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熙夜缓缓打开信笺,看着上面的内容,蓦地变了脸。
……
凤栖宫。
“小桃,让你给兰贵人送的参汤送去了吗?”
谢虞欢说完,捧起手中的药碗轻轻吹了一下,便一饮而尽。
小桃盯着她手中的药碗看了许久,才缓缓道,“娘娘,从凤栖宫出去后,奴婢刚好看到了兰贵人身边的侍女丝萝,她听到我说是您让我给兰贵人的,就直接将汤药端走了。”
谢虞欢放下药碗,眸色渐深。
丝萝啊。
这个宫女,看起来可一点儿都不像宫女。
倒像是……杀手。
她眼里流露出来的狠冽和随意慵懒,她亲眼捕捉到了。
不过她听说之前的那个宫女穗穗和小路子暴毙了。死相极惨。
自从那天宁妃出事的时候她去了凝香殿,这几日还未曾去过兰贵人宫里。
她没有见兰贵人现在的模样,反正她不会说话,也闹不出什么。
太医院为她亲自熬安胎药,她还是不喝,生怕出事。
所以,她为了兰贵人能平安生下这个孩子,便派翠隽告诉她,以后她的膳食都和她一样,她的药膳她都会验过之后才送到凝香殿。
因为,虽说丝萝是王林和翠隽千叮咛万嘱咐过的人,她还是不信任她。
兰贵人不能说话,宁妃出事那天的情况到现在她还是不清楚,但她肯定的是,应该和丝萝有点儿关系。
“以后你亲自送到凝香殿,不要假手她人,这个丝萝,不可信。但本宫现在找不到让她离开的理由。”
谢虞欢淡淡道。
“奴婢谨遵教诲。”
小桃微微欠身,恭敬道。
“娘娘……”
小桃看着桌上空荡荡的药碗,咬了咬唇,欲言又止。
“嗯?”
谢虞欢看向她。
“娘娘,您是染病了吗?为什么要……喝药啊?而且您还喝了好多碗了。”
“……”
谢虞欢默不作声的看向身侧的空药碗,眸色深沉。
她沐浴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让翠隽替她去太医院抓避子汤药。
昨夜孟朝歌虽然没有……但她还是不放心,万一……万一有了孩子,该怎么办?
很久之前,她也曾想过会嫁给孟朝歌,然后儿女双全,承欢膝下,结果最后……
也许别人不知道她只是挂名皇贵妃,但她自己知道,她的身份不适合有身孕。
她可以隐瞒段熙夜她与孟朝歌的事,但若是真的出了意外,就什么都藏不住了。
不过,幸好,昨夜孟朝歌居然没有……他是因为现在时机不对,所以暂时不想要晴云替他生孩子吗?
谢虞欢陷入了沉思。
……
苏家老宅。
“苏烟。”
谢晴云看向对面带着面具的女子,声音冰冷。
“谢小姐,不,现在应该是丞相夫人了,不知您有何贵干?怎么忽然就来了我这儿?”
苏烟笑吟吟的看着谢晴云,眼底却没有对她的突然到来有一丝诧异。
“太后寿宴的第二日,谢虞欢突然出宫,然后回将军府说要陪我买些婚礼所需要的事情,但是中途却离开了,最后,还是宗庭跑到将军府说谢虞欢回了皇宫。
我原本就觉得蹊跷,毕竟那日我可是记得,你故意将我引过来对我下药……”
她没有再说下去,因为她越猜测,越害怕。
苏烟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懒懒道,“谢晴云,别急着说那件事。昨夜,如何?被亲姐姐睡了丈夫的滋味,好受吗?”
第299章 自己下贱又能怪谁
谢晴云瞠目大惊,面色苍白,“你……你知道?”
苏烟怎么会知道的?
“嗯,自然是知道的,不对,应该是无意间看到的。”
苏烟耸耸肩说的坦然。
“你昨日去了相府?”
谢晴云戒备震惊的看着她。
“没错。”
苏烟轻笑,耸耸肩。
“你为什么要去相府?”
谢晴云觉得整个身子都在颤抖。
“呵,自然是因为……你我相识许久,又共同侍奉着皇上……”
“你闭嘴。”
谢晴云瞪着她,咬牙切齿。
“我去相府的确是想看看你的洞房花烛夜怎么过,想嘲笑你一番,毕竟孟朝歌是什么人,岂是你能糊弄的?一个不洁之身还妄想……呵。”
苏烟冷笑。
“恰巧昨夜看到你离开了相府。包括……谢虞欢进了洞房。”
苏烟勾唇,魅惑一笑。
“而且呀,我还看到……”
苏烟顿了顿,见她面色惨白,笑得意味深长。
“别说了。”
谢晴云打断她,怒瞪着她。
那她和……的,她也看到了?
