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逐盛京 (枸杞黑乌龙)
- 类型:古代言情
- 作者:枸杞黑乌龙
- 入库:04.11
“喳!”余海面上也是波澜不惊的样子,这倒是让佟殊兰更有些拿不准了。
“小脑袋瓜别每天想些有的没的,若是不够就直接跟余海说。”鹰主看佟殊兰不自觉拈起一颗白子摩挲,笑着拍了拍她脑袋,让她头顶那只紫玉蝴蝶步摇随之轻颤起来。
“爷那日问我为何不信你。”佟殊兰心里不知转了多少圈,还是更愿意相信鹰主太有钱不在意这一百万白银,可到底不是个小数目,也不妨碍她给这位爷一点诚意。
“有话你就说。”鹰主在棋盘上落下一颗黑子,不动声色扫了余海一眼,余海赶紧退了出去,还把门给关上了。
“我信过的人很少,毕竟背叛的代价很多时候比我们想象的都要低。”佟殊兰这话似是对昨日那张纸上的人名单意有所指,也像是在说自己,鹰主捏着一颗黑子举棋不定,很有些分辨不清她的意思。
可佟殊兰不在乎他听得懂听不懂,她做所有的事情都非无的放矢,即便是现在的投诚,也有自己的目的。
因此她只是略扬着脑袋浅浅笑着:“其实我很羡慕轻易能相信别人的人,他们活得一定更轻松些,只是我一直处在危机四伏中,没有那般天真的权利。那日醉酒,爷跟我说……还有你,这里就是我的家,我很感动。”
“所以你介意爷探查你的消息?”鹰主直接将黑子扔进棋盒中,端着茶看向佟殊兰。
佟殊兰摇了摇头:“第一次见到爷,我就在算计,过后也心思不纯手段百出,爷怀疑我很正常。我可以保证的是我确是佟殊兰,而我妹妹是这个世间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人,她没了,我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活下去。”
鹰主喝茶的动作顿了一下,心里略略泛起一点酸意,他明白半年和九年的差距,也知道血缘亲情割之不断,可这酸就像是甜杏儿必有的余韵,轻飘飘晃在心间,舍不掉却也吞不下去。
“我跟爷说这个,是因为妹妹是我的家人,是我活下去的信仰,可爷……您做不了我的家人。”
“为何?”
“我了解我的家人,一如了解我自己,但是你……爷和我之间都有许多不可说的秘密和困惑,所以哪怕说话时,我还要纠结于能不能用一个你字。”
鹰主像是明白了佟殊兰的意思,可又有些不太懂,对一个自打会说话开始就用小爷自称的人,让他理解你和我的含义,实在是有些太难为人。
“日久见人心,爷没什么需要隐瞒你的,你也有自己不想说的苦衷,这些爷都明白,且等日子久了你就懂了。”鹰主看得出佟殊兰眼神中的凉意,反过来安抚这个总有些飘忽不定的小狐狸。
“我明白,那明日还请爷吩咐果新统领,让他带队听我号令。”佟殊兰脸上的笑容一点都没变,连眼神都没有变化,只用更轻飘飘的语气道。
鹰主挑了挑眉:“你就这么肯定会是果新得胜?”
佟殊兰这会儿才咧开更灿烂的笑容,摇了摇头:“我是肯定他们对爷的忠心。”
鹰主闻言想起余海告诉他小丫头拉他扯大旗的话,拿起白玉扇子指了指她:“你那茶楼爷可是不管的,狐假虎威到时候管不住人,爷看你怎么办。”
“我自然有我的办法。”佟殊兰耸了耸肩,“我先回去歇晌儿,明日恭候爷的大驾。”
“去吧。”
看佟殊兰踩着一寸高的花盆底儿脚步轻快离了正院,鹰主脸上的笑才蓦然落了下来,变成了几乎称得上是淡漠的神色。
佟殊兰今天说了很多,也好像什么都没说,可他听出来了,她是佟殊兰,可她不只是佟殊兰,那些所谓的危机四伏和背叛确实不是一个八九岁小丫头会经历的。
可他有过那种经历,被自己的阿玛背叛,被他信任的未来主子背叛,一想起佟殊兰有可能经历过比他还要深刻的伤害,才让她如今可以笑语晏晏说着只能靠妹妹做信仰才能活下去,他心里突然就疼的厉害。
他额娘这一年的生辰依然什么都没说,才三十多岁的女人将自己活成了闭门不出的老妪,那他努力如此久想要挣脱既定轨迹的信仰是什么呢?
转头看着门口佟殊兰离开的方向,也许……额娘会喜欢这个小丫头吧?
