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
姒槿沉下神色来,认真道:“不知父皇可知阳城王与临江王联姻之事?”
听到姒槿的话,魏帝眸中也闪过一抹暗色:“有所耳闻。”
“虽说后宫不得干政,但是儿臣在外遇见了些事,觉得有必要与父皇说一说。临江王与阳城王为南方两大异异姓王,常年驻军南方与南诏相抗,两家联手,几乎可调动南方诸州的大半驻军。年前儿臣机缘巧合见过阳城王一面,倒是意外见识了阳城王府的私兵。”
“你是说,阳城王豢养私兵?”魏帝眸中已有杀意。
豢养私兵于大魏来说是诛九族的死罪,两家异姓王府结亲,并豢养私兵,其心可诛。
“朕早便觉得南方有些不安稳,若真是如此,定要多加防范。”魏帝说着,抬起头来看向姒槿,“你去你母后那里看看吧,其余事,不必多想。”
“是,儿臣告退,”福了福身,姒槿从北辰殿中退出。
从北辰殿出来,在殿前站定,姒槿眯了眯眼,看向远方天际。
天边的乌云遮蔽了日光,使得天地间都暗了不少,吹来的风卷起姒槿身后的披风,也吹乱了姒槿鬓边的发丝。
溪云初起日沉阁,山雨欲来风满楼。
姒槿见到皇后时,皇后正与贵妃范安容在御花园中赏花。
这个时候梨花似雪,亦有桃花艳压群芳。
看到姒槿来,皇后停下脚步,对姒槿道:“身子好些了?”
“是。”姒槿福了福身,“特来为母后请安,不想贵妃娘娘也在。”
“免礼吧,既然来了,倒不如同本宫一同赏赏花。”皇后说道。
姒槿心底虽不愿,却也不能违抗皇后,只能应声:“是。”
“方才与皇后正谈到长宁公主,不想公主这便来了。也不知究竟是何歹人这般嚣张,竟能将公主撸了去,白白让公主吃了这些苦,也不知公主在外受了多少委屈。”范贵妃这样说着,装模作样用手帕抹了抹眼角,继续道,“好在是如今安然无恙回来了,公主可不止皇后姐姐与陛下为公主操了多少心。可恨的是君家大公子,竟在公主不在时做出这等事,不但丢了君家的脸,也丢了皇家的颜面。”
听着范贵妃的话,姒槿瞥了一眼皇后的脸色,只见皇后冷着面孔,面上无一丝笑意,怕是同样听得出范贵妃话中的冷嘲热讽。
说这么多不过就是在阴阳怪气质疑她的青白,顺带嘲讽着君家。姒槿心中冷笑,不愧是范贵妃。
“说起这婚事,六皇子如今差不多也到了年龄,本宫打算撮合琼茵与承烨。平日里六皇子与长宁公主关系最为亲密,不知公主以为这桩亲事如何?”
听到范贵妃如此说,姒槿面色一冷,开口:“阿烨年岁还小,现在谈他的婚事怕是为时尚早。况且依长宁来看,范小姐同阿烨,并不合适。”
范贵妃嫣然一笑:“合不合适可不是我们这些外人说了算,只要琼茵与承烨心心相印便好。”
你这是说的什么鬼话!姒槿恨不得开粗口。
可是如今是在宫中,她若是不谨言慎行,皇后必然又要说教她一番。只是难道要让她看着范琼茵再嫁一次苏承烨?如此蛇蝎心肠的女人,让她留在阿烨身边,她总不放心。
“时候也不早了,皇后姐姐,臣妾先行告退。”
“妹妹慢走。”
范贵妃走后,皇后望着范贵妃离开的背影,冷哼道:“不过是个贱人,还敢在本宫面前耀武扬威。苏承烨如今是死是活还不得而知,就嚣张得仿佛他已入主东宫一般。”
听着皇后的话,姒槿皱了皱眉:“母后。”
“你以后少与苏承烨在一处,范安容教出来的人,能好到哪里去?保不准也同这贱人一样,狼子野心,总盯着你皇兄的东宫太子之位。”
“母后,阿烨他不是这样的人。”姒槿知皇后不喜苏承烨,却也听不得她如此说他不好。
“知人知面不知心,这皇宫中人有多少人能一眼便教人看透的?”皇后一边说着,折下一只桃花,看了两眼便丢弃在地,一脚踩上去,花便失了曾经的艳丽,一边又道,“想必你也知道宜孝之事了,本宫也确实没想到,他竟是这般没出息。”
姒槿跟在皇后身后,不语。
“既然你曾经心悦君宜修,过几日君宜修回京,本宫便去求你父皇为你与君宜修定下婚事。本宫以前倒是小瞧了他。”
听了皇后的话,姒槿猛地抬起头来,身子有些僵硬,对着皇后急道:“母后,儿臣对君宜修早便死心了,儿臣不愿嫁他!”
