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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国师 (鲸久)


  良久定安问道:“明日父皇就该进京了罢。”
  谢司白手上情报更准确些, 永平帝一行人已在城外驻扎, 约莫明日一早即可抵京。
  “我怕是有几日来不得了, 不管怎么说,明面上总该有我一份错处, 为今之计, 父皇面子上的功夫还是得做。”定安喃喃着说了这一句,谢司白偏头看她,定安仰头望着中庭的常青树, 面上极罕见的有些微妙的茫然,仿佛心事重重。
  谢司白收回视线,平静问道:“你怕了?”
  定安这才回神。她下意识地摇了摇头,谢司白神色浅淡,并不信以为真。定安也知道自己在他面前向来是瞒不过的,她不免有些灰心丧气,隔了半晌才是悠悠道:“我原是不怕,现在反是有些怕了。徐湘和林璟都把宝压在我身上,他们信我,可是……”
  说着定安微微一顿,剩下的话有些讲不出口。她现在终于能理解昂出谢司白执意不愿让她参与其间的心意。自来这世上成王败寇,就没有过定论,哪怕筹谋再周全,有时也抵不过天数。没有发生的事,胜算再大也只是胜算而已,其间种种,仍要冒着不定的风险。从前定安不懂的,如今懂了。
  她望向谢司白,问他:“先生……也会如我一般患得患失吗?”在定安的印象中,谢司白从来无所不能,任何事经由他手均是迎刃而解,久了连定安都想象不出,有一日他也会遇到拆解不开的局,亦会有过不去的难关。
  谢司白未语,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淡
  淡回道:“如何不会?我总归是人,不是神。”
  定安一怔,谢司白道:“走吧,我送你出去。”
  谢司白先行,定安跟在他后面亦步亦趋。他们走得都不算快,似乎这样明日就永远不会到来。出了垂花门,早有轿撵候着,谢司白伸手,定安愣了愣,才是将自己的手递给他。他送着她上去,定安的视线从他们相握的指尖,移到谢司白风轻云淡的面容上。
  “别怕。”谢司白看着她,眸中不起波澜,格外给人一种安定感,“还有我在。”
  定安不知怎么的眼眶微微湿润起来,她不大想自己的失态被谢司白看去,忙是眨了眨眼,散去眼中积蓄的水雾。
  谢司白抽回手,定安用披风将自己裹好,初春的夜总还是寒气森森。
  回到含章殿,王颜渊在花厅之中,已是打算告别往青云轩去。永平帝回宫,各处恢复井然秩序,他若还留着未免不会生事。定安亲自送他,走时道:“原是应了王先生的,结果反是我失约怠慢了您。”
  王颜渊却是不以为意,当初说辞也不过随口一提,他本就是随性而至的人,哪有那么多所谓。他清楚定安接下来的计划,事关徐湘,他好像格外上心一点,叮嘱了些许,定安一一记下,感激不尽。
  送走了王颜渊,定安回去,看见偏殿的灯还亮着,原是徐湘还没歇下,她坐在临窗的椅榻上,手中做些针黹活,看着是专心致志,又好像心不在焉,连定安回来了都一无所知。
  反是含烟要给定安斟茶,定安摆手拒了。徐湘这才听到声音,她抬头见是定安笑了起来:“殿下回来了。”
  定安略一颔首,就近坐在她身边。她将才还以为徐湘是在给她尚未出世的孩子缝制衣物,离近了才看到是一双靴子。定安怔愣片刻,明白过来,徐湘却是羞得满脸通红,不知该将手中的东西塞到哪里是好。
  定安神色复杂,徐湘忙是道:“殿下不要误会,这靴子实作谢礼罢了,毕竟……毕竟是王先生救了我一命。”
  她越说声音越小,颇有欲盖弥彰的意味在。定安原还不敢肯定,她这么一说反成了确凿之据。徐湘进宫时虽是十七八昏嫁之龄,但对男女之事根本是一窍不通,稀
  里糊涂入了宫,承了宠,直到现在。
  定安不知道该怎么说,她看着低下头手足无措的徐湘,略有些同情她,算来她与熙宁不差两岁,境遇却是天差地别。
  定安索性岔开了话题,说起正事。她从衣袖间取出一锦匣,徐湘一见即是明了,她问也没问就接过来,方是道:“现在就服下吗?”
  定安点了点头。这药方是她从林璟手中取得的,同当年静妃给颖嫔用的是一道药。这药毒性不大,经年累月用着才见效,定安请着王颜渊帮忙调试,降低了药性,服下后不出一日便会出红斑,同颖嫔当年之症相类。
  徐湘让含烟备了茶水,直接服过。定安看她做得行云流水,一丝迟疑也无,不觉失笑:“你倒是对我放心的很。”
  徐湘道:“原是我应了要帮殿下,信得过的人,何必生疑。”
  这一夜处处平静,亦处处暗潮汹涌。定安直至寅时才睡去,卯时又醒来,见天色渐亮,唤了静竹来替她梳洗。
  定安瞧着妆镜中的自己,问静竹:“母妃在往年里,是如何一副打扮?”
