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宫女走着,抬头见到姒槿与苏姒盈,连忙屈身行礼:“奴婢见过长宁长公主、长乐长公主。”
“起来吧,发生什么事了哭哭啼啼。”苏姒盈出声询问。
“回长乐长公主,是方才陛下不肯用药,奴婢们去送药,惹怒了陛下,说下说……再把这些药送到元和宫,就要了奴婢们的命……”
“……”姒槿与苏姒盈对视一眼后,苏姒盈开口又问,“你可知陛下是得了什么病?”
“听太医局的太医说,不过是得了风寒。”
“本宫知道了,你们退下吧。”苏姒盈点头,让两个宫女退下后,撇了撇嘴转头与姒槿道,“这个苏承烨,感了风寒还不老实,药也不吃干脆病死算了。”
“你少说两句,他如今是皇帝,你方才的话若是让有心人听去,怕是会给你惹不少麻烦。”姒槿揉了揉额角,道,“外面风有些大,走得也有些累了,泽玉还在奶娘那里,我得回去了。”
“好。”苏姒盈也不留,“那你回去好生休息,过几日我再来看你。”
姒槿回到南风阁刚一坐下,就听有人传元和宫大总管岑睢求见。
“岑睢?”姒槿沉思了片刻,回忆起是苏承烨身边的人,皱了皱眉心情有些差,不耐地开口,“不见。”
梅萱去将人招呼走了,没想到第二日姒槿带着泽玉出门时,岑睢又来。
“娘娘,岑公公他又来了……”梅萱也有些无奈。
姒槿目不斜视,只当是看不见他。
“长公主,求求你去看看陛下……”眼看姒槿要从岑睢身边走过,岑睢一把抱住姒槿的小腿,让姒槿不得不停住脚步,“先前的事,陛下有不得已的苦衷。”
“他有苦衷,与我何干?”姒槿冷冷地瞥了岑睢一眼,随后毫不留情地抽出脚,向前走去。
说起来,她的确也有许久未见过苏承烨了,自那次范琼茵来南风阁闹后,苏承烨也几乎未来过南风阁。
只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如今大魏的天下是他的,他想怎么样,她又怎能管的着。
姒槿已经走远,梅萱偷偷回头看了一眼岑睢,凑到姒槿身边道:“娘娘,岑公公他还跪着呢。”
“他既爱跪,就让他跪着。”姒槿不冷不热道。
既然姒槿这样说了,梅萱也不会为岑睢求情,跟在姒槿身后不多言语。
姒槿本以为岑睢会很快离开,没想到她回来时,岑睢仍旧跪在南风阁外,与之前不同的是,这一次岑睢的身边多了一个男孩。
“长公主!”看到姒槿后,岑睢重重一头磕在姒槿面前。
姒槿目光掠过岑睢,落在岑睢身旁站着的男孩面上,这个男孩样子姒槿眼熟的很,一时半会姒槿竟记不起来他是谁。
“公主,您怕是不记得老奴身边这位,这正是先帝嫡子,苏诏殿下。”见姒槿神色迷茫,岑睢主动开口解释。
姒槿闻言一愣,随后重新将目光落在男孩的脸上仔细打量。男孩的面庞逐渐与上一世的苏诏的面庞重合,姒槿眸子颤了颤,将怀中的泽玉递到梅萱怀中,不可置信地来到苏诏面前,颤声开口:“你是……诏儿?”
“我是诏儿,姒槿皇姑姑,我听父皇和小叔叔提起过你。”苏诏年不过五六岁,已是一派沉稳,一边说着,一边抬手对姒槿行了个礼,“诏儿拜见皇姑姑。”
姒槿眸中已有泪光闪烁,轻轻抬手抚上苏诏的脸颊。这个孩子,上一世她未能护好他,这一世她更未能保护好他,没想到,他如今竟好好地站在她的面前。
“诏儿,你没死,太好了……”
“皇姑姑,是小叔叔一直将诏儿保护着。”苏诏说着,撩起衣袍同岑睢一样在姒槿面前跪下,“诏儿恳求皇姑姑去见小叔叔一面。”
看着眼前跪着的两个人,姒槿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她无法原谅苏承烨,也不想再去见他。
“长公主,兴许您还未原谅陛下将公主困在南风阁之事,可陛下也是无奈之举。当年先皇一封信并未曾与陛下商量就将公主召回,陛下是最后才知情的!”
