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还是冬日,再爱美的女人, 也不敢露出自己的柔嫩皮肤。
能露出一截颈子,那便已能让人侧目相看了。
这美姬便是露出了一截颈子, 又在大衣之下穿了极为贴身的衣服, 让其勾勒出自己那傲人的线条。
“哦?”
这位美姬长着一对能迷倒很多男人的丰美雪团。
可拓跋缺却是看向了她手上端着的那壶茶。
“端上来吧。”
“是。”
光是一个“是”, 便让那美姬拖长了音调, 说出了勾人的意味。
但她面上是勾人的模样, 眼睛里却透出了小心与谨慎。
她眼中的这个男子,并不像老国主那般粗犷,也不像子楚太子那般俊美得让人惊叹。
拓跋缺的鼻梁虽也是很高,但那双眼睛却是与魏人的深邃不同,看起来很是柔和。
若只是在他未有看向你的时候,粗粗地向他扫去一眼,她会觉得此人看起来颇为温润。
倒有几分南边那些商人的意味。
可他一旦抬起眼来……
将茶壶与杯盏都放下了的美姬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并为这位摄政大将军倒起了茶。
茶汤一出壶,便让人看出这是加了牛乳的奶茶。
这是魏国的吃法。
拓跋缺眼中的兴趣顿时就没了。
“放下吧。”
说着,拓跋缺便唤了这名连领子都不曾好好扣上的美姬一声。
“惠太后。你已经是太后了,就该举止端庄一点,别像那些在后宫争宠的小玩意儿一样,搔首弄姿,巧言令色。”
拓跋缺的话语严厉起来:“太子在的时候,勾.引太子。等到太子不在了,就来勾.引我。怎么,这么着急给我们的小国主,添个弟弟?”
说到这句话的时候,拓跋缺便把手放到了这个女人的小腹上,那动作很是轻缓,仿佛真的怜爱这名女子一般。
可很快,他就用力掐住了惠太后的腰,令美人痛苦地向他求饶起来。
是了,一旦他抬起眼来看向你。
你便会知道……这根本就是个疯的。
在拓跋缺松开手时,王城中的这位傀儡太后连忙跪在了地上,一派楚楚可怜之色。
她很快便被摄政大将军赶了出去。
在回到自己那间宫殿的路上时,她紧了紧身上的大衣,并看到了一个被人绑住了手,正向着她出来的地方走去的女子。
那女子衣着华贵,即便落了难,看起来也高傲得不行。
却是并不像一只孔雀,而像是可笑的公鸡。
神色淡了许多的惠太后在心中冷哼了一声,并不由地幸灾乐祸起来。
高傲什么呀,不知道摄政大将军最讨厌那些出身高贵的女子吗?
嘻嘻,不知道最好。
惠太后拢了拢自己被风吹乱了些许的头发,心道:我且看你如何被磋磨。
“参见摄政大将军!”
“何事?”
“臣等听闻此妇人曾在大将军求娶之时戏弄过大将军,便把她带来此处,任大将军发落。”
拓跋缺虽是已故先国主的弟弟,可年纪其实并不大。
到现在,也还未有到而立之年。
数年前他曾求娶过一位出身高贵的,城主的女儿。
可那贵姓女不仅没有答应,还将其狠狠地戏弄、羞辱了一番。
那人便是此时被带来这里的乙旃氏了。
乙旃氏显然是平日里骄纵惯了,又有父兄为其撑腰。
再加之,面前的男人曾在意图求娶她时用尽了法子去讨好她,显然是对她情根深种的模样。
这会儿的乙旃氏竟一点也没有心生惧怕。
她还是那样高傲地抬着头,就如同自己还未出嫁时那般对其颐气指使。
“拓跋缺,我奉劝你,还是现在就放了我为好。否则,我的父兄,可定饶你不得。”
拓跋缺的脸上还带着笑意,似乎是在认真打量这个已然经年不见的女人。
只不过,他好像在想了许久之后,才想起这个女人叫什么。
“乙旃氏。”
“是我。”乙旃氏轻哼一声:“我父兄的厉害,你过去,可是见识过的。”
见拓跋缺还在看自己,且目光中还隐隐透出一丝疯狂之意,乙旃氏连忙侧身了些许,又道:“还有我夫君!我夫君可是……”
“可算了吧。”
见这女人还要在摄政大将军面前摆谱,把她带来这里的下臣可真是为自己捏了一把汗。
他把这女人带来这里,是为了讨好摄政大将军,而不是为了惹大将军不快的!
