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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厂花抢亲了吗 (一只小火腿)


  “不过老爷和这画上不一样。”红玉讲的差不多了,停下来,长叹一声。
  说到了重点,叶妙安不禁放下了帕子,问:“哪里不一样?”
  红玉指着图中男人的那处,手做了剪刀状,一开,一合:“咔嚓,一刀没。”
  叶妙安身子一紧,终于明白了曾经耳闻的太监千刀万剐,是什么意思。
  ***
  是夜,腾骧四卫急训,李准于京郊未归。
  已近亥时,夜深人静。
  帐中烛火通明,李准终于得空,在案前坐下,将今日收到的信件拆开来看。
  拆完了几封眼线传来的密报,他手一探,摸到了一个小小的棕色信封,肃杀的眉眼不禁柔和下来。
  是管事修的每日家书。
  其实也没什么重要的,无非是府上夫人今日吃了什么,喝了什么,做了什么,事无巨细,罗里吧嗦地写成了长长的一小叠。
  但今日这一小叠看着格外有分量,李准好奇的撕开火漆。
  帐前守卫正巡值,突然听见帐中一阵爆笑传来,俱是吓了一跳,面面相觑。
  平日不苟言笑的御马监掌印,怎么这会儿笑出了声,好像偷了鸡的黄鼠狼。莫不是他中邪了?
  李准揉了揉笑累了的脸,心中暗道,叶妙安真真是个能干的,几日工夫,自己都能生出孩子来了。
  他心情愉快地拆开下一封信件。读了不多时,面色凝重起来,手握密信,陷入沉思。
  信中道,刘宝成手下的东厂密探趁夜出京,顺官道一路向西,往太原府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1.叶妙安习得生命大和谐(1/1)
  2.庞贵妃也是有故事的老同学。
  3.红铅丸是野史,勿信。


第10章 老树逢春
  数日后。
  夜里落了雨,把路淋得湿滑不堪。
  承乾宫四下寂静,左右无声,连守夜的都没有,只剩下几个心腹把守宫门。
  丑时刚过,天还未亮,有个作内侍打扮的中年人,蒙着脸匆匆打大殿里出来。御马监小太监赵常早已等候多时,连忙领着人摸黑从角门出宫去了。
  庞贵妃脸上潮红一片,喟叹一声,懒懒地躺在榻上,从身到心都被喂饱了。
  玄机先生说,此次布药要配合施法方才有效,女人阴气重,不得近身,唯恐前功尽弃。宫中后妃都被隔得远远的,寸步不能离了自己的寝宫。
  庞贵妃趁着宪宗顾不上她,遣李准疏通了门路,向程效传书。对方冒着掉脑袋的风险,趁乱进了宫来看她。
  枯木逢春,老树开花。
  庞贵妃心情大好,抬起玉手捋了捋汗湿的头发,用罗帕把下面擦净,缓了缓,披了衣裳站起来。
  离天亮还早,她却睡不着了。
  左右身侍女早被屏退,她倒也不在意,自顾自地走到铜镜前,掀了软帘,打量自己。
  老是老了点,和刚及笄那会没法比,但好在程效还没变心。
  庞贵妃从首饰匣子里挑了一只玳瑁嵌珠宝花蝶,往头上别去,恍惚间也看到自己的豆蔻年华。
  这时节正是蝴蝶多的时候。
  尚未进宫的时候,隔着墙喊一声程效哥哥,过个半日一日的,便有高高的竹竿递过来,上面黏着个大花蝶。
  她在瓶子里放上菜叶子,精心喂养着。赶上好的时候,蝴蝶扑腾个十来天才死。肉身子先烂,留下一对五彩斑斓的翅膀。
  庞家与程家比邻。门当户对,青梅竹马,天作之合。一个个话本子上板上钉钉的词,也都抵不过自己八字瑞吉,命里富贵,被选入宫。
  她漂亮,性子活泼,圣上恩宠,赏的宝贝都是她喜欢的。只是庞父是个小小员外郎,从五品,德不配位,流水的赏赐换来的是明里暗里多少绊子。
  宫灯燃尽,等不来一句温柔细语。
  “夜里冷,贵妃娘娘当心身子。”一阵轻细的脚步声传来,走路的人拿着小心,走近了方才低声说。
  庞贵妃一怔,手里的玳瑁嵌珠宝花蝶抖了抖,在灯下熠熠生辉,好像要从指间飞去似的。
  李准手捧偏色罗织宫锦薄衫,一脸恭敬的站在她身后。
  庞贵妃醒过神,眉眼间的片刻柔情转瞬即逝,又变回位上者的模样:“事情可办妥了?”
