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总感觉怪怪的。
“什么喂我。”沈莞话音刚落, 李弘禹拿出来几粒糖。
数量少的很,沈笑刚凑过来,就忍不住道:“好像啊, 还是奶香?”
“西域牛奶做的糖, 你们尝尝。”李弘禹道。
沈莞有点迟疑, 但牛奶对她的吸引力又很大,这种奶兮兮的东西,她是很喜欢的。
奶糖雪白雪白的,吃到嘴甜而不腻,让沈莞吃惯美食都眼前一亮。
“好吃啊。”沈莞看向李弘禹, “还有吗?”
刚刚正好三个,沈莞,沈笑,沈焱,一人一粒。
多的没有了。
沈莞眼巴巴的看着李弘禹,李弘禹笑:“有倒是有,你自己来拿。”
沈莞也不跟李弘禹客气,直接摸到李弘禹胸口,果然,里面放着几粒奶糖。
又抓他的袖子,腰带。
找了十几粒出来。
沈莞美滋滋的刚吃两个,李弘禹就直接收走,把杏儿喊进来:“奶糖你拿来,一天最多给小姐吃两粒,多了不准。”
见李弘禹又这样,沈莞撇撇嘴,尝着嘴里的甜味,继续写手里的小册子,这本水利的书涵盖的内容特别多,要不是人多帮忙,谁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编出个大概。
等册子写完,众人手里的活也完成了。
李弘禹校对之后,只要沈焱抄录一遍,他们这套水利集也就编撰完成。
算起来也没有太久,只是从新皇登基到现在,刚好一个月。
见他们都不说话,李弘禹主动道:“明天就是新皇登基大典的日子。”
也是清算的日子。
明成公主已经在皇宫不能出来。
沈首辅还算好些的,只是不受重用罢了。
但李弘禹的下场如何,谁都不能保证。
沈莞多次跟容家,三皇子不对付,谁又知道他们会如何报复。
还有察北王子,原本都打算回北疆了,又被新皇扣下来。明显是怕他回去通风报信。
这难道是他们最后悠闲的日子?
沈笑年纪虽然小,但耳濡目染,也知道过了明天,他们几个人到底会如何。
沈莞看向李弘禹:“我相信你。”
“都这个时候了,还相信我?”
现在谁还能信李弘禹?
新皇登基一个月,政务在容次辅的帮助下,处理的有模有样。
明天登基,也是因为上个月先皇发丧,这才推迟。
明天起,新皇就是真正的皇上。
身为皇上唯一的弟弟李弘禹,之前还多次拿来跟皇上对比。
谁都知道,等新皇安定好,第一个就是处理李弘禹这个麻烦。
所以李弘禹才会这么问沈莞。
沈莞:“当然信啊。”
要是经过上辈子,沈莞也觉得李弘禹没希望了。
但跟李弘禹相处这么久,李弘禹的本事她是知道的。
还有那个虎符。
沈莞根本不敢细想,为什么皇上身边的北疆虎符,会到李弘禹手里?
除非皇上死的时候,身边有李弘禹的人,才能这样偷过来。
李弘禹却因为沈莞的信任有些想笑。
傻不傻,这么信他。
那明天当然不能辜负沈莞的信任。
从古籍殿出去。
沈焱对沈笑道:“你去买几个烧饼,我们回去吃。”
“为什么啊,我们有饭菜吃啊。”沈笑有些奇怪。
“让你买你就买。”沈焱推着沈笑过去。
剩下沈焱跟李弘禹站在一旁。
“我能帮你做什么。”沈焱开口道。
李弘禹摇头:“不需要,明日照顾好沈莞。”
五月,晴空万里。
宣化殿前,文武百官站的肃穆。
宫中乐师琴鼓和鸣,天元国的新皇李兆登基。
沈莞这才知道,三皇子原来叫李兆。
以前从来没有注意过。
她穿着古籍殿参事的官服,也在文武百官之列。
只是位置靠后些,身边都是刚中举的举子们,
按理说她个正二品的参事,不该站在这。
可是那官位只是说着好听罢了。
礼乐声忽然停下,新皇缓缓前来。
沈莞有点不认识李兆了,层层叠叠的龙袍,让李兆显得威严许多。
看着跟先皇有点相似。
沈莞扫视一圈,熟悉的人里面。
祖父,爹,哥哥是在的。
李弘禹也在。
但总觉得少了一个人。
明成公主这种场合,也必须出现吧。
就算明成跟李兆眼见的不和。
那也要来。
就在沈莞疑惑的时候,后面传来一阵喧闹。
只见明成公主手持长剑,竟然让侍卫押着一个宫装女子过来。
那女子头上隐隐有个蝴蝶簪子。
明成走的极快,直接到祭台前给了李兆一巴掌。
满朝文武被这样的场景惊到。
这是怎么回事。
“明成公主,你到底要做什么?!”容次辅站出来,脸上的愤怒隐约可见。
明成冷哼:“做什么?这种弑父的狗东西,也配做我天元国的皇帝?”
