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会知道,她的模样从始至终都没有变过,一副淡定到像是知道了最终的结果,没有反抗,甚至没有一丝疑惑。
“你说什么?”瑾之意外地问道,峰眉紧蹙,同样带着疑惑。
白幻眨巴眨巴眼睛,她不相信瑾之刚才没有听到她说的话,只是偏了下头,并没有重复。
被念到的三个人,都一脸的兴奋,压抑着内心无比的激动心情上前,她们拥着别人羡慕甚是嫉妒的眸光,踩着雍容娉婷的步伐,跪下谢恩。
期间,谷兰音直接挑衅地看了凤疏一眼,起先,她本以为自己没有希望了,当知道凤疏跟白幻有关系的时候,她一度以为自己没有凤疏的价值大,索性都快放弃了。
而后来传出对白幻不利的传言,她更是不留余力地跟着摸黑她,巴不得所有人都知道瑾皇跟皇后的关系不好,让那些偏于凤疏为后的人知道,她交好的人地位已然岌岌可危。
再后来……瑾皇亲自打碎了这不实的传言,一幕幕恩爱的相携相悦画面,自此,白幻成了宫中女子人人羡慕的对象。
她的希望也再次破灭……今日,她盛装打扮,并非自己多有自信,而是不想输的太难看,保留自己身为丞相之女的最后一点尊严。
没想到最后,王上竟然给了她这样一个滔天惊喜!从此以后,她便是王后了,再不用小心翼翼地陪在他身侧,她也可以与他并肩而立,总有一日,她会让他明白自己心意。
宴会进行到了后面,大家也都吃得差不多了,月皇在招待了众位使臣以后,便宣布散席了。
在他离开后,瑾之也跟白幻说了一声后离开了,莫清言也在悄无声息间退下了。
见这俩人都奇奇怪怪的,白幻也没有多想,估摸着他们和月皇应该
还有事要处理,吃得有些多了,她在位置上也就多坐了一会儿。
见在场的很多人也都散去了,白幻这才起身,可是她在跟着众人往外走的时候,她的肩膀忽然被撞了一下,感觉到手上被塞了一个纸条,她诧异地看向一脸苍白的凤疏。
凤疏面对着她,眸中始终挂着歉意,她知道跟白幻没关系,她也知道自己做错了很多,但是她已经没有办法再回头了。
“幻儿对不起,这是我能为你做的,唯一的一件事。”
说完,凤疏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没走多远,她便撞上了刚刚封了王后的谷兰音,她端着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眸中带着讽意。
“这不是国师吗?怎么,昨日害娘娘跟你掉入湖中,现下见到你,一句话都不愿跟你讲了?”
“谷小姐有事?”凤疏神情淡淡地看着她,眸中隐隐划过不耐之色,并没有与她争论的打算。
“大胆!”出声的俨然是刚刚被立为琪妃的杨琪沢,她在被封赏了之后,就赶紧找了谷兰音,与之打好关系,“王上方才的旨意国师没听见吗?这是王后娘娘,不是你一介小小国师能冒犯的!”
杨琪沢的话甚和谷兰音的心意,她勾起朱唇,似温和地说道:“妹妹不必为我抱不平,国师如今难过,我们应该理解她才是。”
“姐姐说的是。”杨琪沢恭敬地附和道,在看向凤疏时也是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
“既然没其他的事,谷小姐,琪妃娘娘,本国师就先告辞了。”凤疏没有与她们争辩,向杨琪沢行了礼,径直离开了。
“有什么可拽的,王上才卸了她的权,如今她连朝都还不能上,真以为自己还是以前的国师啊!”杨琪沢不满地说道。
说完,随即她要去挽谷兰音的手臂,却被她避开了,杨琪沢有些纳闷地看着谷兰音,“姐姐怎么了?”
杨琪沢还以为她还在生凤疏的气,遂继续上前讨巧卖乖,“姐姐别生气了,为这种人气坏了身子不值得!”
谷兰音看都不想看她一眼,冷着脸离开了。
凤疏叫她谷小姐,却叫这个女人琪妃娘娘!谷兰音本就不爽,但凤疏走了,如今她能迁怒的人也就只剩下这个琪妃娘娘了!
杨琪沢生
性跋扈,虽然脾气不好,但是这样的人极易控制,她一个人恼怒地站在原地,想了许久才想清楚谷兰音为何会这样。
她死死地捏着手中的白娟,好你个凤疏,竟然敢挑拨离间!
白幻紧攥着纸条,到了流月殿中,才将它打开。
“今晚宫中生变,尽快离开。”
紧紧地盯了这几个字良久,白幻都还是有些迷茫,生变?是说楼旋吗?到底是什么样的变故,能让凤疏说“离开”这两个字。
不多时,瑾之从外面回来了,而他回来第一件事,便是偷偷让人收拾东西,准备几辆其他国家的马车。
白幻来到月国后,并没有过多地参与政事,见瑾之回来了,她忙上前问道:“陛下,到底怎么了?准备马车是要走了吗?”