  李准将衫子给庞贵妃披上,道:“已出宫了。”
  庞贵妃点点头:“你办事得利,该赏。”
  李准谢恩,沉吟又道:“小的有一事,斗胆求贵妃恩准。”
  庞贵妃没大在意,曼声说:“公公想做什么,做便是了。”
  李准斟酌了一下:“只是此事……事关太子殿下。”
  庞贵妃脸上方才露出一点兴味。
  这场密谈直到天擦亮,方才结束。
  ***
  朝起晨雾,昏暝一片。
  匆匆而过的马蹄声敲击着青石板,碾碎一地被骤雨疾风打掉的落英。
  从顶东头的御马监出来,往北沿着城墙走一圈,绕过汉净厂、番经厂,便到了司礼监。
  那大殿重檐盝顶,蹲在阴涔涔的的天底下,好像吃人不吐骨头的饕餮。
  李准脱了入水不濡的多罗皮雨衣,跟在小火者后面,屏息进去。
  刘宝成没有当值,殿里空燃着灯,这司礼监掌印却不知了去处。
  李准有些迟疑,转向身边小火者一问究竟。那孩子也有些诧异,一把脆生生的嗓子,道:“方才老祖宗还在呢,这会子许是去后院了。”
  后院不大,除去铺着石板的地方,一个小角落上竟没有压实夯土,愣是被人辟出了一小方菜园子。在如此尊贵的地界儿,如此暴殄天物之事,也只有刘宝成这样蒙主隆宠之人干得出了。
  刘宝成做短打打扮,听见有人过来,直起身子。站在边上举着伞的小太监连忙唤旁人,拿来棉帕给他擦手。
  刘宝成对李准微微一笑,面目和气:“李公公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咱爷俩可是有日子没见了。”
  他手里举着一颗刚□□的青萝卜,不大点儿,还带着泥,缨子翠绿翠绿,油润可爱。
  李准温声道:“师爷好兴致,怎的种起菜了?”
  刘宝成似是惋惜:“上岁数了,看淡了。人到了杂家这个年纪,就想着安度晚年了。”
  雨水淅淅沥沥的砸,刘宝成是站在伞下的,可没人给李准撑伞。
  不一会,李准身上就湿了个透,水珠子顺着他鸦羽似的睫毛往下流,他只管脸上带笑,默不作声。
  刘宝成这一出解甲归田演的是真好,只是看戏的人也不是个傻子。
  真有颐养天年的心,乡下多的是田间地头,在寸土寸金的京城弄这么个幺蛾子,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刘宝成这厢觉得晾够了他,才像突然想起了什么,道:“如今你也是人物了,可不是专向杂家来请安的吧。今儿个来是做甚?”
  李准从怀里掏出一件小小的包袱,刚拿出来,又急急地收回去,小心翼翼的样子像是极珍惜的:“我有一物,想必师爷看了,比见着萝卜白瓜还欢喜。只是这东西金贵,水淋了就化了,可否借步一谈?”
  刘保成恍然大悟似的:“杂家可真是老糊涂了,怎的让李公公淋了雨。”
  他云靴高抬,一脚踢在边上小火者的屁股上,把对方踢了个嘴啃泥:“杂家老了,你们这帮小的就不提点着点么!”
  说话间带出的狠意,是东厂刀锯鼎镬惯了的。
  李准拿眼瞧着,没说什么,跟着刘宝成进了屋。
  爷爷发了话,司礼监的小太监们自然也上心了。李准接过刚从热水里绞过的帕子,擦了一把脸,清爽许多。
  刘宝成刚刚在后院拔了颗小萝卜,此刻已经有些小喘。他斜靠在檀木太师椅上,端着冒热气的参茶,有一口没一口的抿着,也不吭气,专等着李准说话。
  李准收拾妥当,才恭恭敬敬地道:“师爷,我寻到了这个。”
  说罢,重又把包袱拿开来。掀过重重叠叠的布,一层层的油纸,最里面的,是一把枯黄的草药沫子。
  刘宝成有些疑惑,杯子放了下去,欠起身来:“这是?”
  李准低声道:“这东西没个名字,硬要说的话,是起阳用的。”他顿了顿又说,“连服三月,可起势,连服六月,可御妇道。”
  李准:“这原是要贡给那位的,世间独一份儿。”他抿了抿嘴,抬手指了指天,意指圣上。
  太监最在乎什么?
  钱,还是权?
  都不是。人生最苦,求而不得。
  刘宝成饮了多少鹿血,吞了多少马鞭,试了多少秘方,也没能让断掉的那处长出一丝一毫。越是没有的,就越是想要。贪念野草似的在心里疯长,压都压不住。
  刘宝成直勾勾的盯着那把草药沫子,好像要把自己的命根子给盯出来。
  不过片刻,他眼中又闪露出一点狐疑神色,尖着嗓子说:“你倒是有良心,有此等好东西,自己不留着,拿来孝敬杂家。”
  李准面上沉重,隐隐有不甘之色:“不瞒师爷,我千方百计寻来这物,原是存了私心,想给自己用上。只是……”
  说着,他“扑通”一声双膝下跪,“孩儿做了错事,怕太子护我不住,还求师爷保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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