弑父?!
明成公主在说什么?
明成指着蝶嫔道:“蝶嫔,你把当时发生了什么,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在李兆看见明成让人绑着蝶嫔过来的时候,他的手就在抖。
要不是离大臣们远,肯定有人已经发现他的不对劲。
这一个月,李兆兴奋过,害怕过,恐惧过。
但从未觉得,这一刻是现在来的。
“说什么?!这是朕的登基大典,来人,把他们拖下去!”李兆从自己的声音里听到了心虚。
但又凶狠的让侍卫们害怕。
眼看侍卫们的动作,李弘禹慢悠悠从人群里站出来:“慢着,让明成公主跟蝶嫔说完,若是父皇的死有什么内情,我们也好知道。”
李兆看见李兆的动作,心又凉了半截。
自从这个人出现,他从来没有在这人面前讨过一丝便宜。
沈莞对李弘禹不同,母妃嫉妒。父皇又看中。
只要自己喜欢的,所有人都觉得李弘禹比自己优秀。
还好,他有小蝶,在母妃死了之后,能安慰他。
李兆看向小蝶,小蝶是不会出卖他的。
但李兆忽然发现,现在的小蝶,他压根都不认识。
那么冷清,孤寂,身上的温柔跟月光在太阳下,暴晒的了无痕迹。
李兆迟迟不说话,已经让文武百官窃窃私语。
容次辅此时也站出来,指着李弘禹道:“景王,明成公主,你们此时拦着新皇不让登基,是意图谋反吗?”
“我们只要一个真相。”李弘禹淡淡道,指了指蝶嫔,“说吧,先皇是如何死的。”
容次辅哪会给蝶嫔机会。
原本蝶嫔就该陪葬,还是李兆求了几次,才让容次辅放过她。
那天晚上容次辅到了皇宫,看见先皇的尸体,几乎吓得心脏骤停。
但还好他久经官海沉浮,立刻让王公公找人抬着皇上尸体,装成第二天才发现皇上去世。
暗中不知杀了多少人,才有了今天的登基大典。
容次辅不允许有一丝闪失。
现在朝中权利大半都在自己手里。
沈老贼又轻易不站队,直接找人拉走蝶嫔就好。
容次辅看向侍卫,显然是让他们动手。
众目睽睽之下,原本以为不会说话的沈首辅,却站在李弘禹身边,眼皮微抬:“容次辅,还是听听吧,还是说,你心中有鬼,不敢让蝶嫔说话?”
沈首辅一开口,也就没人再敢说什么。
三朝元老的威严就是这么大。
算上今朝,要四朝元老了。
沈莞踮起脚尖,想要看清祖父。
但却传来蝶嫔的声音。
从被绑着上来,蝶嫔一句话也不说。
直到现在,才开口道:“先皇,是我杀的。”
一句话犹豫惊雷,炸在众人耳边。
沈莞也吓了一跳。
这个柔柔弱弱的蝶嫔,杀了先皇?!
但接下来的话,更是让人不知自己是不是做梦。
蝶嫔继续道:“我杀皇上的时候,三皇子也在场。因为先皇撞破了我跟三皇子的奸情,所以我们杀了他。”
李兆指向蝶嫔:“你在说谎,你在说谎。”
若李兆的手没有颤抖,身子不靠着太监蒋方,可能大家会信上几分。
但李兆的动作太可疑了。
像是只有靠着贴身太监才能站稳。
他的贴身太监蒋方,却直接跪了下来:“三皇子,您就承认吧。您跟蝶嫔杀皇上的时候,奴才都看见了。您还让奴才去找容次辅商议,怎么瞒天过海。”
没有蒋方的支撑,李兆跌倒在地上。
头磕破在地砖上面。
但已经没人敢扶李兆。
所有人都在震惊。
蝶嫔的话,蒋方的话,都在指证新皇李兆。
难道真的是他做的?
李弘禹看着众人,脸上还是没有表情,像是极为公正的看客。
“证据呢?”
沈莞看着李弘禹的侧脸,像是从来没见过他。
一切似乎都在李弘禹的计划当中,甚至沈莞还在李弘禹的眼里看出几分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