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云岫紧紧的抱着她,恨不能将她揉碎了,融进自己的身体里,再也不分开。
…………
夜色沉沉。
沈郅站在窗口,很久很久。
薄钰靠在床柱处,已然开始哈欠连天,“你别看了,天都黑了,他们一时半会肯定不会回来的。沈郅,你睡不睡?你再不睡,我可就睡了!”
“你睡吧,我睡不着!”沈郅垂下眉眼。
打了个哈欠,薄钰仰头便躺在了床榻上,软绵绵的床榻,让睡意弥漫,好舒服……
沈郅扭头,瞧着躺在床榻上秒睡的薄钰,微微扬起唇角。以前觉得薄钰这人心性太沉,如今解放了天性,倒是愈发可爱了。
“睡吧!”他呢喃自语,俄而又转头望着窗外。
外头漆黑一片,如同对未来的迷茫。
想了想,沈郅轻叹一声,合上了窗户朝着床榻走去。
然则没走两步,有轻微的响声从窗外传来。
“什么声音?”眉心微蹙,沈郅凝眸盯着刚刚合上的窗户。竖起耳朵细细听着,这声音时起时伏,有些断断续续,但委实听不大清楚,分不出到底是什么东西发出来的。
想了想,沈郅壮着胆子朝着窗口走去。
及至窗前,他犹豫了半晌,终是将稚嫩的手,慢慢伸到了窗户的木栓上。
一咬牙,沈郅用力打开了窗户。
第204章 你是陆如镜
翌日一早。
薄钰浑浑噩噩的爬起来,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只觉得寒意阵阵。扭头才发现,昨夜竟是没关窗户,晨起风凉,难怪他会打寒颤!
“沈郅你也真是的,睡觉也不关窗户,如今天气渐寒,打量着要冻死我吗?”薄钰絮絮叨叨,懒洋洋的伸个懒腰,挠挠后颈回望着床榻。
心下一怔,薄钰愣愣的站在窗前,“沈郅?”
人呢?
环顾四下,屋子里并没有沈郅的踪迹,瞧着好似出去了。
“这一大早的,去哪了?”薄钰撇撇嘴,整了整衣衫。
“郅儿,钰儿,你们醒了吗?”春秀在外面问。
薄钰去开了门,“春秀姑姑!”
“先洗把脸,漱漱口,我去给你们弄早饭。”春秀捧着水盆进门,放下脸盆便瞧了一眼屋内,“咦,郅儿呢?这一大早的去哪了?”
薄钰愣了愣,“姑姑,沈郅出去了……您没瞧见呢?”
春秀捋着袖子,拧了把湿帕子递给薄钰,“没瞧见呢!那孙道贤昨夜哼哼唧唧的,我睡不着,一大早就起来了,听说是街头的包子比较好吃,我就去给你们买包子了,包子还在我被窝里捂着呢!”
一大一小,面面相觑。
“怎么,昨夜沈郅没睡?”春秀担虑的问,“是因为王爷和沈大夫的事儿吧?人呢?”
就算去散心,也该有个地方吧!
薄钰摇摇头,“我一觉睡醒,沈郅就不在房内了,我也不知道他去哪了?!”
春秀面色微变,“先别自己吓唬自己,我去问问阿左阿右!”
门外,阿左阿右都不在。
房间里没人。
这两人是沈郅的贴身亲卫,就算是要换班,也是一人休息一人值守,不可能全都走得干净。除非,都跟着沈郅出去了。
“出去了!”薄钰不解,“他不会是带着阿左阿右去找姑姑了吧?”
春秀抿唇,“他知道路吗?”
薄云风没说过,怎么去血洞。
路都不认识,沈郅怎么去?
“何况就算要走,也该留个口信,郅儿不是这样做事没分寸的人,这定然是出了什么事。”春秀越想越心慌,“我去问问守门的,看看是什么时候走的。”
薄钰连连点头。
然则守在客栈里的侍卫,都说没瞧见沈郅和阿左阿右。
不只是侍卫没瞧见,便是问了掌柜和伙计,乃至于一大早在街面上开铺子的商贩,也都说没瞧见两大一小,委实不知道他们去了何处。
春秀和薄钰便彻底慌了神,人去哪了?
“怕是出事了!”春秀咬着牙,“不能慌不能慌,得好好想想该怎么办?丢了?丢哪去了呢?”
可春秀哪里想得出方法,一拍脑袋便急得眼眶发红,连声音都哽咽了,“哎呦我这猪脑子,可怎么好?怎么办?怎么办才好?”
孙道贤吸了吸鼻子,“小王爷真的丢了?那肯定是去找他爹了呗!”
“你少给我废话!”春秀咬着牙,“若是郅儿有事,你也别想好过!”
孙道贤瞪大眼睛,沈郅丢了,关他什么事?为什么他也要遭殃?