  她冷不丁提起这话,静竹愣了愣,才答道:“娘娘不喜太素亦不喜太淡,随性而已。”
  定安又问:“母妃有喜欢戴的头面簪钗吗?”
  “有是有……”
  “替我取来吧。”
  静竹没有反应过来,怔怔的,一时不察定安的用意。定安也不多解释,她望着妆镜,轻声喃喃,不知是说给谁听:“母妃若有在天之灵,但愿佑我顺利。”
  陈妃昔年的首饰都锁在正殿的梢间,自陈妃走后,定安久不踏足。静竹拿回来一套,打开菱花纹红木妆奁,尘封了多年的东西还崭新如昨日似的。定安已经很少会想到小时候的事,原以为许多已然忘记,如今却全都回来了。她胸口稍有些发闷,忙是挑了几件,让静竹照着往年陈妃的喜好替自己戴上。
  打扮好,定安扶了扶发上金累丝簪,问静竹:“如何?”
  静竹定定看着她,像是被什么人点住了穴道,一动不动。定安久不得应答,回眸望去:“姑姑?”
  静竹瞧着小姑娘盈盈的眉眼,眼眶微微湿润,有那么一瞬间她像是走过了匆匆流年,回到最初,一打眼即望见了含章
  殿的陈妃娘娘。那天的阳光可真好,照的殿中亮亮堂堂,陈妃笑意盈盈,怀中还抱着一只白猫,何等意气风发,恍若神仙妃子。静竹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人,一时看得呆住,经旁人提醒才忙是跪下行礼。原来已经过了这样久了。
  静竹笑道:“殿下与娘娘当真是像极了的。”
  定安听她这么说,放下心来。
  时辰差不多到了,定安去看过徐湘,才往仪门迎驾。到时静妃也在。这么些年贵妃之位空宣,静妃始终留在妃位,不过皇后不在,阖宫上下理应她当首,德妃一辈仍要退居其次。定安依着礼数款款同静妃行礼,静妃一见着她就想起当夜之事,她眼皮子直跳,揉着额角挥了挥手,爱答不理。
  定安不以为意,风轻云淡,全然不顾旁人的打量。她算是一战成名,毕竟六宫之中就算是皇后也不曾与静妃撕破脸闹得,独她一个罢了。
  日头正中,终于有消息自宫外传来,不久永平帝的依仗自长街转来,御前门带刀侍卫护驾在前,两侧宫人伏跪在地,静妃迎上前去,旁边紧跟着德妃一应,宸婕妤不在。因着宫中生变,永平帝与邵皇后快马加鞭赶回来,舟车劳顿,神色皆算不上多好。尤其永平帝,他对静妃是灰了心,看也不看她,反是先迎起一旁的定安。
  静妃不知定安先去信负荆请罪之事,她见永平帝此举,脸色变得煞白,不过面上仍强撑着。倒是清嘉不忿,要告御状,先被静妃不动声色按住了手。
  直进了乾清宫,其余无关人等均被邵皇后打发离开,只留下了定安与静妃两个。静妃不在人前,也不强求再端着架子,换上一副楚楚可人的神情,跪在永平帝面前陈情状。她惯会见风使舵,看出永平帝更偏袒定安,亦知不能硬着来,明里暗里将话说尽,方是自责道:“陛下予臣妾协理六宫之权,皇后娘娘不在后宫,理应臣妾尽职,却不想身子不适,感了风寒,才致使惹出这么些乱子来。”
  定安冷眼旁观,不为所动。永平帝的脸色倒是好了不少,静妃在他身边多年,对他的脾性了若指掌,自是清楚该怎么安抚。
  邵皇后置身之外,饶有兴致打量着她们二人,眼见静妃一番示弱,定安隐隐处了下风,她便是不紧不慢道:“静妃妹妹不必自责,人有个头疼脑热实属正常,就是本宫也时常会精力不济顾不得宫中诸事。只是这一次事关龙胎,不得不谨慎些考量。我记着乐嫔妹妹的长乐宫自来留着御医当值,如何那一日就没了人在?旁的不论,这一事才是当好好说说。”


第77章 、77
  静妃早知会被这样问, 并不惊慌, 她用帕子揩去眼泪,道:“可不是呢, 若不是臣妾在这儿, 断然也不肯信有这样凑巧的事。原是乐嫔妹妹那处的人临时告假离了宫,太医院留在宫里当值的两位, 一位吃坏了肚子去了茅厕,另一位赶巧去了我那里。若只是我病了还好说,乐嫔妹妹来借人, 哪有不应的理,只是……”
  她说到这里有意停了停,踌躇着望向永平帝。永平帝道:“有什么你直言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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