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当今太子不近女色是出了名的,皇帝又好不容易才同他缓和了关系,自然不敢贸然应下。
皇后听得出神,良久才讥讽地道:“他家倒是从来不掩饰野心。”
什么挂念长女婚事,都是借口。
这位蒋家二老爷,可不是善茬,他后院里头莺莺燕燕,庶女不知道有多少个,蒋蓠又不在他膝下长大,他要是真挂念才有鬼。
不过是看着蒋蓠到底算是嫡女出身,要想攀上太子,也非蒋蓠不可,这才装出一幅慈父模样。
皇帝见她不喜,便道:“话也不能这么说,毕竟阿缪是太子,若是身边一直没个人,也难怪下头都虎视眈眈地盯着这个太子妃的位置。”
皇后道:“那也不能是蒋家,他们同长公主眉来眼去好久了。”
“也不算眉来眼去罢,”皇帝对自己的长姐也算有几份感情,闻言踟蹰着辩驳,“蒋家是先头的闻将军的旧部,同长公主自然是有交情的。”
皇后又道:“也不算毫无进展,我听云间说,云起近来常出东宫,应当是去寻苒苒玩了,他好不容易活泼开朗些,你且消停消停。”
皇帝这才无奈地应了,又撺掇她道:“改日你再探一探他的意思,若是合适,我便下旨指婚,眼见着阿锦都要订婚了,我心里头痒得很,当初江相娶亲便比我早,如今他的儿子居然又压我儿子一头,真叫人不忿。”
因着蒋刺史回京,他算是如今京中炙手可热的一号人物,长公主的夫君闻将军曾是他上官,长公主本人亦同他有些交情,便特特设宴为他洗尘。
宁国长公主一贯爱热闹,她的宴席,一贯是爱叫一些年轻人的,这次也不例外,给城中年轻的郎君娘子们都发了帖子。
江苒也接到了。
她对于这位素未谋面,却如雷贯耳的姨父颇为感兴趣,拿到了帖子便往江夫人处跑。
江夫人反倒很奇怪,问:“苒苒,是听说了蒋刺史同陛下所提之事么?”
江苒道:“我是听说了,倒是不太在意。”
江夫人看了看女儿淡定的深情,不禁有些奇怪起来——她这好像是真不在意,难不成她听说自家的傻苒苒用太子殿下近来十分亲近之事是假的?还是他们还继续停留在兄妹情中?
江夫人道:“那你在意什么?”
江苒道:“我很奇怪为什么长公主同蒋刺史关系这么好,还要她来为蒋刺史洗尘接风,他们二人是旧相识么?”
江夫人这才同她说了当年之事。
那会儿太子虽然过得战战兢兢,但是裴朝霞身为先帝长女,却也还算是受宠爱的,要不然也不会嫁给了炙手可热的闻将军。
裴朝霞原本只是个娇滴滴的公主,忽然嫁给众人口中的好儿郎,本来该高兴,结果婚后第二日边疆就起了战事,她不得不收拾行囊奔赴边关,一去就是数十年。边关的日子自然是不好过的,但是闻将军保家卫国,京城众人,都对他颇为景仰,便连长公主有受人敬重,这夫妇俩在回京后,搅和进当年夺嫡之争,的的确确是为今帝出了不少力。
“至于蒋刺史,”江夫人淡淡说,“他是闻将军旧部,闻将军死后,旧部离散,混得也不大好,不然蒋蓠也不会被他们送到我这儿来养了这许多年,后来的刺史之位,应当也是长公主替他争取来的。这二人之间的关系想来是亲近的。”
江苒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哦”了一声,似乎有些出神。
她这么久了,一直都还在惦念着上辈子的事情,每当出现一个可能有能力将当年的江四娘置于死地之人,她便忍不住要多些兴趣。
江夫人不知道她脑子里的这些弯弯绕绕,只是道:“你当真不在意,那太子侧妃之事?”
江苒道:“观之又不会答应,我有什么好在意的。”
话一说出口,便遭到了母亲埋怨的一记白眼,江夫人道:“你倒是观之观之叫得亲近,也不愿意见我同你阿爹给你挑好的那些郎君,也不说自己到底喜不喜欢他,只叫我操心。”
江苒想了想,蹭到母亲身边,靠着她的肩膀,依赖道:“观之哥哥是最好看的,旁人都比不上他。”
江夫人又好气又好笑,“是是,旁人都比不上他,那你俩是要怎么样?”
江苒小声道:“我也没办法,他好像总觉得我年纪小,怕我不定性,将来后悔呢。”
江夫人一怔。
她起先想过很多,只以为这两人孩子气,可心里无论如何,对太子殿下处事总有些埋怨——既然招惹了自家女儿,怎么迟迟不提两家婚事呢?