皇后闻声顿住脚步,回过身来拧眉望着姒槿,目光中掺着冷意:“不愿?你失踪半年,可知谁还愿尚你这位长宁公主?范安容那贱人总在本宫身前一个劲儿地提醒本宫,你不知道你丢的是皇家的脸!”
姒槿没想到皇后竟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看着皇后的双眼中,满是不敢置信。
“儿臣算是认清了,在母后眼里,儿臣从来只是母后保全君家的工具。儿臣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于母后而言都不重要。昔年儿臣喜欢君宜修,母后却自作主张将儿臣指给君宜孝。如今又要不顾儿臣意愿,再将儿臣送出去吗?”姒槿双眸泛红,忽露出一抹笑意,“儿臣如今只有一句,儿臣不愿。若母后没有旁的事,儿臣先行告退。”
姒槿说罢,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真是可笑,上一世,母后因她执意嫁给君宜修要与她断绝母子关系,难不成这一世又要因她不嫁君宜修,再与她断一次母女关系不成?
望着姒槿离开的背影,皇后眸中泛红,狠狠地用绣着金线的绣花鞋将落在地上的桃花捻入土中,“混账!”
“娘娘莫要生气,公主只是不理解您的苦心。”凤栖宫总管林成连忙上前安抚。
“回宫!”
第77章 滚开
姒槿面色不佳, 在回灵沂宫的路上一路沉默,跟在身后的梅萱与夏兰二人也不敢讲话。
到了灵沂宫宫外, 灵沂宫总管李和玉迎出来行了礼与姒槿道:“公主, 敬安侯来了, 在殿里候了有一会儿了。”
姒槿点了点头, 强收了满面不耐的神色,向主殿走去。
还未入殿,远远地姒槿就听到殿中传来宫女的惊呼声:“侯爷, 不可!”
“侯爷, 您别这样, 公主见了会生气的。”
“侯爷,不要啊!”
卿言话中带笑:“宝贝儿,过来。”
在外面听着, 姒槿面色一黑。这个卿言,又来她宫中发什么疯!
忍无可忍,姒槿提起裙摆, 向殿中走去。
只见原本整洁的大殿,被搞得乱七八糟。桌上的紫砂壶摔在地上碎成几片,壶中的茶水洒了一地。不远处的香炉也倒在地上, 洒出一地香灰。还有殿中的青花瓷瓶,也是倒的倒, 碎的碎。
如此一番景象,仿佛是遭了贼似的。
而那罪魁祸首卿言,此时正趴在案下, 不知做什么。
殿中的宫女门见了姒槿,仿佛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来到姒槿身前跪下:“殿下,奴婢们制止不了小侯爷,还请殿下恕罪。”
“这是怎么回事?”姒槿问。
“回殿下,是小侯爷……”
“罢了,赶紧将地上的东西收拾了。”姒槿无奈。
姒槿看着眼前的景象,揉了揉太阳穴,有些头疼。看卿言还不起身,姒槿忍无可忍道:“卿言,你在做什么?”
卿言听到姒槿的声音,身子一震,下意识想要起身,却忘记自己是趴在桌子底下,一抬头脑袋狠狠地撞在了桌上,发出一声闷响。
伴着卿言的一声哀嚎,那桌上摆放的琉璃盏,最终也没逃过,在桌上滚了两圈,落到地上摔了个粉碎。
“姒槿,你回来啦,哥哥想死你了。”好不容易从桌底爬出来,卿言张开双臂,来到姒槿身前。
梅萱反应迅速地上前一步,护在姒槿面前,福身行礼:“参见小侯爷。”
“免礼免礼。”卿言越过梅萱,凑近自己打量姒槿,“许久不见,姒槿你越发好看了。在外面可有受委屈?若是有人欺负你,哥哥这就去给你报仇。”
姒槿有些无语,打量着眼前的卿言。
他身上正穿着一身银甲,看样子应该刚从校场过来,半年不见,身量又拔高不少,只是皮肤也晒黑了许多。相比曾经,如今倒多了几分潇洒的男儿气概。
看着满室狼藉,姒槿气不打一处来:“这便是你送我的见面礼?许久不见,要先砸了我灵沂宫是吗?”
卿言愣了愣,转头看了看四周,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都做了些什么事。
“这都是误会。”卿言连连摆手,“本来我是准备了礼物要送你,结果……”
姒槿抱臂看着他,想知道他究竟能说出什么来。
卿言可怜巴巴将手伸给姒槿看,只见他的手背上排布着几道极细的伤痕,每道伤痕都渗着血,看起来十分可怖。
姒槿拧了拧眉:“你这是怎么搞的?”话音刚落,姒槿便听殿内传来几声微弱的猫叫。
卿言无奈耸肩解释:“前几日得了只漂亮的猫,本想带来灵沂宫送你,没想到那小东西太怕生,见了人便躲进桌下不肯出来。你这殿中的东西也都是它碰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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