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事了!”韩不宿拂去额头的冷汗,亦步亦趋的朝着窗口走去,“孩子是在这儿失踪的吗?”
身后无人回应。
“问你们话呢!”韩不宿咬着牙问。
薄钰这才回过神来,连连点头,“对!我睡着之前,他就站在你这个位置,一动不动的。后来我睡着了,就不知道他去过哪儿,反正我一觉睡醒,这窗户就跟现在这样,是开着的!”
韩不宿点点头,双手搭在案头,指尖轻轻瞧着窗棱。
“她在干什么?”孙道贤问,“一动不动的,是不是快死了?”
薄钰一脚踹在孙道贤的小腿肚上,“你再敢胡说,我现在就把你丢出去!如果不是你,我们现在已经在曹青州,而不是陷在这里,你还好意思在这里胡言乱语。再不闭嘴,我就把你嘴巴缝上!”
瞧着小家伙被惹毛了,孙道贤眨巴着眼睛,拢了拢身上的衣裳,还真的没敢再说话。
离王府的人,各个都不好惹。
沈郅是出了名的年少有为,心思沉。
而薄钰则更偏向于心狠手辣,整个东都谁不知道,他母亲魏仙儿,昔日连亲儿子都杀,可谓真正的六亲不认。
忽然间,有窸窣的声音响起。
黍离想了想,默默的退到薄钰身边,低声叮嘱,“公子莫要害怕,没事的!”
薄钰不解的望他,不知其意。
及至孙道贤“啊”一声,快速窜到了黍离的身后,死死抓着黍离的衣袖,薄钰才明白了黍离的意思,冷不丁倒吸一口凉气,身子瞬时绷得紧紧的。
窗口位置,黑压压的虫子窸窸窣窣的爬上来,阵势格外可怖。
韩不宿低低的咳嗽着,仔细瞧着虫子爬过的位置,拂袖间眉心微蹙,“找到了!”
“找到了?”薄钰兴奋不已,“在哪?沈郅在哪?”
韩不宿咳嗽着,“跟我走!”
说着,韩不宿快速离开了房间,亦步亦趋的朝着楼下走去。
外头的街上,成排的虫子引路,惊得街边的百姓撒腿就跑,一个个吓得破滚尿流。
可韩不宿是谁,被当成怪物又不是头一日,早就习惯了那些惊恐、厌恶的眼神,再恶毒的话,她都听过,再狠毒的诅咒,她亦一一应下。
虫子出了城,众人也跟着出了城。
“这虫子真的能引路吗?”薄钰问。
黍离点点头,“韩前辈能控蛊,能操纵这些毒虫蛇蚁,请公子务必要相信韩前辈。韩前辈也想让王爷一家团聚,所以她会拼尽全力,哪怕身子已经吃不消。”
“她真的没事吗?”薄钰又问,“我看她走路都有些摇摇晃晃的。”
薄钰所言不虚。
韩不宿走两步,喘一下,瞧着好似精疲力尽。可她终不敢倒下,回魂蛊不除,她死也不能瞑目,来日到了下面,怎么有脸去见父亲,去见护族的父老乡亲?!
虫子窸窸窣窣的朝着林深处爬去,似乎是真的发现了什么。
蓦地,韩不宿停了下来。
虫子窸窸窣窣的围成一团,突然间停滞不前,好似前面有更可怕的东西,始终不敢上前。
“这是怎么了?”薄钰忙上前,“韩前辈?”
他记得黍离是这么喊的。
韩不宿没理他,慢慢的蹲下来,整个人都服帖在地,似乎是在感受什么,又好似太累了,要躺下来休息,以至于薄钰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开口。
这是怎么了?
黍离示意薄钰莫要开口打扰,且瞧着就好。
薄钰心里着急,可又担心沈郅的安危,只能就此按捺下来,慎慎的退后了几步。
须臾,韩不宿爬起来,一屁股坐在地上,“就在前面,但是这东西很是毒辣,所以我的虫子不敢往前走了,得咱们自己去找。这东西,比我的毒虫蛇蚁还要毒!可惜我走得急,活人蛊都不在这儿,不然还能派去查探一下。”
黍离凑上前,“韩前辈,我扶你起来吧!”
“没事,让我坐会!”韩不宿随手抓了蜈蚣往嘴里塞。
薄钰身上的鸡皮疙瘩瞬时掉了一地,待瞧见韩不宿满口黑牙,生嚼蜈蚣,他身上的汗毛便如同刺猬一般,一根根的立了起来,身子绷得生紧。
“那我去看看!”黍离道,“烦劳韩前辈,帮我留心公子,莫要让公子犯险。”
韩不宿摆摆手,“去吧去吧!”
黍离咬咬牙,“公子留在这里,千万不要乱走,卑职去看看!”