这会儿,倒是隐隐约约明白过来。
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堂堂储君,由着江苒一介小孩子脾气胡闹就罢了,分明满心满眼都是她,还只怕她将来回过神来,又变了心,怕如今订婚束缚了江苒,怕她日后后悔。
便连江夫人都有些动容了。
她叹口气道:“我同你阿爹,本来也觉得你同太子殿下不合适,他较你年长,你又一团孩子气,半点儿没规矩的,你嫁过去怕要有苦头吃。”
江苒不太高兴:“我也没说要嫁他啊。”
“不嫁他,”江夫人哼笑道,“你且瞧瞧,这天下还有没有第二个人能像他这样由着你胡闹,纵得你无法无天的。”
江苒脸一红,旋即撒娇道:“不是还有爹娘和哥哥们嘛。”
江夫人好笑地点点她的脑袋,心里思忖着如何同皇后提一提,这两人这个磨磨蹭蹭的速度,她只怕说亲得说到下辈子去。
江夫人想了想,又道:“长公主的宴会太子殿下定也要去,你回你院子去,好好挑一挑衣服罢。”
江苒:“……也不至于吧,我们都那么熟了。”
江夫人无情地伸出一根手指,用力地戳了戳女儿的脑袋,这才见她嘀嘀咕咕地走了,江夫人不由失笑。
苒苒这样一团孩子气,也难怪,裴云起不放心她。
太子殿下只是看着冷清,对着自家女儿,可真是一片苦心了。
作者有话要说:
很多年后
江锦回忆起自己听到的故事,还是觉得牙酸:那种话到底是怎么被你编出来的?“拿着我们之间的信物唏嘘感叹,时而流泪”,你就不心虚吗?
蓝依白:不心虚啊,我已经把这个故事编到第八册 了,卖得挺好,你要不要看看?
江锦表示敬谢不敏。
第90章
长公主设宴, 虽说是要给蒋刺史接风,但实际上,京中有头有脸些的人家的郎君娘子们俱都来了。
江苒才下马车, 便见到了一位……熟人。
上头同她撞衫的那位,苏琯苏娘子。
苏琯见了江苒, 便是面色僵冷,显然之前的事情叫她觉得十分不快,她冷哼了一声, 便要转身走。
江苒却主动叫住了她, 笑眯眯地道:“苏娘子,真巧。”
苏琯:“……”这有什么好巧的, 咱们都是一起来赴宴的, 搞得好像我故意要到你跟前一样。
她正是不高兴的时候, 江苒便歪了歪头, 又同她打听道:“我听说, 蒋刺史有意叫蒋蓠嫁给太子, 当太子侧妃, 不知道苏娘子你怎么看呀?”
苏琯冷笑道:“江四娘子这样子问,是什么意思, 那是蒋家和太子殿下之间的事情, 与我何干?”
江苒:“毕竟她未来可能是你的同僚,你对她就不感兴趣吗?”
苏琯愣了一下, 才听明白江苒口中的“同僚”的意思。
她的脸色顿时变得非常古怪。
苏家同蒋家不太一样的是, 蒋家虽然是勋贵, 却也是实打实的泥腿子, 而苏家身为一地望族,即便有意博取富贵功名, 却最知道见好就收。
她的父亲早早就告诉她,宁国长公主的算盘,只怕没那么容易实现,苏琯虽然不甘心,但是见识过太子殿下对江苒乃至整个江家不同寻常的态度之后,也回转过来,所以这些时日,宁国长公主还想再带她进宫,到帝后跟前刷存在感,苏琯都寻了借口拒绝了。
苏琯没好气地道:“四娘子这话真是折煞我了,我可没这样的福气。”
江苒盯着她的面色,发觉她的兴致缺缺并不是装出来的。
她这才微微笑了笑,意味深长地道:“我以为苏娘子来京城,是胸有大志的。”
苏琯一怔,不太明白为什么江苒今日处处针对自己。
说实话,江四娘虽然脾气不大好,但是往日瞧去都是懒洋洋的,她在宴席上见过江苒许多回,发觉只要不是有人找死地往她跟前凑,江苒瞧着就是软乎乎笑眯眯的,至于要是有人犯浑——江四娘大约就能叫对方明白什么叫真·嚣张跋扈,仗势欺人。
苏琯皱着眉,想了想,终于明白,惹了江苒的,并不是自己,而是那位相府出去的养女,蒋蓠。
她顿时道:“我们苏家,不会将身家都压在这等事情上,江四娘你觉得呢?”
江苒瞧着她,若有所思。
她先前虽然怀疑苏琯,但是很快就发现,这位苏娘子,同她背后的整个家族,都是十分聪明的,先头的藕园宴上碰壁之后,他们就不太有动静,后来在帝后跟前试探过一回后,也不太乐衷于非要争太子妃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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