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酒果然是越陈越香,只是酒劲也是随着年份一同增加的,楚末承知道宋大人有意以酒品看人品,自然不能让他因此看轻了。次次斟满,杯杯见底,有些恭维话酒桌上说更顺畅,楚末承自然也不吝地说。
宋大人的眉目也因为这些明摆着恭维的话而舒展了不少。
☆、一更
瞧着眼下的气氛, 似乎也没自己想的那么糟糕。宋伊宁悬着的心微微放下来了些。
只是两人一杯一杯把酒往腹里落,明显过了那个度,却偏偏都不服输, 都想着把对方喝趴下才好。
宋伊宁看着看着便蹙起了眉,喝酒伤身,偶尔小酌还好, 这般狠劲地拼酒,还不吃饭菜垫垫肠胃, 这怎么能受得了。
更何况楚末承要短短几日从京赶往青阳, 定然得快马加程,这一路上也不知有没有按时吃饭。这刚一到目的地,便被老丈人拉着猛灌酒喝, 也不知道肠胃受不受得住。
而宋大人如今上了年纪, 适量小酌还可,却是不能这般没头没脑地猛喝。宋伊宁心一急,便想把酒壶夺过来。
可她的手刚摸到酒壶,便与楚末承伸向酒壶的手触到了一起。
她感觉到她的手背被他轻轻按了几下, 而后他的手先她拿走了酒壶, 往自己酒盏里头倒满了酒,而后举起酒盏一饮而尽。
宋伊宁想瞪他, 却不想他在喝完那一盏酒,忽然像是不胜酒力似的倒在了桌子上。
“呦, 倒了!”宋大人沉浸酒场多年, 自认酒量过人,其实这会也有些撑不住了,可瞧着还没把楚末承喝趴下,到底在那股不服气的劲头支撑下, 才能勉强继续喝下去,这会见楚末承比他先倒,因为赢了这一筹,那股劲自然也就下去了。
在宋大人倒下后,却见原本倒在桌上怎么叫都不起来的楚末承忽然直起了身,眼神清明,哪里像是喝醉的人。
“看来岳父醉了,还是先让人送他回房吧。”
看着楚末承喊来宋府下人让他们送宋大人回去后,宋伊宁又岂能想不到,他方才就是故意在装醉。
可是想到他装醉的意图后,原本的怒意全散,就感觉像是温水灭了心火,没了烧心的怒气,只有淡淡的余热。
这会宋大人不在,楚末承自然不必再拘着,很自然地牵过宋伊宁的手,放在心间,“多日不见,你可曾想我?”
岂会不想,只是想归想,宋伊宁却没忘在得知他忽然来了青阳还都到她家门口时的震惊。
“你怎么忽然来青阳了?”
“因为收到了你的信,既见你提到映山红,我自想到了‘起听朝鸡无恙否,兹游恨不与君同’,阿宁既想我与你一处,那我自然得从命,收到信后便立马赶来了。”
宋伊宁没想到楚末承会来,竟只是因为这个原因,自然得解释道:“我哪有这个意思,而且你又不是方丈。”
“可是离了你,我与和尚又有何不同。阿宁,其实我醉了。”
醉了吗?宋伊宁不由看向他的眼睛,不复清明,但眼中朦胧的分明不是醉意,而是情、欲。宋伊宁赶紧挪开眼,面上却滚烫成一片。
可楚末承却松开拉着她的手,转而抬起她的脸,眼神相触,情浓地能把人溺在其中一般,“阿宁,你也想我的,不是吗?”
