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探子躲在窗沿下,借着草木做掩盖,将两人的对话一五一十地听了进去,完后赶紧写信前来汇报。
正是因为这是他手下偷听打探来的消息,所以二皇子虽然不愿相信这份情报的真实性,却不得不承认,这绝对是无半点隐瞒的事实。
他不是父皇的儿子,而是南宁侯的儿子,他的存在只是为了替楚末承做掩护?
那他这么多年的杀母之恨,也是恨错了人,那么他这个皇位夺来还有什么意义?
二皇子此时犹如当年得知真相的楚末承一般,一时难以接受。可到底又和当年还是幼童的楚末承不同。
他从小便按皇子培养,圣上也没少对他传输帝王之道,以及对皇后一族的仇恨还有取代太子的野心。
他的心性还有野心不会允许他长时间的被击垮,愣神也只有一瞬而已。
是真是假又如何,在天下人的心中,他便是二皇子,他的母亲是圣上的发妻云贵妃,他同样有夺嫡的资格。
至于说他并非圣上的儿子,这件事,只要圣上不否认,无人可质疑他真正的皇族血统。
原本二皇子以为自己只要解决了太子皇后一党,便能坐拥天下,可如今看来,他要解决的事情还要多的多。
于是第二日一早,他便进宫去见了圣上。
对于他身世一说上,他并没有全信,但又不能不去信,是以对入宫见圣人一事上头,心中也掺着多番思量。
他想先试探一番圣上对楚末承的反应,再做考量。
圣人对二皇子一向是温厚关切的,但并不宠溺,在正事上,一向是充当严父的角色的。在二皇子进殿后,圣上便停下了手中的笔。“阿凛来了啊。”
“儿臣参见父皇。”
“你找朕可是有什么事?”圣上就像是普通百姓家温和耐心的父亲,打算帮着解惑课业与公务。
“是南宁侯的事,不知父皇收到弹劾他的折子没有。”说完,二皇子眼神一直注意着圣上的表情。
圣上闻言,面上露出烦恼之色,但也只是君王为朝堂政务苦恼的反应,而并无其他。
圣上指了指御案一角,“这些便都是弹劾他的折子,多是要朕治他一个渎职之罪。不过照朕看来,倒还没严重到治罪的程度,哪怕不是南安侯,别人去,那也得先熟悉熟悉当地环境,才好做事啊。”
这便是圣上处理政务的一惯态度了,实在宽厚仁慈的可以。
若是放在以往,二皇子自然是从长计议的,可眼下他第一目的却是试探圣上对楚末承的态度,光这样,是完全不够的。
“父皇,可这在儿臣看来,却是重伤皇后一党的大好机会。”
圣上没想到二皇子忽然会说出这番话,惊地赶紧从座上站了起来,“隔墙有耳,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二皇子可不怕被皇后听到这些,闻言更是步步逼近,“儿臣当然知道,南宁侯作为皇后母族,除掉他,等于断了皇后一条后路,难道父皇不认为此番是最好的机会吗?”
圣上闻言,落了座,而后招手让二皇子行至跟前来,“确实是最好的机会没错,我将盐司这一肥缺交给南宁侯时,便是存了刻意引起朝臣眼红从而打压的心思。只是你能想到,皇后一党自然也能想到,楚末承能安心前往赴任,自然不会平白束手给人以权柄,说不定大有陷阱等你跳进去呢,你啊,还是太急躁了些。”
圣上说的这些,二皇子哪会没有考量过,他会说出这番话,也不过是为了试探圣上的态度罢了。
只是圣上的回答还有态度,并不能让二皇子定心下来。“那父皇可是有所准备了?可能告知儿臣?”
圣上并不作答,而是看着殿门道:“你现在还是不担心隔墙有耳?”
“此事,是儿臣鲁莽了。”
……
二皇子解了疑惑,从宫中出来时,可谓是通身舒畅,原先进宫时的郁色也都一扫而空。
他想到圣上同他说的话,心想不愧是父皇,暗中部署了那么多年,像台下观戏人,亦或者是撒饵人,只观人互相斗成一气,待双双力竭后,他再轻松收网便是。
只是他多少也怀疑自己是不是也是被安排布戏的其中一角,但圣上的保证让他彻底安心下来。
他就是正统的皇室血脉,他根本无须质疑。至于说楚末承,不过是两边为奴的工具罢了,这么多年一直做着父皇用来对抗皇后一党的工具,蠢笨如斯,的确还没到该动手解决的时候。
不过该做的样子还是要做一做的,毕竟皇后一党的眼线遍布皇宫内外,父皇这么多年的筹谋规划,他也不能废了他的一番心血才是。
于是外头没多时便有了二皇子遇对南宁侯出手,虽不成,但圣上为安抚他,允他心腹程家三子接任城防卫总领一职的传言来。
☆、二更
得到这个消息时, 太子正在皇后宫里请安,听闻此事,哪怕并没将二皇子真正当回事, 这回也不能不在意了。
“父皇是当真将老二当成他亲子了吗?城防卫总领说给就给,倒不怕他到时逼宫谋反?”