“你猜的对。我的确是看到了,哎呀呀,怎么办,主子可是个眼里容不下沙子的人,谢晴云,做什么事之前要好好想想呢。”
苏烟走到她身边,轻轻拍着她的肩,意味深长的笑笑。
“苏烟,我们不一样。”
谢晴云冷笑,将她放在她肩头的手狠狠甩开了,继续道。
“你是他的奴才,你是他的狗,是谢虞欢的替身,他对你从始至终都没有一点儿感情。而我不一样,他爱着谢虞欢,可她喜欢我。我在他面前不用委曲求全,我做什么事也不用担心他会杀我还是骂我。”
谢晴云眼神掠过她,带着不屑一顾,“说起来,你连替身都不算,因为你面具下的这张脸是用了换颜术。比猫画虎罢了。
宫里的兰贵人人家是眉眼真的相似,你呢?换了脸,和她也没多像。
冒牌货。”
她眼底闪过阴鸷,自从她猜测谢虞欢知道了她不是处子才会做那种事的时候,她就觉得和苏烟一定有关系。
苏烟不是在宫里待了一段时间吗,说不定就是她将他们暴露了。
苏烟握紧拳头,咬紧牙关,死死盯着谢晴云。
若非看在段熙夜的面子上,她一只手都能弄死她。
“你是不是说漏了什么,让谢虞欢对我……态度大变?”
她冷冷的看向苏烟。
“我可不敢。她谢虞欢可是主子心尖上的人,我什么都不敢说,再者,我进宫的时候,身份可是一个哑巴。”
苏烟勾唇,笑道。
“你以为我会信你的鬼话?你知道今日她离开前对我说了什么话吗?
她说昨夜之前她还是处子。
谢虞欢不是那种说话不经大脑的人,她心思缜密,做事谨慎。我让松吾替我洞房就是因为我不是处子,但是知道的只有你,我,段熙夜。段熙夜一定不会说的,那就只有你了。
我们相看两厌,这么好的机会你会错过吗?
而且,从她的话里我就猜的出,她一定早就知道了我不是处子,知道我会找人替我洞房,才会计划好的。这一切,都和你有关。”
谢晴云怒吼道,面容扭曲。
“谢晴云,你不觉得你很可笑吗?别把谢虞欢跟孟朝歌睡了的事算在我头上。这一切,都是你自己造的孽,自己下贱又能怪谁?”
苏烟冷哼,唇角扬起一抹讽刺的弧度。
“苏烟……”
谢晴云气急,忽然扬起手向苏烟打去……
“砰。”
门被踹开的声音惊住了二人。
谢晴云和苏烟愣了一下,一齐看向门口突然出现的男子。
段熙夜紧握着拳心,一副震怒的模样,面色阴沉至极,眼里喷薄欲出的强烈的恨意和杀意。
“主子。”
苏烟面色惨白,猛地看向谢晴云。这个贱人竟然把主子叫了过来。
谢晴云回过神来,冲她扬了扬眉,眼底闪过讥讽。
段熙夜忽然上前,一把扼住苏烟的脖颈,用力将她抵到墙上,面露狠色。
“你说,谢虞欢和孟朝歌怎么了?”
段熙夜紧蹙着眉心,冷冷凝着她,力道愈发大。
“主……主子……”
苏烟张了张嘴,发现她开口说话都有些困难,脖颈处他的力道之大堪堪要她的命。
“主子……”
“说!!”
段熙夜猛地松开手,冷冷看着她。
苏烟面色煞白,目光瞥向一旁看好戏的谢晴云,沉声道,“主子……既然是丞相夫人将你叫过来的,想必昨夜洞房花烛夜的事儿……她比属下更清楚。”
洞房花烛夜,谢虞欢,孟朝歌。
段熙夜冷笑一声,冰冷的目光蓦地落在一旁的谢晴云身上。
“你说!”
谢晴云的心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什么?”
“呵。”段熙夜冷笑,冷酷的双眸斜睨着她,“你飞鸽传书让朕过来,不就是为了告诉朕这件事吗?”
谢晴云勾唇,直视着他。
“没错。”
她的视线扫过苏烟。
“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拜你的狗奴才所赐,她谢虞欢,昨夜抢了我的男人。替我洞房了!”
她冷然启唇,眸色阴冷。
苏烟垂眸,害怕的攥紧手心。
“啊。”
桌子被段熙夜用内力劈成两半的时候,谢晴云着实被吓到了。
她惊恐的看向段熙夜,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