那人连忙说道:“你夫君早就带着小妾跑了,谁还愿意搭理你啊。”
一阵突兀的大笑声便在此时响起。
那便是拓跋缺了。
“我想起来了。当日我来你的府上求娶你,你是不是正和你那这会儿带了小妾跑了的夫君在一起幽会?见了我,便把我带来的礼物全都丢在了地上。你还对我说……”
——‘拓跋缺,我奉劝你不要太过痴心妄想。我这般的出生,怎么可能会嫁给一个女奴之子?’
“你虽姓拓跋,但你身上流着的另一半血,太低贱了。”
拓跋缺将此女当日所说之言缓缓地重复了一遍。
句句深刻,字字清晰。
如此话语,便是让那名押着乙旃氏过来的下臣听到,都心生惶恐,颤颤巍巍地跪在了拓跋缺的面前。
摄政大将军似乎早就已经不记得这个女人长得什么模样了。
然而她当日所说之言,却是只听一遍便能牢牢记下。
恐怕,这个女人只要不死,他就不会忘记。
“你送来给我的礼物,我很喜欢。”
拓跋缺用赞赏的态度看向正跪在地上,抖如筛糠的那名下臣,并复又问道:“你的部下里,有出身低贱之辈吗?”
“有有有,自是有的。”
拓跋缺:“找几个父母皆奴,还已经娶了妻的,把乙旃氏送去做妾吧。”
“啊……?”
拓跋缺:“这个月先去一家,下个月再去一家。但记住,是要她做妾,不是做妓。”
说罢,他便看向脸上已是全然惊恐之色的女子,语调轻柔地唤了一声她的小名。
“娇娇,我父王贵为魏国主,都可以和‘女奴’一同生下子嗣。想来,你也是一定可以的。
“只不过,你已经是要去做妾的人了,还是别像过去那般骄纵的好。要讲点理。”
拓跋缺身边的商人谋士已然来到他的书房之外了。
外头寒风肆虐,吹得人皮肤都疼了。
可他却未有进去,只是站在外面听着。
他听到了女子的惊呼声,求饶声,以及咒骂声。
再接着的,便是这名女子被人用木板掌嘴的噼啪声。
青年皱起眉来,却是自始至终都未有进去阻止。
直至这名贵姓女被人拖了下去,他才进到屋里,向拓跋缺行礼。
那是一个看起来不过二十多岁的郎君。
他的面容清隽。
但在故意放下的那一簇额发的遮掩之下,额角却是有一道狰狞的疤痕,隐约显现。
“只不过是个女人而已,当真用得着如此么?”
闻言,拓跋缺反问道:“商皇慈圣帝不也只不过是个女人吗?但她不也把你们赵氏一族,安排了个妥妥当当?”
拓跋缺看向自己的这位谋士,恶意地提醒道:“光是赵姓王侯,她便诛杀了十九名。与赵姓王侯相关的姻亲勋贵,则更是死的死,流放的流放。这难道不是你告诉我的吗?”
拓跋缺站起身来,并一步一步地逼近那青年,接着问他:
“你的父亲、爷爷,还有你的叔伯兄长,不都是死在她手上的?玄冲,你来说说,这般妇人若是落在你手上,你难道会轻易给她个痛快?”
青年谋士思索片刻,叹了口气道:“倒是我没能顾上你之感受了。”
他看了一眼乙旃氏被拖走的方向,说道:“乙旃氏辱你便算了,却还要当众羞辱你的母亲及出身,这是万万不能轻易原谅的。”
青年谋士名唤魏玄冲,乃是完完全全的大商之人。
可他今年不过二十有四,却已在魏国之境待了九年。
拓跋缺听他说出这句话来,便收了方才那种全身是刺的阴狠模样。
“走吧。”
拓跋缺叹息道:“玄冲既已来了,便同我一起去看看豹骑将军,也好多劝劝他。”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5-2811:17:20~2020-05-2909:50:0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第65章
在宫城被烧的那一日, 许多人都对一件事有着隐约的猜测。
——那日冲进宫城里的人, 虽穿着他们魏**将的衣服与铠甲,却可能并不是魏人。
但与此相关的传言, 与太子子楚曾在那日奸.污魏国主之宠妃的传言相比, 却是传得既不那么深, 更不那么的广。
那似乎只是城内的王亲贵戚心知肚明之事。
事实上, 拓跋缺借到了一把最为锋利的枪。
正是那把枪,令他一举拿下王城,并成功使魏国主与子楚太子一个身首异处,一个则生死不知。
那便是大商第一战将——豹骑将军俞松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