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理由,就是不想见到你,你让我厌恶,狠狠地厌恶。”
如果一个女生被心爱的男生这样狠狠地骂出来,那她该是继续喜欢这个男生,还是从此放弃呢?是为了那个“厌恶”而难过,还是下定决心要将决绝进行到底呢?
有那么一秒,像是四百年才能够看见一次的日全食,周围的天空变得混沌、黑暗,一切都在刹那肃静了下来。重合的瞬间,太阳的周围,只剩下贝利珠闪耀夺目但却短暂的光芒。
高速运转的宇宙里,曾经存在过的,你,我,我们,他们。
交错着擦肩而过,却又在同一时刻回眸看向那颗细小的白寥寥的萤火。
[07]
新学校的作息时间安排得比较紧。
最后一堂课放学——食堂并不好吃的晚餐——踩着铃声进教室开始的晚自修。
这三个学生必须遵守的作息时间点:下午四点二十到五点四十五,当中只间隔了一小时零二十五分钟。
因为是男生,有酷爱打篮球的爱好者,想要在晚自修开始的时候不被值班的老师批评,只有舍弃吃饭时间,在五点四十三分学生处主任到篮球场赶人的时候,带着浑身的臭汗味奔跑进教室。
在教室看某个地方台的卫视播放的偶像剧的女生们,见男生准时回来,便极不情愿地关上电视,嘴里嘟囔着“哎,还没演完呐——”、“又要写作业了——”之类的抱怨。
颜梓诺可以做到拒绝和其他女生一起吃饭的邀请,但是却一定会去篮球场看流源打篮球。连九月一号的这天也不例外。从来都不管别的女生会说什么,偶尔有心情了,会回复一句:“哦,流源是我初中同学啊,关系很好的。”
同样被分进三班的,还是当初那个被自己在Naked泼了苦咖啡的男生。他好像一直是流源的好兄弟,新学期第一天,不知道他们的关系怎么样了呢。
有六个男生在一个篮筐前抢球,打半场,三对三。
颜梓诺到学校的教育超市买了一瓶蓝色瓶装的运动饮料,走向操场上的篮球场。
“流源,给。”颜梓诺把手递出去。
“啊,哥们,新学期第一天就找到这么漂亮的女朋友啦……我说我们怎么没有这个福气啊……”旁边的某个男生开始开玩笑,“给你的你就接啊,我又没有这个福气,看着我干吗。”
其实流源不想接的,大概,但是念在旁边的男生的确是有些多嘴,还是硬着头皮接了过来。
就是这一秒,流源转身去接过颜梓诺递来的饮料,右边的太阳穴被篮球重重地砸了一下。突然感觉什么都看不见了,头晕得厉害,还伴有想吐的感觉。
是一个弧度很小的抛物线,篮球巨大的冲击力再反弹回去,最终落到地上,滚了很远。在场所有的人都惊呆了。
颜梓诺冲上去扶住流源,对着那边一个扔球过来的男生大叫:“赵子龙你有病!你神经病!”
男生没有说什么,他的视线里,好像就是不能容忍颜梓诺对于流源的好,他不想看见,男生的醋坛子也会打翻的。
是报复吧,曾经把拳头捏得泛白的骨节,终于在这一刻忍无可忍。
流源很重,颜梓诺好不容易才把他扶到球场边的木质长椅上坐下来。
“有没有好点?”颜梓诺关切地问,她很心急,一边拍着流源坚实的背,一边狠狠地死盯着赵子龙。
后来愤怒的目光终于呆滞成没有焦点的视野,是近焦距里的红色篮球场地面。
颜梓诺想,尽管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不知满足的男生在几天前骂过自己,深刻地表达了对于自己的厌恶。但是这一刻,当颜梓诺用手轻轻地拍打流源的后背的时候,心里却是幸福的。
她才终于理解最好的幸福含义便是,能够让这一秒持续永恒,不再有那些女孩子的嫉妒心。她想变成洛栀遥,她在落云见过那个女孩子,是比自己有内涵一些,她想让流源真正地喜欢上自己,而不是一次次伤人心的拒绝。
她把流源扶回教室。
整个晚自习,流源一直趴在桌子上,没有动笔写过作业。颜梓诺时不时地看着教室后排斜对角的流源,好像能够体会那样难受的感觉。
心像是被牵连着,不知回头看了多少次,有一滴泪从颜梓诺的眼眶里突然滴下来,滴在数学作业本刚刚用黑色墨水笔写上的空集符号上,晕染成一个从原点放射的圆。
[08]
我想要的幸福,原来并不是在躲着我。如果用百分之一百的真心,是能够得到的啊。
我拍你的后背,给你多一些的关心,我总是很小心地想维护我们之间一层被洛栀遥的存在而挡住的感觉,却总是在想起你说厌恶我后,不知所措。
