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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每天都失忆 (卿水令)



第六章

  温晚亭走得目不斜视两脚生风,苦了春铃一路小跑跟在她身后,边跑边喘,边喘边说:“小姐,您走这么快做什么?”
  她复又急跑两步,再停下来喘两声:“您莫不是在避嫌?”
  温晚亭一听,走得更是脚不沾地。也不知是不是从前惹是生非后开溜的多了,她也微微惊讶于自己这双瞧着不甚纤细的腿,竟能迈出如此琐碎又急速的频率。
  春铃追是追不上了,只能在原地瞧着那身影,试图最后挽留一把:“其实您与楚王殿下已然订婚了,整个京城无人不晓,当下说一两句话,也不打紧的。”
  温晚亭一个急停没停稳,又往前趔趄了一步,才猛地回头:“那是楚王?你不早说?”
  春铃这才想起来,自家主子每日都会清空的记忆,就如同那滚滚长江东逝水,留都留不住,压根就记不得楚离的样貌。
  好在温晚亭并没有真的怪她,事实上她也明白自己生了这怪病实在怨不得谁。
  她在脑中将楚离的模样细细回忆了一番,若说方才惊鸿一瞥,瞥得极为心虚内敛,那现下回忆时,则是忆得理直气壮。
  从他玄青足履上的暗纹,到镶碧鎏金冠上的羊脂玉簪,一点一滴在心中刻画细腻,熨烫妥帖,方才喟叹一声:“早知是他,方才就多看两眼了。”
  老天爷总喜欢在出其不意的时候给人来个惊喜,或者来个惊吓。
  譬如温晚亭刚刚在抱憾未能将楚离看得更真切些,真切到将他每根头发丝散开的弧度都印刻在仅有一日的记忆中,老天爷就立马将人送到她跟前。
  应验之快,令她脸上的表情在惊喜与惊吓中来回切换:“你怎么过来了?”
  自从楚离被温决暗示过,女子的心思有多么千回百转,细腻敏感,且难以琢磨之后,他对待温晚亭提出的问题,都不由得往深里多想一步。
  纵使多想一步也想得不是十分明白,但此情此景,他觉得应当依着温晚亭的话来说。
  他郑重其事,连凝视的目光中都透着股谨慎:“我来让你多看两眼。”
  温晚亭怀疑他在撩自己,奈何从他严肃正经的神色中找不出证据。
  她从前觉得“娇羞”这种神情,对于她这种没有什么感情底蕴的女子来说,难度太大。但此时此刻她觉得,自己在“从善如流地多看两眼”和“赶紧找个地缝钻一钻”中举棋不定的模样,大概同“娇羞”沾上点边。
  贴心如楚离,当下适时地开了口:“为何看见我就走?”
  温晚亭觉得是时候坦白了,事实上,她对着楚离这张清俊风逸的脸,也实在扯不出慌来。
  而关于她昨日为何不坦白,那十有八九是她忘了。毕竟和楚离这般面对面眼对眼地说话,实在很容易让人思绪逐渐趋于空白,更遑论她脑中本就没记得多少事。
  就像此刻,她得把自己的注意力从他那张颠倒众生的脸上生拉硬扯回同他的对话上。
  何其艰难。
  温晚亭稳了稳心神,让胸中乱撞的小鹿暂且撞得井然有序些,方同楚离解释道:“其实我方才,并未认出是你。”
  楚离设身处地思考了一下,竟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毕竟他从前参加皇室大宴,偶尔扫过一眼对面衣香鬓影的女席,亦不太能认清谁是谁。
  他大概知晓温晚亭是失忆了,那于她而言,不过同他见过两面,一时认不出也实属正常。
  显然,楚离不仅低估了温晚亭的失忆程度,也对他自己的相貌没什么数。
  温晚亭说完那句话,就在等着楚离的反应,却发现他毫无反应,不由赞叹他作风实在沉稳炼达,自己于这方面不及他万分之一。
  她试着更进一步同他解释:“实不相瞒,我其实,每天都失忆。”
  这句话脱口而出时,她心下其实有些后悔。
  此类失忆之症实在刁钻古怪,闻所未闻。寻常人若是知晓此事,怕是会当她被邪物附了身,也因此将军府上下才将此事瞒得滴水不漏。
  他会怎么想她?会不会觉得她是异类?会不会因此心生厌恶?会不会后悔同她订了亲事?
  或许,她应该把话说得委婉些,不该如此直白了当。
  她错了,她其实不是有些后悔,她是悔得肠子都青了。
  楚离正在理解她话中的深意,此事乍一听确实有些离奇,但是细想一下也不难懂。大抵就是别人失个忆是百不一遇千载难逢,到了温晚亭处,这失忆失得定时定点,比一日三餐还规律。
  不过比起这个病症,他显然有更关心的事:“所以,身子可会难受?”