夏日暖阳向来不吝啬自己的灿烂和温度,火辣辣挥洒在大地上,知了的声音持续而单调,这又是一个让很多人晃着团扇也依然心浮气躁的下午。
鹰主感受着窗外燥热的微风,却觉得心里好像被填上了些什么,踏实沉稳的很,有信仰……也许可以试试。
余海不知何时进了屋伺候,手里抱着佟殊兰写的那三个字躬身轻声道:“爷,奴才将这字儿拿去烧了吧?”
“拿去裱起来,收着吧。”鹰主淡淡笑着撇了一眼那卷起来的宣纸,出乎余海意料地吩咐。
“……喳!”主子的心,海地的针,余海觉得,自己作为一个去了根儿的太监,原来搞不懂女人,现在连主子爷都要搞不懂了,做奴才是在太艰难!
“等账房那只老狐狸从外地回来,告诉他多准备些现银。”鹰主想了想又吩咐了一句。
余海只觉奴生更艰难了,直接跪在了地上:“爷,给奴才条活路吧!”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还是21点见哦~以前没觉得中指很重要,这两天略过中指码字……滋味好销魂~
老狐狸就要出来啦!哈哈哈~这段情节在脑海中yiyin许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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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心好痛
“白先生, 您回来了!”
“给白先生请安,瞧这日头大的,奴才给您遮伞, 当心中暑!”
被称之为白先生的男人身穿竹青色长袍, 看着四十多岁身材也有些瘦削,在午后烈日下走着,仍是一副波澜不惊,心静自然凉的好气态。
面对下人们一个个或谄媚或小心翼翼的问候,他只是笑着点头,脚步没有过丝毫的变化和停顿, 冲着墨安院缓步而行。
“诶哟喂, 伯老爷, 您可算是回来了, 奴才这些时日总梦着您, 就怕您在外头中了暑气,日日给您备着绿豆汤呢。”余海本来正在门口吩咐小太监去端绿豆汤给鹰主, 看见富察白里立马就冲着小太监摆了摆手,赶忙迎上去。
“余公公这是有事儿要吩咐我?”富察白里挑了挑眉,脸上的淡笑更浓郁了些,只眼神中的冷意丝毫不见削减。
“奴才哪儿敢吩咐您呐!主子爷知道您回来一定高兴,您快请进。”余海只扫了富察白里眼神一眼,立马后背就有些发凉, 赶紧侧过身往里让。
富察白里想到前几日听影卫给他汇报的情况,也得知府里头又多了个主子, 知道鹰主会有所吩咐,没心情跟余海多调侃,只点点头便进了门。
一进门他便甩了袍子跪在了地上, 并不抬头,只低声道:“给主子爷请安。”
鹰主叹了口气,直接从软塌上站起身,一把将富察白里拉起来,在他面前倒是有了几分少年人的朝气:“大伯这是拿我撒气?”
富察白里也不坚持,在外时那点浅笑似是随着阳光关在了门外,只冷着一张隽秀的白面一屁股坐在了软榻上。
“还没找到二伯?”鹰主知道富察白里为何这般颓废,很肯定的问道。
“那老小子从小就会藏,他又懂奇门遁甲,若是不想咱们找到,就算我上天入地,又怎么可能找得到他。”富察白里叹了口气,随手搓了把脸,很有几分沮丧。
“算了,不说这个,这半年我一直在江南那边收账,听说曹家欠银一事虽万岁爷不追究,还让他们一家进了京,可怎么都有点等待新君清算的意思,他们派了人在江南处处找关系,闹得那边不是很稳当。”
“对我们有何影响?”鹰主早从影卫口中得知了这些事情,眼下想听听富察白里的看法。
在这府中,若说还有谁能让鹰主感觉到一点家的温暖和绝对的信任,那也就富察白里一个了。
原本应该还有他的弟弟富察齐布琛的,可当年因为他额娘的事儿,齐布琛被万岁爷下令追杀,他带着静仁公主私卫消失得无影无踪,到现在富察白里每年都要在外大半年,除了要办事,主要也是为了寻找齐布琛,只是十几年过去,一直没有过音信。
这兄弟二人虽然姓富察,却并非出身留都富察氏族,而是京都那边远支的两个苦命兄弟,被仇家追杀时老鹰主救了他们,当自家孩子一样养起来的。
兄弟二人从小就把静仁公主当自己的亲妹妹,等鹰主出生后,本以舅舅自居,可等裕亲王身份被揭开后,富察白里便坚持让鹰主喊了大伯,毕竟鹰主可是姓叶赫那拉。
而鹰主十一岁来到盛京能那么快站稳脚跟,也跟富察白里的支持和谋划脱不开关系。
“暂时没啥影响,听说你养了个小丫头在府里,还给了她一百万两白银让她折腾什么茶楼?”富察白里像是随意提过便罢,直接换了话题。
鹰主知道眼下曹家的事情对盛京这边影响不大,也不再多问,听到富察白里的话,眼神中带上了笑意:“您可别说,是养了只小狐狸在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