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虞双手抱着头,并用力锤着脑袋。
松吾眼里充满杀意,她冷眼看着面带痛苦的阿虞,一步步向她逼近。
“谢虞欢,你为什么要回来?如果不是你,我就会一直陪着他,我就会成为皇后。”
阿虞痛苦的摇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是谁?我是谁?”
松吾大笑,左手攥紧,右手悄悄从袖子里掏出一把锃亮的匕首。
阿虞神志不清,没有注意到她的靠近。
她嘴里还不断的呢喃着,“我是谁。”
“谢虞欢,你去死吧。”
第008章 画中人
阿虞被匕首的光闪到眼睛,在松吾手中的匕首向她刺来的时候,她反应过来了,她好怕。
她伸手用力抓住松吾手里的匕首。
轰隆隆,天阴沉的厉害,不远处亮了一下。
松吾的力气比她的大,她抢不过来,“啊。”
松吾因痛尖叫,阿虞用劲的咬着她的手。
松吾心一硬,咬牙忍痛,用匕首使劲划了一下,阿虞脸上立马多了一道血痕。
阿虞侧头,往松吾肚子上狠狠踹了一脚,然后推开她,匆忙跑开。
阿虞不曾停歇过,她忘了脸上的伤以及痛。
路上没有见到任何人,直到她远远的看见了和她住的地方很像的房子。
在看见的时候,她的脚顿住,这里……为什么那么熟悉?
她缓缓的走近,不过每一步都走的那么艰难。
有什么东西好像……
她站在门口,抬头看着上面醒目的大字。
她认识的字。
凤栖宫。
脑子里好像有什么要裂开了,是什么呢?她蹲下抱着脑袋。
“姐,救我,我好怕。”
是谁在叫她?
“欢姐儿,我一直喜欢你。”
“你这个逆女,为了一个男人竟将父兄流放,你对得起你死去的娘亲吗?谢虞欢,你真是好狠的心啊。”
“妹妹,你觉得他孟朝歌真的爱你吗?”
孟朝歌。
阿虞猛地抬头,起身推开了凤栖宫的大门……
*
连意急忙赶到长乐宫的时候,笑笑已经睡了。
连意心里莫名的不安,她又想到了那个至高无上的帝王,现在他应该在处理政务,便又急忙向崇政殿奔去。
……
“皇上,不好了。”
“不好了。让我进去。”
正在和朝臣商议政事的帝王听到外面的争吵声,眉头紧蹙,淡漠开口,“宗庭,你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宗庭领命,向殿外走去。
罗嘉礼哼唧一笑,挑眉,“皇上,听外面是个女人的声音,不会……”帝王睨了他一眼,不语。
“谁在殿外喧闹,不知道皇上在议政吗?”
连意见宗庭出来,立马推开拦着她的两个小太监。她跑过去拉住宗庭的袖子,宗庭瞧着她的动作,有些怔愣,却转瞬即逝。
“你是……”
“宗大人,快告诉皇上,阿虞失踪了。”
宗庭一听到她的名字,立刻拉着连意进了殿。
帝王见是连意,心下便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你怎么来了?”
连意生涩的开口,一脸愧疚,“皇上,阿虞,阿虞她……不见了。”
“啪。”
帝王手中的奏折掉在地上,随即是帝王神色慌张的表情,“为什么会不见?”
“到底怎么了?”罗嘉礼也收敛了刚刚玩笑的表情。
“阿虞姑娘想找小公主玩,奴婢不敢让她离开长生殿,后来她说要和奴婢玩捉迷藏,然后……”
“奴婢也派人去找姑娘了,只是没有消息。”连意说的时候带着哭腔,怎么办,她有些害怕,害怕阿虞出事,心里的恐慌越来越重了。
她抬眼望向面前目光清冷的帝王。
“皇上,微臣去找人。”罗嘉礼拱手行礼。
帝王深沉冷清的视线从连意身上转开,“宗庭,派人翻遍皇宫都要找到她。”
“是。”
帝王话落,不顾身后人的目光与想法,快步奔向某个地方。
那种恐惧,令他无比慌乱。
*
阿虞从进入凤栖宫就觉得浑身不自在,这里令她恐惧,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还有一种陌生感。
这里面的布局与摆设她似乎见过。在哪里呢?
阿虞越往里走,心里就越是不安。
“欢姐儿,虽然你没有成为我的皇后,但是我会让你住在属于皇后的寝宫里。”
“欢姐儿,我头疼,你给我揉揉。”
“欢姐儿,有熙熙陪着你,你就不会孤单了。”
阿虞心像被扎了一样疼,熙熙,是他?