“那你拿着秦刀,让人帮着找呗!”孙道贤翻个白眼,恨恨的开口,“连五王爷都能找到,自然也能找到沈郅,真是蠢死了!”
春秀眼前一亮,孙道贤骂她蠢的时候,她是真的想一巴掌拍死他。手都举起来了,想着还是先找孩子要紧,不能在孙道贤身上浪费时间。
眼见着春秀去找人了,薄钰觉得自己也不能闲着,也得出去找……要不去悬崖边喊两声?反正诡灵芝的位置,他倒是还记得!
“哎哎哎,那不是、那不是……不是谁吗?”孙道贤指着街尾策马而来的人,一时半会喊不出名来,“那不是……不是谁吗?”
薄钰本就心烦,沈郅莫名失了踪,他这心里就跟猫儿爪子挠似的难受,“说了等于没说,叫叫嚷嚷的作甚?”
一抬头,薄钰自个都愣住了,“黍离?”
然则马背上的那人,让薄钰吓得连退两步,下意识的将孙道贤推了出去。
孙道贤也怕啊,这辈子没见过如此怪异的女人。
瘦如枯槁,两眼凸出,瞧着好像只剩下一口气,骑乘着高头大马,身上套着宽大的袍子,看人的眼神仿佛淬了毒一般,阴森可怖。
“这这这是什么人?”孙道贤连说话都结巴了,“你们、你们离王府怎么、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薄钰心惊胆战,这哪里是他离王府的人,他压根不认识。
“公子!”黍离行礼,俄而搀着韩不宿从马背上下来,“韩前辈,您小心,仔细脚下。”
“我没事!”韩不宿温吞的落地,瞧着众人这般紧张之色,她下意识的垂着眉眼,站在马边上低低的咳嗽,俄而轻声问黍离,“你问问,到底发生什么事?”
黍离颔首,确定韩不宿没什么事,这才疾步走到薄钰面前,“公子,发生何事?”
“小王爷丢了!”孙道贤脱口而出。
眉心骇然拧起,黍离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什么?小王爷?丢了!”
“可不!”孙道贤不敢去看韩不宿,只管冲着黍离招手,“你过来,本世子同你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黍离急忙上前。
孙道贤一番添油加醋,没瞧见的事儿说得跟亲眼瞧见了似的,那叫一个唾沫横飞。
薄钰在一旁使劲冲他使眼色,然则孙道贤正在兴头上,压根没拿眼瞧他。
“有虫……”
“行了!”薄钰一声吼,“哪有什么虫?分明是我一觉睡醒,沈郅就丢了,窗户开着,阿左阿右也不见了,多简单的事儿,让你给说得跟话本子似的,你怎么不说沈郅得道飞升了?”
孙道贤眨了眨眼睛,“这个嘛……”
韩不宿剧烈的咳嗽着,整个人都跟着抖起来,“你们说,不知道沈郅是什么时候丢的?他在哪丢的?带我、带我……咳咳咳,去他的房间。”
“快!”黍离忙搀起韩不宿。
薄钰转身就跑,“跟我来!”
且不管这女人是谁,既然黍离信她,想必爹也信她,若是真的能找到沈郅的踪迹,那便什么都值得。
沈郅的房间内,空空荡荡,窗户依旧开着。
“韩前辈,您没事吧?”黍离搀着韩不宿进门。
韩不宿浑身微颤,瞧着委实不太好,爬了楼梯便已经喘息不止,只能坐在凳子上大喘气,瞧着好似体内的剧毒又发作了。
从随身的小包内取出一把药,快速塞进嘴里,韩不宿双手颤抖得连杯盏都握不住。临了临了的,还是黍离赶紧倒了水递上。
吞了药,韩不宿疼得额头直冒冷汗,单薄的身子已然缩成一团。
看得孙道贤眉心突突的跳,薄钰心惊胆战,都不知道这女人是什么毛病,竟要吃这么多的药。
“黍离,她……生了什么病?”薄钰问。
黍离面色微沉,冲着薄钰行礼,“公子,韩前辈身子不好,但她是真心要帮咱们的,也是看在王妃和王爷的份上,才会舍命相护。请公子,莫要质疑韩前辈!”
“好!”薄钰呐呐的应声,心里有些害怕。
病得这么严重,瞧着好骇人。
“她会不会撑不住,待会就抽抽过去了?”孙道贤凑近薄钰的耳畔,刻意压低了嗓子低低的问。
薄钰皱眉,狠狠剜了他一眼,“谁敢耽搁我找沈郅,我就要谁的命!”
孙道贤身子一抖,“年纪不大,口气不小!”
“呸!”薄钰双手环胸。
既然黍离说这什么韩前辈的,有些本事,那只管等着便是。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时间,韩不宿的身子稍稍好转,这才喘了口气扶着桌案站起。
“韩前辈?”黍离忙不迭去搀,却被韩不宿轻轻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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