皇后倒是不像太子那般急躁,可脸色也说不上好看, “你父皇心思深着呢,只要老二一日不对自己的身份起疑, 那他俩便一日都是至亲的父子。”
“那可要让人去捅破老二真正身份?”
“你以为你父皇将城防卫交给老二是为了什么, 可不就是老二开始察觉到自己身份的不对劲,去你父皇面前说了些什么,你父皇自然得安抚他, 抛出些诱饵让他坚信不疑了。”
要论了解, 皇后自认为没有人能比她更了解圣上的了。夫妻多年虚与委蛇,面上相敬如宾,背地筹谋算计,他做事的前机举动, 她不消片刻便能明了, 是以比起太子明显还是紧张,她这会反倒是不急。
“难道是青阳那边?”太子想了想, 能将水搅浑的,也只有楚末承了。
“不管是不是他, 总而言之老二才是你眼前的麻烦。至于他, 以为青阳路远,便能摆脱我们不成?殊不知青阳反而遍布我们的眼线,你暂时也不必过多去忧虑他,但也不能让他太自在便是了。我记得青阳王世子的伤腿虽没好, 可回个青阳却无大碍,三日前青阳王妃不是已经启程回青阳了吗。”
青阳王妃所在的家族一向与南宁侯府交好,更何况怎么看,这天下未来是太子的胜算都是更高些,在未来帝皇未登基前便投入盔下,待太子登基成帝后,他们靠着这份情分才能更上一步。
而青阳王平庸碌碌,很多事自然是顺着青阳王妃的意思来,一向中立青阳王府自然是慢慢倒向了太子。
也正是因为有青阳王府作为太子一党在青阳的眼线,是以太子这些年才能放心重用宋大人。
只是宋伊宁如今这般不以配合,难保宋大人会没有异心,青阳王府试适时代为出面敲打一番,再是正常不过。
而在青阳这里,对于京中有心人不会放过任何机会对他进行弹劾,楚末承自然是早就预料到的。
虽说这就是他故意放出去给人的把柄,不过也的确不能继续这般四处玩乐下去了,在把家里的小猫哄开心后,楚末承开始在宋大人协助下巡查青阳最大的四处盐矿。
因着这四处盐矿皆离主城有一定距离,这一去,便要数日。
起初还好,过了些时日宋伊宁便开始不自在了。
因为宋大人与楚末承一同去了盐矿巡查,身边一下便没了两个最亲近的人,宋伊宁刚开始还能四处逛逛来解解闷,时间久了,也逛厌了,更何况她心有所念,再是有趣的事都没法让她打起精神来。
更何况当年宋大人被诬陷入狱一事,涉及青阳几乎所有的官员豪族,在宋大人洗脱冤屈后,自然经过了一轮清洗,是以如今依旧得势的豪族千金与官家小姐,与宋伊宁之间并没有多深厚的交情。
上门拜访或者送贴请宴,皆多少带着攀附的目的,宋伊宁不懂中间的弯弯绕绕,也不想给宋大人惹来不必要的麻烦,避之不见最是自在。
平日若是实在无聊,也只能看书解闷。
且之后的日子,她的记忆一直没有恢复的迹象。就如同韵书说的,那药需在她无察觉时点燃才能有效,她如今心里有了意识,想来便是让那药失去效用的原因。
而就在此时,青阳王一家回到了青阳。
在青阳王一家回府第二天,青阳王妃便送上了帖子,邀宋伊宁前往青阳王府一聚。
于宋伊宁而言,青阳王妃算得上是旧识,这时能有旧识一同说说话,至少不会太无聊。更何况这还是亲王妃的邀约,无论从哪方面,宋伊宁都是是没有理由去拒绝的。
是以第二日,宋伊宁仔细将自己上下整顿了一番,便出发去了青阳王府。
王府门房一见宋府马车停在门口,便知来人是宋大人的女儿,南宁侯的夫人,宋伊宁了,赶紧地上前相迎。
虽说青阳王府宋伊宁只在老王妃在世时来过几回,可如今瞧着,却与记忆里大不相同了。王府大门朱漆鲜艳未退,窗棂墙边花木尚低,若说这是新宅,那也是能说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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