“为什么?我是谁?这里……”
阿虞走入内室,打量着四周,她细细的看着梳妆台,床,桌子,这里好干净。这是她心里唯一的想法。
她没有停驻过,最后,她的视线被屏风后的画像吸引了。那是一副残缺的画像,左下角缺了一块,像被火烧过一般。虽有残缺,但不影响画像里的人。她缓缓走近,定睛一看,有些怔愣。
“爹爹。”
她不禁呢喃。
画上的男人身穿锦袍,披着银色狐裘,一手撑着伞,另一手拿着一件披风,在大雪里走着,他的眸光深邃清冷,注视着前方,眉头微蹙,薄唇轻抿。
阿虞再走近,将目光转移到右下角的小字上。
轰。
外面雷声大作,不一会儿哗啦啦下起了暴雨。
第009章 她眼里的陌生
她有些失神。
春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陈三愿: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
她看着这几行字,脑海里竟出现了一个女子说这句话的情景。
最吸引她的,却是落款。
谢虞欢。清秀而不失力度的字。
阿虞脑子里嗡嗡作响,口腔一热,嘴角溢出鲜血,她脸上的血痕早已风干了,如今这般,为她平添了几分魅惑。
“孟朝歌,你凭什么以为我会一直爱你?对,就是你想的那样,我谢虞欢是残花败柳,惑乱宫闱,勾引朝臣。”
“孟朝歌,你为什么不相信我?为了爱你,我放弃了那么多。”
“孟朝歌,你别放开我的手,我怕孤单。”
“孟朝歌,按理来说,本宫该叫你一声妹夫,可是本宫不喜欢这个称呼,本宫可否唤你一声'朝歌'?”
“孟朝歌,你我此生恩断情绝,不复相见。”
……
阿虞轻笑,笑着笑着却流出了泪,她无力的后退着,却瞥见了离画像不远处架子上挂着的鲜红如血的嫁衣,那不是多么华丽的嫁衣,不是出自第一绣娘之手,它太普通了,就如同寻常百姓的嫁衣一般。
只是,那嫁衣已破碎不堪,那份情也如它一般。
她僵硬的后退,像疯了一样想逃离这个地方。
雨还在下着,大雨倾盆,冰凉至极,打在她的脸上,打在她的身上,更打在她的心上。
这个地方,她,还是回来了。
“噗”。
她终是撑不住了,吐出一口血,身子不受控制的往下坠,她蜷缩着身子,双手捂住心口,眼睛慢慢的闭合,过往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不断浮现。
在失去意识之前,她听到沉稳却又慌乱的脚步声,她半眯着眼,努力想看清来人,却只是看清他明黄的衣角。
……
“阿虞,醒醒。”
“阿虞,别睡。”
阿虞想睁开眼,却无论如何都睁不开眼,叫她的人是谁啊?为什么她看不清他的脸,她是谁啊?
阿虞是谁?她可是谢虞欢啊。
帝王声音透着焦急。他抱着狼狈的她狂奔着。
……
*
“皇上不必担心,姑娘已经没事了,脸上的伤微臣已为姑娘擦了药,不会留疤。”太医微微颔首。
“嗯。”帝王的目光一直在床上昏迷的人身上。
“皇上喝点姜汤吧,勿要伤了身体。”
“朕没事。”
谢虞欢觉得自己睡了好久好久,久到她睁开眼觉得自己仿佛过完了一生。
“水。水。”谢虞欢不断的呢喃,她觉得喉咙好疼好干。
帝王听闻,眼疾手快的夺过连意手中的杯子。他坐在床边,扶起想要挣扎着坐起来的谢虞欢,让她靠在怀里以一个舒服的姿势。
他将水杯放在她嘴边,她捧着杯子“咕咚咕咚”大口喝。
“咳咳。”她喝的太急。
“别急,慢慢喝。”帝王声音温柔,而这声音,却令谢虞欢失了神。
她放下手中的杯子,离开帝王的怀抱。
帝王默不作声。
谢虞欢扭头对上他的视线,却很快移开了眼睛。
“阿虞,怎么不看爹爹?”帝王轻声细语,他伸手想要抚摸她柔软的发。
谢虞欢感受到他靠近,秀眉紧紧的皱在一起,在他的手快要碰到她时,“啪”的一声打开了他的手。
清脆的声音震惊了所有人,这一下并不轻。连意张大了嘴巴,一脸不敢相信,“阿虞,你怎么打你爹爹?”
平时无论如何阿虞都不舍得打帝王的。
帝王眸子沉了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