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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国师 (鲸久)


  林咸死死盯着谢司白的脸,那个白家的孩子生得极美,比现在的谢司白还要好看,且两者的气质更是天差地别,林咸在他们身上看不到任何相似的地方。
  谢司白看出他心思,似笑非笑:“不换一张脸,怎好进京面圣。”
  林咸说不出话来。他平生作恶多端,早不知愧疚二字为何物,亦不信天道轮
  回,只道棋差一招,满盘皆输。
  他冷声道:“你苦心谋划这么些年,究竟为的是什么?”
  林咸还有点脑子在,知道若是谢司白只为他一人而来,根本不必费这么些工夫,他一定是想要在他身上得到什么。
  “我想要的,大人已经替我得到了。”谢司白慢慢道,“中山王曾言,当年先皇后悔废太子,曾下过一道旨意,命收回成令,但那道圣旨却是被人半路劫去偷梁换柱,致使东宫太子命丧九泉,先皇一直清楚是谁的人悖逆此大德,但既已被得手,恐江山不稳,才只好隐忍不发。”
  林咸瞪大了眼睛。
  谢司白稍稍近身:“我知当年是陛下派你做了这件事。陛下以为你早已将先皇手谕付之一炬,而你唯恐落得走狗烹的境地,故而偷偷私留下来,这些年一直放在身边,悉心保管。”
  事情一件件都被谢司白说了中,林咸隐有不好的预感。
  “纵使……纵使你知道了又若何?手谕藏在何处我连徐老三也没有告诉过,那会随着我的死成为永远的秘密,你就算知晓,也得不到!”他已是强弩之末,却硬是挺着口气。
  谢司白把着酒盏,笑他:“谁说我得不着?”
  林咸一愣。
  “小世子手上有一块成色极好的玉佩,是当年前辈花重金为他打造的。早年间他将玉佩送给了宫中十三帝姬,险铸成大祸,幸而最后帝姬退还回来,又到了小世子手上。”谢司白漫不经心的,就像在讲述一个并不怎么出彩的故事,“前辈将小世子送往同州,不会是不透风的墙,若有天消息传出去,难保陛下不会起斩草除根的心思。你为免此般情形,让他把救命的东西一道带了去。却不想我先一步找见了他,并猜到了玉佩的玄机。”
  蛇打七寸,林咸命脉被拿捏住,终于是硬气不起来了,他捂着胸口,手颤巍巍指着谢司白,却发不出声。
  “这些年你各处的宅子并青鸾居,里里外外翻了个遍,始终不见那份手谕。其实我早该想到,你既如此看重,就当把这东西放在最重要的地方。前辈骁勇善战,威风赫赫,钱权财色一样不缺,在意的却仅有独子林祁一人。你视他如珍宝,定然要用这最大筹码护他一
  生。”说着,谢司白缓缓停住,他望向林咸,不紧不慢给予致命一击,“那玉佩里的钥匙,我已经拿到了。”
  林咸忍不下去,拼着最后一口气起身要掐上他脖子。谢司白并不给他这个机会,他抽过佩剑,直抵在林咸胸口处,剑不出鞘,却硬生生将林咸困在原地不得周转。
  “你以为我同你讲这些,是为了要从你口中打听到手谕何在吗?”谢司白语带嘲讽,“前辈错了,手谕我自来势在必得,今天费工夫和你说话,不过是想告诉你,大人当年如何待白家,晚辈如今自当悉数奉还。”
  这是要他死也死得不安心。
  “有什么冲我来!”林咸声嘶力竭,“我儿年岁尚小,什么都不知道,陈白两家的事,并不同他相干!”
  谢司白露出一个似是而非的笑容,火把的火焰映得他面容美极,讲出口的话却残忍无比:“这就由不得前辈了。”
  “谢司白!”林咸青筋暴起,这三个字几乎用了他全部的力气,“你如敢动我儿,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前辈糊涂了,下面那么多被你戕害的人,单就是白家,要算账,也还轮不到你我之间。”谢司白笑着收回佩剑,头也不回唤了声,“春日。”
  至始至终匿于暗处的春日现了身。
  “时候到了,送林大人上路吧。”
  春日领命,并几个青云轩的人,强行给林咸灌下毒酒。
  酒一下腹,即刻便是发作。林咸七窍流血,腹部绞痛如刀割,抱着滚在地上。
  谢司白冷冷看着他惨状,又恢复往日间月白风清的一副面貌,仿佛如此种种全与他无关。
  “忘了告诉前辈一句,这不是陛下赏的鸩酒,而是从你府中搜出的‘七尾鸢’。前辈应当熟知这药效如何?”