“嗯,今天入夜之前我们离开。”瑾之走到白幻身侧,“今晚会生变故。”
“还真是!”白幻将凤疏给她的字条拿给了瑾之,“凤疏刚刚也这么说的。”
“这是凤疏给你的?”瑾之眸色有些复杂。
白幻点点头,将方才发生的事跟瑾之说了一遍。
瑾之“嗯”了一声,随即轻揉着白幻的头,简单地说道:“刚刚朕去见了瑾皇,他虽未明言,但话里话外都是这个意思,我们这次来月国的人马,并不足以抵御月国动乱。
所以离开,是最妥善的做法,而且我们此次前来,就为参加月皇的寿辰,如今国宴已过,离开也说得过去。”
“那我们直接离开就好了,为什么要悄悄的,还要用别国的马车?”白幻想了想,“难不成,这次变故跟我们还有关系?”
瑾之点点头,“周边的那些小国家很多都在今日寿宴后便准备离开,我们跟陈国不一样,来得时候大张旗鼓,走的时候定然有月皇相送。
要是就这么突然地离开,连礼数都顾不上,会让那些人心生怀疑,说不好,我们在路上会有危险。”
“那……”白幻还想问什么,结果被瑾之扣着脑袋吻了下,她一阵发懵地看着他。
瑾之薄唇轻勾了勾,“好了,别想那么多了,先收拾东西,朕记得你不喜欢旁人动你的那些瓶瓶罐罐,还有什么想问的,等出了城,朕慢慢跟你解释。”
“哦,好。”白
幻点点头,转而进去内殿收拾自己的东西了。
另一边,楼显独自在外面漫无目的地走着,脚步下意识地迈开,最终来到了静湖边。
他抬手撑在那棵已经掉光了树叶的垂柳上,目光所及,正是那寂静微波的湖面,印着属于苍天的湛蓝,那里深沉,苍穹能容纳万物,而这潭湖,却埋葬了他最爱人的性命。
“襄儿……今夜,显哥哥替你报仇。”楼显眸子染了猩红的疯狂之色,出口的话却如情人间的浅声呢喃,温柔缱绻,藏着道不尽的爱溺。
他温言细语,怕惊扰了那个芷若幽兰般的女子,怕今夜……她又躲着,不进他的梦里。
他真的……好想她,想到心被撕扯得几乎碎成了一片一片,想到连呼吸都是痛的。
哪怕做梦能梦到她一次,他都能怀念好些天,他多希望,就活在有她的梦里,一生一世。
那抹明黄的身影,褪去了平日的威严,失去了全身力气,孤寂而脆弱地靠在垂柳旁,这棵树下,还埋着他与挚爱一起酿的秋露白。
而他手中紧攥的纸张,赫然就是谷嫣写给瑾之的那封信……
夜幕上已经开始挂起了星星,白幻和瑾之刚出了京都城不久,几辆马车正缓缓地行径在路上,无比低调。
“陛下,我们今晚要在马车里睡了。”白幻眸子亮堂,在一旁整理棉被和枕头。
瑾之好笑地看着一脸兴致的女人,“睡马车,皇后很高兴?”
“是啊,我还是第一次跟陛下在马车上睡一整夜。”白幻极其喜悦地说道。
其实嘛……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这男人这几晚都没少折腾她,要是睡马车的话,他们的手下都还在,依照这位爷的心性,今晚她总算可以安心睡到天亮了。
瑾之无奈地摇了摇头,显然对于她的兴奋他着实理解不了。
“对了陛下,今夜到底会发生什么变故啊?”现在是安全了,白幻整理好床铺,坐在软软的塌上问道。
“今夜月皇会杀丞相谷恒。”瑾之淡淡道。
白幻本来还以为是楼旋,却没想到是谷恒,不过转念一想,她问道:“是因为他未婚妻的关系吗,月皇已经知道凶手了?”
“确有一方面是这个原因。”瑾之点点头,接着道
,“还有一方面,是谷恒通敌卖国。”
“通敌卖国!”白幻吃惊不小,对谷恒的胆量也有了一个新的认识,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她还觉得这个人精明忠诚,“他通的是陈国?”
“嗯。”瑾之应声道,“之前想杀莫清言的那批刺客就是他派去的,估计是他知道莫清言身边高手如云,遂只派了一些普通的杀手前去。
一来他不想暴露身边的高手,二来他此番还有大用。所以让一些身份难以查明的人去刺杀,把动静搞大些,同样能卖陈国国君一个人情,因而有了那一场大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