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少卿,你来的正好!”轩辕珏主动上前,将霍阳义拉到了凉亭里:“你看看,父皇刚册封的永安郡主就是这么蔑视我母后的,竟然蓄意将我母后最喜爱的赤霞锦手帕扯破了!这方帕子,母后赐给了本王,便是本王都是小心翼翼的装在锦盒里……
如今拿出来,也不过是因着与这凤云倾有过一段不成熟的往事,自觉本王与初雪的感情,对她的声誉多少有些影响,便忍痛割爱,将这方帕子转赠给她,也算是本王做事有始有终,是一份情义!
谁知她非但不领情,对本王和初雪冷嘲热讽,竟还将这帕子扯破了?便是瞧不起本王和初雪,也断然不该拿母后之物如此的作践吧?
霍少卿,本王一直知道你是最重规矩、礼仪和律法之人,你且说说,这蔑视皇族,侮辱国母之罪,该当如何?”
“任何人蔑视皇族,侮辱国母,当诛!”霍阳义铁面无私的道。
“那么,少卿大人还不赶紧将这个女人抓进大牢里去,好好的拷问?”江初雪马上厉声厉气的说,眼角处,隐约可见一丝阴谋得逞的得意。
霍阳义的眉头微皱,视线落到凤云倾的身上,未曾顾及轩辕夜阑那阴冷冷的威压,也忽视了轩辕珏和江初雪的迫不及待。
“香王和这……奴婢的指认,永安郡主可另有说法?”大理寺主管天下律法,而律法,从来不听片面之词。
轩辕珏和江初雪光想着霍阳义刚正不阿,毕竟会将这件事严肃对待,所以打听到霍阳义今日拜访仁王府,就过来想要算计凤云倾等人,却忘了,霍阳义此人,对待任何事,都严谨到几无缝隙可钻!
“她还能有什么说法?”江初雪说:“少卿大人可以亲眼看到永安郡主扯坏了皇后娘娘赐下的这方赤霞锦帕的,我和香王都可以做证。”
“是吗?”霍阳义轻飘飘的扫了江初雪一眼:“方才本少卿过来的时候,你这奴婢是背对着本少卿的,如何知道本少卿亲眼瞧见了永安郡主扯坏锦帕,你是后脑勺长了双眼睛,还是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还有,身为下等奴婢,与官身告状,需的先去我大理寺门前跪三日三夜,受三十大板!你若是不懂这规矩,本少卿今日倒可以先将案子办了,再将规矩补上。”
“若是你还想做证人,又有一套规矩,若你告状之人乃是皇上亲封的永安郡主,那还有一套规矩……”
江初雪吓的身体一缩,忙站到了轩辕珏的身边去:“王爷,我……”
“大胆!身为下等奴婢,见了皇家王族,竟还敢自称“我”?”
凤云倾“扑哧”一声笑出了声来,这个霍阳义的性格,她喜欢!
霍阳义的视线又落回凤云倾的身上,面无表情的道:“永安郡主好性情,临危不惧?还是胸有成竹?”
凤云倾笑盈盈的回答:“霍少卿,这两个词,可都是好词,你这是在夸我?”
“郡主可以这么认为,”霍阳义说:“待下官先确认一下原告。”
说着,他朝着轩辕珏微微弯腰:“还请香王赐教,赤霞锦怕案的原告是香王还是您身边的这个奴婢?”
轩辕珏有些不好的感觉,有些后悔将这件事办的太草率了,可事已至此,也只有硬着头皮道:“自然是本王,本王的身份,可以告永安郡主了吧?”
“自然可以!”霍阳义从袖中拿出随身携带的纸册与笔,端端正正的开始写:“原告香王,被告永安郡主,罪名蔑视皇族、侮辱国母,永安郡主虽是异姓郡主,却也是皇族之人,是以,瞧不起自己这种事情,便如同小孩子过家家,罪名不成立。
因一条母后赐下的手帕侮辱了国母,虽然有些荒诞,倒也说的过去,如是,永安郡主,你可有分辨?”
“少卿大人,我想先问香王和他的奴婢几个问题,可否?”凤云倾道。
霍少卿将手一抬:“郡主请!”
凤云倾:“轩辕珏、江初雪,你们今日过来,确实是诚心诚意要将皇后娘娘赐下来的赤霞锦怕转赠给本郡主?”
“是!”江初雪毫不犹疑的回答。
“自然是。”轩辕珏犹豫了一下,也答了。
凤云倾:“在你们将赤霞装入锦盒后,直到在我面前打开,交到我手里,除了你们二人之外,再没有任何人接触过这个锦盒?”
江初雪:“当然!”
轩辕珏皱了一下眉头:“是。”
“很好,所以,这赤霞锦帕死破了,嫌疑人就只有本郡主,香王和江初雪三人了……再问香王,您可曾动过剪刀?”