  温晚亭显然没料到他开口第一句话问的竟然是这个,顿时有些发懵,懵完后知后觉有些久违且陌生的酥暖。
  她就好比是深海的一只蚌,怀揣着自己的秘密迟迟不敢浮出水面。直到有一天,她试着张开自己的蚌壳,将其中的柔软连同膈应她许久的物什给他看。
  他不问为什么,不问是什么,他只问了句“硌着可会难受”。
  她吸了吸鼻子:“倒是没什么难受的。不过除了这个,你就不想问问我别的么?”
  “听闻失忆通常伴有晕眩之症,你若没有那是最好,若是有切记同我说。”楚离自方才起就紧绷着的身形略略松了松,失忆通常不致死,但晕眩却极其容易出事,这才是他最为担心的。
  温晚亭顶着微红的眼角,雾汽未散的双眸中期冀与担忧交缠:“若是有,你当如何?”
  楚离细细设想了一番,她此等病症若是再加上晕眩,无论在她身边安排了多少人都难以安心,还是放在自己眼跟前最为妥帖。
  “那便将婚事提前,恐要委屈你,日以继夜地同我待在一处。”
  温晚亭顿时惊喜得无以复加:“那我确然有点晕眩!”
  楚离回想了一下方才她在前头步履如飞的模样,勾了勾唇角,轻声道:“胡闹。”
  他这般清冷疏离的人,偶尔露出些许笑意,便如天光破晴般耀眼夺目。
  温晚亭甚至从他低沉浑厚的声音里,听出了几分宠溺的意味来,当下脸上的笑意压都压不住:“这病我治了一年都不见效,往日一直藏着掖着唯恐别人知晓,但现下我想了下,也并不是全无好处。”
  她笑吟吟地望着楚离,眼角眉梢处都透着欢喜:“往后我每回醒来见到你,每回都会惊为天人,看得目不转睛。你我之间,就不会日久腻味,也不会有什么七年之痒。”
  温晚亭适时打住,这才畅想了一会儿未来,就直奔七年之痒去了,若是再让她说上一会儿,恐怕连孩子的学堂都安排妥了。
  楚离似是没注意到眼前眉飞色舞的人已经遥想到七年之后,只觉得她说得开心,连同她先前眉宇间的些许郁愁都全然消散,只余春晖明媚在她眼底晕染。
  在楚离心中,她本就该是个与愁绪无关的女子,张牙舞爪是她,干净利落是她,光艳万丈亦是她。
  他有意不去打断她的话,仔细端详着她的神色,等她停下了,才淡然开口:“如何为你治病,是我该费心的事,而不是你。”
  楚离想了想,觉得自己这个口吻未免有些严厉,当即换了个温和些的语气:“从前你患疾时低调行事是对的,毕竟你这病太过容易被人拿捏。”
  他想起温晚亭方才眼角那一抹赤红,联想到探子来报她近一年来出奇安分,想来是患病后不便出门,憋得难受了。
  “而今你将成为我王府的人,若觉得此前太过憋屈,往后自可顺心为之。”
  温晚亭在脑中将他的那番话过了一遭,粗略翻译了一下大概是“你随意,我罩你”。
  若不是时机不允许,她现下就想将自己用红盖头蒙一蒙嫁进楚王府里。
  这厢温晚亭还深陷在同楚离牛头不对马嘴的谈话中自我感动,那厢温夫人已然杀到了温决的书房。
  温夫人就着温决的杯盏抿了口雪山寒翠,开门见山地问道:“今日一叙,这楚离可是个靠谱的?”
  温决亲自给她添茶,脑中将方才楚离的话语回忆一番,斟酌道:“靠谱诚然是靠谱的,就是将来,他恐要吃些苦头。”
  温夫人一听就知道有故事,当下双眉一扬,起了兴趣:“此话怎讲?”
  温决便将楚离如何从安王动作说到朝堂局势,又从朝堂局势说到成婚利弊,一五一十地同温夫人复述了一遍。
  诚然,楚离所说的每一条都言之有理,将现下的局势剖析得明明白白。
  可他看得清这局势,却看不清这局势中的自己。
  但凡是世家子女结亲,大多有利益与势力的牵扯在其中,若是楚离回回都因着王朝大义前去救场,他此刻的王府应当比皇上的后宫还热闹三分。
  不过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罢了。
  有些人风流成性,为自己找了各式各样的借口,都当作是“喜欢”,譬如先帝顾辰熙。
  有些人木头桩子,为自己找了各式各样的理由,却没意识到只是因为“喜欢”,譬如楚离。
  温夫人闻言,嗔睨了他一眼:“你既然都明白,怎么也不提点他两句。”
  温决理所应当道:“想当年我同你那会儿,几位兄长明里暗里卯足了劲提点我,又有什么用,不开窍就是不开窍,非得等到顾辰熙那小子差点将你迎到了东宫才茅塞顿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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