第二日便知道错了,已经跟我说了。”
尤酌心里好受了一点,“我和你说过了?”看来自己也不是那么胡搅蛮缠嘛。
郁肆一本正经地点头,“说过了,你扯着我的袖子,就做那事的时候,哭喊说,爹爹,我错了。”
“??????”
出钱的都是爹,她是什么逻辑?
重要的是,做那事的时候!七晕八素了尤酌,脸都丢光了。
这件事情毫无求证的意义,结合这四日的遭遇,尤酌昏到头了,经常会说一些乱七八糟不着边的胡话。
要真的是追问起来个没完没了,她脸皮薄,做不到。
向真在门口听得清清楚楚,心里替小娘皮悲哀,当时在江南招谁不好,偏生惹了这个腹黑的主儿。
小娘皮失忆了,也被公子耍得团团转。
那珠子再戴下去,武功毁于一旦。
他就算是可惜,也不能做什么,只能默默惋惜。
“公子,适才夫人来话,叫您用了午膳去前院一趟,有事要说。”
“嗯。”
敛芳带着人来的,被向真拦住了。
尤酌出事的事情,在公子成功化去她功力之前,万不能出差错。
作者有话要说:
上期答案;花生米。
本期问题:绿豆从天上掉到地上变成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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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郁肆走后, 清默守着房门。
尤酌在屋内白无聊赖,坐着发了一会呆,转到床榻上准备睡回笼觉,这些日子她着实累了。
身上虚乏无力, 脑袋昏昏沉沉, 不一会就睡得迷迷糊糊, 不省人事。
清默巡视了房外一圈, 便抱臂守着门口。
半柱香后, 郁肆院子的竹林里, 晃过一阵黑影, 在没有惊动到任何人的情况下, 悄悄翻窗入内, 脚步轻挪到床榻边, 缓缓蹲下。
黑衣人抬手摸过尤酌的脑门顶,待看到她雪白肌肤上露出的斑驳, 摇头无奈道,“当真是被人吃的骨头都不剩了。”
“警惕性低成这样。”她正欲摇头唤醒床上酣睡的人, 正触到她的手, 忽然摸到尤酌戴着的念珠,动作顿了一顿。
黑衣人的瞳孔骤然冷凝,将戴着念珠的细白腕子,拉了凑到鼻下一闻,心中大惊:化功散!
她连忙拔开念珠,把了把熟睡人的脉搏,真气微弱,脉象混乱,功力倒是没有化散, 身子倒还强劲了许多。
还有一点便是......
罢了等她醒了再说,平津侯府的公子真是好生有本事,竟然将她折到这个地步,黑衣人脸上浮上震怒,总有一日,必要亲手废了那个郁肆。
难怪酣睡到了这个地步,她还纳闷,以她的功力和敏锐的洞察力,竟没察觉屋内有人潜入,原来早已经遭了暗算。
指尖捏住串连念珠的绳,要将它掐断,谁知道这串连的细丝,莹白一小根,竟然坚韧到这种地步,内力震不断它,黑衣人又从怀中掏出一柄小刀。
黑晶玄打造的刀,削铁如泥。
手起刀落,谁知道那念珠的丝竟然也不见一点裂痕,完好如初,纹丝不动。
以为这样她就没有办法了是吧,黑衣人收起刀,研究了片刻,她发现这串念珠是为尤酌量身定做的,戴进去后,竟然再也脱不出来。
她冷笑一声,抬起手往尤酌的手臂上输了内力,那细白手腕子,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缩小。
手变小了,那念珠就松了。
收掌势,黑衣人取下那串念珠,丢到一旁,点了尤酌的睡穴,将她扶起,盘腿坐于榻上。
黑衣人跟在上塌,盘腿坐在她身后。
先喂给她一颗红色的药丸,点了她后背两穴。
从怀里取出一包针,扒开尤酌的亵衣,给她扎针,衣裳才刚刚卷起来,黑衣人就看到各种各样颜色的痕迹。
深红色的掌痕,黑衣人捏着手的针都在扭曲,她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宝贝,就这么被猪拱,被疯狗野狗啃了。
黑衣女子气得脸都要变形。
郁肆,必死。
平津侯府,必然覆灭。
黑衣人的眼里满是怜惜还有痛楚,她是来晚了,时辰不容耽搁,展开包,取出几根长针,针尖抹上药,扎入尤酌的后背各处重要的穴位,以此法浸药,清洗她受化功散影响的脉络。
早些年,尤酌在她的药桶里泡了一年有余,不说百毒不侵,但寻常的毒性压根就伤不到她,在江南那次,对方有备而来,选的是极刁钻的合欢药。
她那日不在酒坊,让人钻了空子,尤酌就中了招。
这串念珠里的化功散,和合欢药竟然有些许相似。
若是她没有猜错,尤酌必然是在之前又中一药,化功散早就浸乱了她的脉络,所以才让她一时不敌,遭奸人暗算。
针尖带入的药有奇效,尤酌的额头出了黑色的汗,她神色痛苦。
大约再半柱香后,黑色的汗滴落晕脏了白色的亵衣,她安静下来,眉头缓缓舒展,唇也慢慢恢复了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