轩辕珏愣了一下,才回答:“没有。”
“那么!”凤云倾脸色一沉,眸光冷厉如箭的射向江初雪:“大胆奴婢,你竟然毁掉皇后娘娘最珍爱的赤霞锦帕,你可知皇后娘娘赏赐的东西,便等同于皇后娘娘本身,你一个小小的奴婢,不将这帕子好好供奉起来也便罢了,竟然还狠毒的扯破了?你是什么意思?是觉得自己肚子里有了孩儿,就可以肆无忌惮的糟践一国之母了吗?你可知,侮辱国母,该当何罪?!”
第46章 脸是个好东西,拜托您要一要
方才,轩辕珏就是这样训斥凤云倾的,凤云倾马上就将这训斥原封不动的落到了江初雪的身上。
“凤云倾,你这是什么意思?”轩辕珏冷冷的道:“你自己有罪,还想胡乱攀咬别人?太过分了!霍少卿,你还不干净将这女人带走!难道说,你也顾忌凤云倾与九皇叔关系匪浅?那本王还真是错看了你!”
“香王不必着急,”霍阳义仍没有什么动作,只淡漠的说:“郡主既然如是说,且先听听郡主如何分辨。”
“这赤霞锦帕是皇后娘娘赐下的,无误,锦帕是在香王府的奴婢将锦盒送到我手里之时破裂的,亦无误,霍少卿大人见多识广,想必也熟知赤霞锦的特点——赤霞锦乃是血蚕吐丝织成,之所以珍贵,除了世人熟知的那些优点,还有——血蚕吐丝柔软坚韧,是以,便是织成布料,亦是由千千万万根血蚕丝竖着织成,纹路清晰,精美。
一般人简单撕扯一番,并不会轻易的破裂,若是有武功的人大力拉扯,才会顺着纹路,竖着被撕裂!可是大家看看我手里的这方赤霞帕。”
凤云倾将那已经碎裂的两半帕子打开,亮起众人看,同时解释:“这块帕子,是横着断裂的,并且,接口处如此的整齐,那就只能是被人用剪刀横着剪开的!
我已经提前问过香王了,这帕子,只有我、香王和香王的奴婢接触过,而香王没有动剪刀,众目睽睽之下,我亦没有动剪刀,那么,这用剪刀毁了皇后娘娘这方赤霞锦帕,侮辱国母的罪魁祸首,不是这该死的奴婢,又是谁呢?”
江初雪的脸霎时间就变作了惨白。
这……这怎么可能?那赤霞竟然只能竖着被撕破?
“没有……不是我,不……不是奴婢,奴婢没有这么做过,”江初雪连连摇头,紧紧的抱住了轩辕珏的手臂:“王爷,你快跟他们说,奴婢没有动过剪刀,奴婢没有侮辱国母,没有!”
“还有,”凤云倾又提起帕子的一角,指着上面一团有些发黑的地方说:“赤霞柔软坚韧,是以,需要用玄铁打造的剪刀剪开,如果寻常的剪刀,剪开会极其的费劲,需要用很大的力气,想是那剪开这赤霞锦帕的人用力过度,反让剪刀伤了自己,不小心留下了血迹,血染皇后娘娘赐下之物,有想让皇后娘娘遭遇血光之灾的嫌疑,这便不是侮辱国母了,这是想要谋害国母!这个罪,霍少卿大人,该当何罪?”
霍阳义清晰的吐出三个字:“诛三族!”
“天啊,要诛三族啊,”凤云倾故作惊讶的表情:“真是吓死我了,幸好这个奴婢不是我们仁王府的人,也和我们仁王府没有丝毫的关系了,否则,我们仁王府岂不是要受她的牵连了?”
“不过,她就是个天煞孤女,别说是三族,九族都已经不在这世上了,也只能问罪于她一人,倒是,便宜了她。”
“凤云倾,你……你怎么可以这么恶毒?”轩辕珏气的脸色铁青:“本王早就说过了,初雪肚子里怀着的是本王的孩子,你竟然还让她去死?”
“香王,还请你搞清楚,不是本郡主要让这个奴婢去死,而是律法要让她去死,你不是口口声声要少卿大人捉拿罪犯,如今本郡主好心好意的帮你把真正的罪犯找出来,你非但不感谢本郡主,还道本郡主恶毒?香王,你如此这般,未免也太……”
话说到这里,凤云倾故意停顿了一下,一字一顿的道:“脸是个好东西,拜托香王您要一要!”
“香王,如果您没有疑问了,那么,下官就将这侮辱……不,这谋害国母的罪犯带回大理寺,严厉拷问!”霍阳义说着,看了一眼江初雪,又说:“至于这罪犯肚子里的孩子,香王若是真的要认,下官也是可以采取一些特殊的方法来对付罪犯,确保母体耗尽后,孩子能安稳的生下来,只是到时候,还要麻烦香王去大理寺的牢狱里接一接孩子了。”
这是要按照律法,定母亲的罪,饶恕肚子里的孩子,待罪名确定之后,就会用特殊的方法维系母体,待孩子生下来之后,再送母亲上路,但这个过程,定然是漫长而煎熬的,可以说是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