她觉得楚末承真的是个很坏很坏的人,在宋府,她的娘家,他竟不知收敛,反而像是一只饿了许久,骤然看到荤腥的饿狼。
昏睡过去前,她不由想到,这男人该不会是故意把宋大人灌醉的吧,然后才好方便行这事。总之满肚子想说想问的话,最后都淹没在被浪翻滚之中。
好在宋大人喝多了酒,第二日宋伊宁虽醒地晚,到底还是在宋大人起身前下厨做好了早饭。
楚末承便无事跟着她进了厨房,偶尔动手动脚一番,妨碍她下厨的进展不说,还道看来自己昨晚没用了全力。气的宋伊宁狠狠瞪了他一眼,再不肯给他有动手动脚的机会。
楚末承也是见好就收,到底在妻子娘家,开荤等夜里就是,白日忍忍也没什么难得。
宋伊宁见楚末承收了手,手上活计虽不停,但还是好声同他说了话。“其实我这次回青阳,知道了好些事,本想好好同你说说的,晚些可别再像昨晚那般了。”
因着宋伊宁背对着楚末承,并未看到楚末承眼中的不明,她只听到他说了“好。”
待宋伊宁做好早膳,两人一同前往饭厅时,宋大人正好进来,看到楚末承昨晚明明比他醉的厉害,现在却像个没事人一样,而自己却到底是上了年纪,比不得当年了。
宋伊宁见宋大人脸色不太好,赶紧地将醒酒汤和暖肠胃吃食端了上去。
只是饭桌上,宋大人一言不发,倒是让宋伊宁不禁吊起了心来。“爹爹可是哪里不舒服,我让人找大夫过来。”
“我没事,只有有些话想同南宁侯说。”说着,宋大人离了席,楚末承自后跟上。
“岳父若有吩咐直唤我名字便是。”
可宋大人却是摇摇头,“如今以爵位相称,已是逾越,想来日后所呼当愈发尊贵。”
“纵是日后,您也是我岳父,是我的长辈,唤我名字,又有何妨。”
“可到我只能以你名唤你之日,那便是你失败之时,相比而言我倒是希望有朝一日能以臣下之礼对你,那样阿宁才能平安无事。只是阿宁也得一直平安到那时才行啊。”
他老了,什么都可以不在乎,功名利禄不在意,生死也同样看的很淡,唯一放不下的只有独女一人而已。
“此番受伤,是我没护好她,但我向你保证,今后我定会护她一世周全,因为她同样也是我的妻子,一个男人,若是连自己的妻子都护不好,那他又有何本事去争那江山。”
“那就多住几天再走吧。我曾要阿宁留在青阳,她却想的是怎么能离开你身边。有些事我并没告诉她,可她既然选择留在你身边,那就早晚都会知道的。”
选择留在他身边吗?若是不曾失去记忆,不曾在失忆后先行接受他的一切,那她的选择还会是如此吗?
不过是不是也不要紧,左右她只能留在自己身边,谁也抢不走。
宋伊宁一直在房中等着楚末承回来,实在是宋大人离开时的脸色不太好,因为算不准宋大人的想法,宋伊宁生怕宋大人会对楚末承这个女婿不满意。
左等右等,当楚末承回房后,宋伊宁赶紧迎了上去,“我爹爹和你出去后都说了些什么?”
“担心我?”
见楚末承笑着看着她,脸上并无□□太快,宋伊宁这才舒了口气,“我是担心我爹爹,怕他被你气到。”
“我对岳父恭敬有加,岳父如何会生我的气。叫我出去只是问了我关于你在京中的一些事。”
☆、二更
闻言, 宋伊宁开始紧张起来,“那你都和爹爹说了些什么?”
楚末承却是想起宋大人的那句话,他自然不会瞒宋伊宁一辈子, 眼下也是时候将一些事告知她了。
他扶着宋伊宁坐在了靠椅上,看着宋伊宁满脸不安地看着他,他伸手揉捏着她垂落的发丝, 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些。
“其实你会受伤,若是单论尹氏之子, 他恐怕还做不到近你十米的程度, 而背后真正的幕后主使我知道是谁,但我却无法替你报仇。”
“是太子吗?”宋伊宁几乎是一瞬间便想到了太子。
既然尹氏之子无法伤到她,那么能指使尹氏之子伤她, 却又让楚末承明知道是谁, 但无法下手的人,那便只有太子了。
“没错,就是他。”
“其实我这次回青阳后才知道,我是太子……安插在你身边的人。所以能让他动手的原因, 是因为我背叛了他, 对吗?”
“对。”
“可是我不明白,你们不是表兄弟吗, 你一直替他做事,他为何要这般防你?”
“若我真的是南宁侯的儿子, 他的表弟, 那他的确不会这般防备我,可我们其实并不是表兄弟,而是亲兄弟?”
“亲兄弟?”宋伊宁闻言,反应了片刻, 才反应过来什么叫做不是表兄弟,而且亲兄弟。“那你岂不是,皇子?”
“还记得我同你说过的云贵妃的事吗?我便是云贵妃拼了命生下来的那个孩子。皇后暗下毒手的事,圣上与云贵妃知道,只是知道的太晚,无力再回天。”
“那你又怎么会成了南宁侯的儿子?”
“既发觉皇后险恶用心,又怎能不作以回击?那时南宁侯夫人刚好也怀有身孕,且南宁侯府后院并不安宁,尹氏想上位,那便只能要南宁侯夫人的命。所以圣上借了尹氏的手,让南宁侯夫人与云贵妃在同一天发动,伺机将两人的孩子掉了个个。”
楚末承想到那是他刚刚得知皇后曾谋害了云贵妃的午后,他在书桌底下听完了全过程,待人走后,好久才敢从书桌底下爬出去。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让他更为震惊的事却在后头。他在逃出书房后,索性偷逃出了府,他在府里几乎没什么存在感,身量又小,想偷溜出去很容易。
只是他刚出门,便被人强行带走了。他本以为是遇到了人拐子,却没想到那人把他带到京郊的一处别院里头,而别院的主人得知他来了后,便转过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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