在姒槿惊愕地目光下,岑睢从袖中取出一封泛黄的信,交给姒槿:“这是先皇走之前,特意留给公主的信。”
姒槿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接过信的,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将信展开,如何看的信上的字。
姒槿,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哥哥应该已经走了许久。
首先要对你说一句抱歉,哥哥骗了你。在之前的那封信送往北疆时,哥哥已经时日无多了。将你骗回大魏,是因为哥哥实在没有别的办法。
如今南方有南诏虎视眈眈,朝堂亦有阳城王范承允党作乱。朝中贼党盘根错节,处理一有偏差,大魏便会倾覆,哥哥只能布一个大局。
可是哥哥撑不过许久,只能选择信任的人。一个是阿烨,一个是你。
阿烨他……有他的难处,他一人撑不住许久,于是哥哥只能自私地将你骗回大魏。
你平日虽不涉朝政,却十分聪慧,并且是唯一嫡嗣。哥哥只能最后一搏,将大魏的希望交到你手中。
我不是一个好哥哥,就如曾经母后斥责的一般,我利用了你,将你设作我棋局中的一子。有时候身为帝王,不得不利用身边的一切,亲情、友情、爱情……
只望我们来世不在帝王家,做一对寻常兄妹,来世,哥哥再背你送嫁。
姒槿拿着信,缓缓蹲下,泪水不受控制奔涌而出。
哥哥……
他分明是个温柔至极的人,却不得不用自己最厌恶的手段来保全大魏的江山。
自她有记忆,苏承宜便极少与其他的兄弟姐妹相处,多数的时间总一个人在书房。父皇常常抽查他的课业,她也见过几次他挨训的样子。
他是苏家皇室的嫡长子,后面的再顽劣的弟弟妹妹也愿听他的话,她曾经从不知,他一人背负这么多。
“公主,老奴求您去见见陛下……”岑睢再次出声恳求,“许多事,真的怪不得陛下,他,实在没有办法。”
姒槿红着双眼抬头看向岑睢,哑着声音扬声问道:“苏承烨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到底在做什么?为什么要与阳城王合谋?如今还有什么不能告诉我的!”
“是陛下一直不让老奴说。”岑睢说着说着,竟哭了出来,“陛下怎会愿意与阳城王合谋呢?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可是阳城王一直以公主您的性命威胁他,他实在没有办法。”
“殿下兴许还不知,殿下之前的两次遇袭,都是阳城王府的人动的手。因为陛下一直不愿为阳城王所用,阳城王便用陛下最在意的公主殿下威胁他。第一次公主失踪,陛下都要急疯了,他害怕又自责,觉得是因为他自己而给公主带去了危险。第二次阳城王在邺京城外动手,陛下为护公主,险些丢了性命。好不容易救活了,陛下再也不敢赌了,他只能听从阳城王的安排。”
“那之后,阳城王为控制陛下,便在陛下的汤药中下了毒。此毒每月发作时会腹痛难忍,口吐鲜血不止,时间久了就会呕血而亡。毒没有彻底的解药,只有能暂缓疼痛的药。可是三个月前,陛下出手抄了范家,与阳城王公然闹翻后,便再也没有能缓解的药了。”
“如今陛下时长犯病,每每犯病的时候,都不让奴才们靠近。”岑睢说着,在姒槿面前再磕一个响头,他的额上已渗出鲜血,“陛下本也不想将公主锁在南风阁,可是先皇召公主回大魏,陛下只能以这样的方式来保护公主啊……”
姒槿听完岑睢的话,缓缓从地上站起,可是头却不受控制地发昏,脚下一踉跄,险些栽倒,一旁的宫女眼疾手快连忙上前将姒槿扶住:“公主,你没事吧?”
姒槿已经失了力气。
怪不得,前后两世,苏承烨转变的都那么突然,那么没有理由。
上一世,二月二的祭天典,她在回宫的途中遇袭,是苏承烨拼死护下她。她无甚大碍,他却昏迷数日,醒来后再一步一步让她看不懂。
这一世又是这样。
这个人,真的是傻得离谱。
姒槿稳住身子,看着跪在地上的岑睢,哑着嗓子道:“起来,带我去见他。”
……
昔日华贵的北辰殿被层层窗幔遮挡,殿外的阳光几乎照不到阴暗的殿内。
姒槿一踏入殿中,便问道浓重的草药味,她一步一步向寝殿走去。
远远地,姒槿就看到一人侧躺在床榻之上。
“朕不是说过,任何人都不许入殿吗?”虚弱的声音自床榻上传来,那声音虚弱沙哑的不像话,让姒槿不敢认他。
姒槿努力睁大双眼,不想让眼泪掉落下来,可是泪水万分不争气,一滴接一滴地落下。
“苏承烨,你多日不去看我,还不准你长姐来看你了?”姒槿本想同往常一样出声呵斥他,可是一开口声音却在颤抖。
听到姒槿的声音,床上的背影一僵,然后缓缓地起身,不可置信地看向姒槿这边,看着那抹熟悉的身影,苏承烨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试探性地开口:“是你吗,阿姐?你怎么来了?我最近应该没做什么事惹你不开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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