——颜梓诺
他的症状完全吓傻了颜梓诺,又是恶心又是想吐的,还总是昏昏沉沉。在网页上查询“太阳穴受到撞击的后果”,有人说会有轻微的脑震荡。
流源的恶心症状持续了一个多星期后终于有了好转。只记得当时,是被很大力气飞过来的篮球砸到了太阳穴,没有防护措施。
头晕的时候,他趴在桌子上,不知怎的脑海里居然想的全是在落云的场景。洛栀遥像是一朵纯白且不可亵玩的白色栀子花,盛开在流源心里最深的山谷岩壁上。
还有那个叫做夏岸的男生,他的父亲是三年前杀死自己爸爸的凶手,虽然已经受到了法律的严惩制裁,以一命抵一命,可是自己的父亲却永远长眠了。
是因为父亲是市公安局重案组组长。
是因为父亲是禁毒监察员。
是因为父亲长年累月受市里的任务,去落云这种毒品交易泛滥的城市,一次次地拼命把贩毒分子缉拿归案。落云,即使她是一个安静且美丽的城市,却总有一些被禁锢的角落仍然盛开着妖娆的火红的罂粟花,有穿长裙的少女在罂粟成熟的季节,歌唱着最美的歌谣,割取白色的滴状汁浆。
——是小时候父亲给自己讲过无数遍的关于时间速度和路程的应用题?是很小的时候拿着一本有关于科学的杂志给自己解释过的关于日全食和月全食的产生原理?还是更小的时候握着自己的右手在白纸上一笔一画地写下“流源”这个名字?
……
是怎样一种感情。
到底该理解成为憎恨还是其他什么感觉神经的形容词。
在那个城市的离别时,郑重地和洛栀遥说过,希望她好好考虑,能够回来。
——寂城,才是属于我们彼此的地方。
从那以后的黯然时光,像是落地的钟摆摩擦着大地的昏黄土壤,夕阳里橙黄色滤镜下的透视镜穿过我们所存在的时间和空间里。
颜梓诺发现,流源和赵子龙不再说话。
只知道,他们,所谓四年的友情彻底决裂了。
宛若充满网状裂痕的玻璃片,没有再复原的可能。
[09]
化学实验室里的灯光在夜间显得尤其明亮,试验台上的试验用灯管照着各种各样的化学试剂,无论是试管、试剂瓶,还是夹固体用的金属镊子,都反射了一层晶亮的白光重影。
其他人早早做完了实验和需要研究的课题,到图书馆去看书或者回寝室休息了,只剩下老师和夏岸。
教实验班化学的老师是全落云最好的化学教师,有着丰富的教学经验,在教书期间还从事一门课题研究。他佩服夏岸对化学这门学科的疯狂热爱,很看好他,决定让他和自己一起另外完成一个实验的研究课题。他笑着看着夏岸的专注神情,心想自己如果多培养一些像夏岸一样的学生,就算是桃李满天下了。
“夏岸啊,我回寝室备课,完成我的论文去了。”老师叮嘱,“要小心,注意保护自己啊,一会儿你弄完了之后锁上门回寝室吧,明天给我钥匙。”
累了一天的老师从后门走出实验室,点上了烟,带着橘黄色的点点星火,大步流星地走回教师宿舍。
米鑫阳以去医务室看病的理由走出教室,来到化学实验室的门口。他看到实验室里只有夏岸一个人,正是他所想要的环境。
他从后门进入实验室,悄悄地走到夏岸的身后。
“夏岸。”他叫他。
只听“啊——”的一声沉闷吼叫,他看到夏岸手中一滴管的液体并未滴进试管,而是滴在了手上。他迅速地看到了旁边的试剂瓶上写的是“浓H2SO4”,他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夏岸听到熟悉的声音在叫他的名字,来不及回头,98%的浓硫酸就滴到了左手的虎口处。他拧开旁边的水龙头,用大量的清水冲洗,可是皮肤仍有剧痛一般被烧灼的感觉。
之前做实验一直很小心的,初三的时候瞎研究浓硫酸也没有把它滴在手上过。
刷刷的水流一直冲击着虎口处,被烧灼的皮肤变红肿,中心的一块地方变焦黑了。夏岸咬牙忍住,却还是不能使左手放松。
比之前,从小到大经历的所有皮肤上的疼痛都要难忍。
夏岸看着几乎要呆掉的米鑫阳,并没有对他吼叫或者怎么样,只是说了声“我去医务室找校医问问”。夏岸用右手把钥匙丢给米鑫阳,“锁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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