  这一味毒药是林咸命人特意调制而成,昔年多用在细作身上,以是逼供。毒性发作迅猛,且持续时间长,身子弱些的三个时辰,底子好些的四个时辰,中毒者先由腹痛而起,接连全身,大部分人到最后往往不是因毒性而死,而是力竭而亡,实在是相当残忍的手段。
  “你……你……”
  “定州白家,白昭云。”谢司白转身离开前,留下最后一句话,“这一次,前辈可一定要记好了。”


第108章 、108
  *
  邵府荣安堂。
  厅堂通透敞亮, 内设四张楠木交椅, 并一博古架,架上置江山春景图联珠瓶, 除此之外再无旁饰, 给人一种极尽内敛古朴之感。
  邵仪居上首位,着一绛紫刺绣团云纹案常服, 已近花甲之龄,前些年不问世事,专心修身养性, 故而鹤发松姿,精神矍铄,锐利精明不减当年。
  在他旁边的是一道袍白髯客, 仪态端方,颇有仙风道骨的观感, 正是不久前才从林府功成身退后藏匿于邵家的徐茂。
  邵仪让茶, 徐茂也不客气, 伸手接过。
  邵仪三年前结识了徐茂, 徐茂原一游方四海的术士, 生性洒脱不羁,不爱为俗世之务所累, 故并不怎么过问朝堂江湖事。他无意中与邵仪相识, 两人一见如故,即为至交。后邵仪提起官场失意,徐茂询问之下, 得知渊源在此,便自告奋勇愿为邵仪解此心头憾事。
  这才有了后来邵仪暗中安排人引荐徐茂入林府一事。
  “茂公棋术又精进不少,已非老朽可对。”
  “坐而论道,对弈方在其次,且邵公不必自谦,汝之棋术,已当世所奇有。”徐茂端起茶盏呷了一口,是新上的君山银针,邵仪待他,从来都是上等名品。
  邵仪在徐茂面前很是谦逊:“不敢当。”
  徐茂将茶盏放下,说起正事:“实不相瞒,今日要邵公来见我,是为一事。林家既倒,邵公前途无量,已是不需我再做什么了。在此地耽搁良久,城中风波渐平,也是我该归去的时候了。”
  徐茂帮他,本就出于管鲍之交的情谊,已悖他初心,如今万事方休,他如约替邵仪扫清了前路障碍,事成之时,正是他离去之际。这原是说好的,邵仪自也清楚,可徐茂着实有番能耐在,私心所谓,邵仪并不甘愿就此放走他。
  因而照着早先想好的,邵仪略略踌躇起来,故意摆出一副沉重的作态。
  徐茂见他此状,果然问道:“邵公因何如此?”
  邵仪叹了两声,方才慢慢道:“茂公早脱离苦海与世无争,乃庙堂之外的人,要你留下汲汲营营操持世间俗事着实不妥当,但另有一事,着实困扰我许久。”
  徐茂拨弄着茶盖:“此话怎
  讲?”
  “还在先皇时曾有一件名动朝野的东宫谋逆案,茂公可有耳闻?”
  徐茂不动声色:“不曾。”
  邵仪起身,背着手慢慢走到轩窗前:“此一事郁结我心头已久,每每想起,便夜不能寐。”
  徐茂静待着他继续讲。
  邵仪道:“先皇之时,废太子曾密谋造反,后被人告发,才没有酿成大祸。先皇自感震惊,废黜的手谕一下,太子畏罪自杀,许多头绪至此中断,先皇念及父子情谊,严令继续追查。但没几年先皇薨,新皇即位,才又复查此事。当时波及到不少人,我的同窗故友也遭此牵连,一家老小株连九族而没。也怪我当时眼看着他走上歧路,却不曾规劝,致使积重难返。”
  徐茂知道他口中的同窗故友正是与他同一届的探花郎白因笃,日后官至左丞,名噪一时的白相,那是邵仪曾经求而不得、如今却得偿所愿的位置。
  “事发之后多年,他妻儿皆殒,我曾想过替其入殓,却苦于尸骨无存不得而作罢。早在七八年前,我曾隐有听过一则传闻,说是那位白家的小公子并没有死,而是偷梁换柱逃到了别处。当年我并未亲眼见他尸首,不知真假,虽派人去寻,但多年不得音讯。若他当真还活着,念着我与他阿父的情谊,应当接他至身边悉心栽培才是。故而这成了我心头大憾之事。”
  徐茂垂下眼帘,慢条斯理道:“这已是多年前的旧事了罢,若要我在茫茫人海中找出一人,怕是力所不及。”
  “老朽已是不奢望能够找到他。”邵仪忙道。
  “那邵公是何意?”
  邵仪斟酌了下,才道:“青云轩那位小国师……茂公可有见过?”
  徐茂颔首:“难道他……”
  “我还不能确定。”邵仪打断他,“他相貌与我印象中不同,只是这处事的手段,倒像极了我那位故人。”
  徐茂一挑眉:“哦?”
  “林咸这事,他做得未免太过干净利落,短短几月,已是将在朝十多年的林家连根拔起,一点不见拖泥带水。便是我处在他的位置,也不一定有他做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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