“好!”薄钰乖顺的坐在树下,“我不会轻举妄动,你只管去就是。沈郅没有消息之前,我绝对不能让自己有危险。”
“好!”黍离深吸一口气,纵身一跃,消失在林中。
这密林深处,小路交错,若不仔细留个记号,进得来未必能出得去。
黍离极为小心,生怕惊动了林子的怪东西。
历经一夜,谁也不知道究竟会有多少事情,发生在沈郅身上。
谁也不知道,沈郅现在到底在哪?阿左阿右为何也一道失了踪?
事实上,沈郅也不知道自己在哪,阿左阿右跟在身边,三个人大眼瞪小眼,只觉得周遭的路都一模一样,连景物都是相同的,他们三个人在这里已经转悠了一夜,却始终没能转出去。
“小王爷,这怕是个迷失林!”阿左有些着急。
沈郅下半夜的时候累了,休息了一下,如今日头已高,却还没能转出去,说明真的是迷路了。
之前外祖父就说过,曹青州一带,林木茂密,山寇横行,如今他也算是明白,为什么朝廷没办法剿山寇。地势不熟,进了这些地方,就跟兜圈子一般,完全出不去。
“出不去了!”沈郅用过各种方法,借着星辰,日月,都没办法走出这林子,“你们不该跟来的。”
“王爷在哪,咱们就在哪。”阿左阿右深吸一口气,“这地方肯定有出路的。”
沈郅没说话,昨夜发生的事情仿佛还在眼前。
不该是一阵风吹过,他竟然迷了心性,后来发生了什么事,他委实不知。
最后,沈郅是被冷风吹醒的,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被什么东西托着走,阿左阿右飞身直追,耳畔的冷风呼呼作响,让沈郅瞬时打了个寒颤。
待阿左阿右救下他,便已身处这林子之中,三人原是想走回去,谁知绕了一夜还是原地踏步。
“坐下歇会吧!”沈郅叹口气,“都这会了,他们应该都发现我丢了,会派人来找的。”
“小王爷?”阿左皱眉,“卑职能否多嘴问一句,您当时为什么没反应呢?”
“那些虫子就跟成了魔一样,裹着您就跑,若非咱们疾追,怕是真的要追不上的。”阿右附和着,“王爷,您真的没事吗?”
沈郅敛眸,“当时我没反应吗?”
“是,怎么喊都没反应,被虫子裹着,趁着夜色滚出了城。”阿左阿右异口同声。
他们是薄云岫亲自挑选的侍卫,武功自然不弱,饶是如此,还得拼尽全力去追,可想而知这些虫子有多厉害。恐怕不是什么野虫子,是有人豢养的!
听得二人用了“滚”这个字,沈郅只觉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滚……
那得是什么情况下才能用滚?
蓦地,阿左忽然拔剑出鞘,“王爷小心!”
“怎么了?”沈郅不解。
“有动静!”阿右亦拔剑。
二人一左一右的护着沈郅,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沈郅不会武功,自然听不到异动,但是他很清楚一件事,他身上的血能解奇毒,寻常之物是不会导致他心性失常的,当初赵涟漪都做不到的事情,如今却有人做到了,可见……
此人非同小可!
幽暗处,有人影晃动,伴随着窸窸窣窣的声音由远及近。
沈郅下意识的捏紧了袖中的拳头,单薄的身子绷得生紧。
“什么人?”阿左厉喝。
“待你们来的人!”声音阴冷,狠戾,带着一种莫名的瘆人。
“王爷小心!”阿左下意识的将沈郅推到阿右身边,“若是有什么事,先带王爷走!”
阿右眉心皱了皱,狠狠点头,身为离王府的暗卫,早就做好了死的准备。
待那人出现在树下阴暗处,沈郅终于看清楚了那张脸。
这人脸皮脱落了大半,隐隐可见内里的筋肉包着面上颧骨,带着沉暗的血色。身上的衣衫还算完整,只是瞧着有些不太合身,也不知是不是从哪儿偷来的。
“站住!”阿左厉喝,“不许再靠近!”
“你是什么人?”沈郅问,“为什么要把我带到这里来?”
“不认识我?”他低低的笑着,笑声何其诡谲狠戾,“我是来带你,去见你娘的。你娘,沈木兮!”
沈郅骇然瞪大眼睛,他不能去见娘,否则娘就再也回不来了。这话五叔说过,父亲也叮嘱过,沈郅记得真真的。
何止沈郅记得清楚,阿左阿右也记得清楚。
“休想!”阿左咬着牙。
“你是陆如镜!”沈郅冷着脸,“是陆叔叔的父亲!”
沈郅与陆归舟相处了六年,但却从未见过陆归舟的父亲,如今陆如镜面目斑驳,自然也瞧不出与陆归舟的相似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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