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没有查出什么,这皇后轻易便被搜宫,日后还如何在宫中立威?!
顾沅都已经想好了,一会儿她只需照着旧日做,顺便还可以自由发挥一下,稍微落几滴泪,来博得众人的同情。
一炷香后,宫中侍卫才回到紫兰殿,一问才知,什么都没搜到!
正欲跪下的顾沅不由得有些懵了,什么?她都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如今却告诉她什么都没搜到???
太后更是意外,“可仔细查过了?”
站在中间的侍卫登时便吓得跪在了地上,“回太后,每一处都命人查过了。”
到底是在后宫摸爬滚打了数年,只是一瞬,太后便镇定了,她有些吃痛的揉着额角,声音不怒自威,“太史令,你作何解释?”
被突然一问,太史令也是一怔,随机便慌慌张张的跪在了地上,“臣知错,还望太后责罚!”
却听高座上的宋衍道:“口出妄言是该罚。”
……
太后面色愈发难看,也不待宋衍说完,便直接离了席。
顾沅的惊讶丝毫不比太后少,她心头甚是郁闷,只觉得这里十分憋闷,她让春桃斟了杯酒,而她又在春桃靠近时,假意打翻了杯盏,弄湿了衣裙总是于理不合,她便以这个借口离了席。
出了紫兰殿,清风吹来,顾沅头脑也清醒了几分,心底却隐隐有些不安起来,事情并未如她所想那般的发生,那会不会日后的事也会有变数?
春桃看着顾沅心绪不佳,忙在一旁出声安慰,一路回凤寰宫换好了衣裳,谁知在折回紫兰殿的路上,却发现顾沅一直贴身佩戴的佩玉忘了拿,顾沅又忙吩咐着春桃回去取。
看着春桃那匆忙的身影,顾沅开始朝着小荷塘走去,那佩玉是她故意忘在凤寰宫的,她只不过是不想回到紫兰殿。
她朝着附近的小荷塘走去,可巧碰到了穆白,她微微一怔,还是有些提不起精神来。
穆白在来请来人是顾沅之后,急忙便行了一礼,见顾沅神色不对,犹豫再三,终是开口问道:“皇后娘娘可是遇到了不顺心的事?”
顾沅看着这因为轻风微微浮动的池水,突然有些迷惑起来,“穆白兄弟,你最想做的事是什么?”
今日她才发现,有很多事情都脱离了自己的掌控,意料中的事却一件件发生了偏离,这种感觉很不好。
穆白神色间带着一丝向往,“上阵杀敌,守我大魏河山。”
顾沅又不由问道:“那有一日你却发现,实际发生的和预想中的发生了偏离呢?”
穆白眸中不由微微一怔,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了顾沅的意思,他眸中带着几分认真的神色,“过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若是想做,无论如何都能做成。”
顾沅不由将他这话放在心底思忖了一番,忽然觉得很是有理,她压下了心底的迷惑,看着穆白那张俊逸的面容,不由笑道:“穆白兄弟,你觉得息和公主如何?”
她自己的事儿有些麻烦,何不先来解决其他的琐事。
穆白一脸平静,“公主甚好。”
顾沅又笑问:“若是嫁与你做娘子呢?”
却见穆白登时便转开了身,有几分急色道:“还请皇后娘娘莫要再开这样的玩笑,时辰不早了,娘娘还是早些回去吧!”
见穆白走远,顾沅忙跟着上去,“穆白兄弟人品贵重,若是息和可以嫁与你,当真也是不枉此生了!”
郎才女貌,多相配!
穆白的步子越来越大,“臣粗鄙,还请娘娘莫要再说此事。”
顾沅看他似乎也无意,不由说道:“那真是可惜了。”
再有些日子,南越国攻入大魏,大魏不敌,便送了息和去和亲,她必要赶在这之前,赶快把息和公主嫁掉,可这世间的男子有几个靠得住的,她活着这么多年,也只见到一个穆白她甚为和心意。
她正想再问问,春桃怎么样,谁知想的太入神,顾沅一时没看清脚下的路,不由一个踉跄,幸得穆白急忙搀扶,才不至跌在地上。
顾沅稳了稳心神,看着穆白,眼底亮出一个笑意,“多谢穆白兄弟!”
见顾沅久久未归,宋衍不由有些担忧顾沅的安慰,便外出相寻,可巧便看到了这样的一幕,看着穆白的手搭在顾沅的胳膊上,当真是分外的让人不悦,他迈着步子上前,人还未到,便率先唤了声,“阿沅……”
第48章
顾沅侧头一望, 见是宋衍, 有些微微的错愕。还不待她反应, 便见宋衍已朝着她走了过来。
身为男子与女子接触本是不妥, 何况还是皇后, 不管是何原因总要避讳才是,他不打紧, 只是如今顾沅正蒙盛宠,后宫中无数双眼睛都在盯着, 稍有不慎便会有性命之忧, 思及此, 他不由微微退后了一步,对着宋衍行了一礼, “拜见陛下。”
顾沅倒一时未曾留意到这么多,她看着宋衍, 心底却有些发窘, 未曾想自己趁机偷溜出来,居然还会被发现。
却见宋衍直接行至顾沅身前,上前便牵上了顾沅的手,不无关切道:“既已换好了衣裳, 便随朕回去吧!”
顾沅有些干笑道:“那是自然……”
夜色静谧, 月色皎洁,宋衍却并未急于回到宴席间,反而走的很是缓慢,过了许久, 才听宋衍说道:“阿沅似乎和穆统领关系很好。”
顾沅听此不由悄悄的打量起了宋衍来,在月色的映照下,他的肌肤温润如玉,一双黑漆漆的眸子如远空的星,相隔甚远让人捉摸不清,她忙笑道:“怎么会,臣妾只是想着穆统领品行贵重,和息和甚是相配。”
宋衍却忽的顿住了身,晚风轻拂,他额前的发丝微微吹动,似乎也给他的眉宇间染上了几分烦忧,“阿沅,留在朕身边,你可是为难了?”
宋衍本就生的出挑,眉目如画,眸如辰星,身在皇室,他似乎与生俱来便带着一种王者之气,一双凤目朝人望过来时,便让人没由来的有些发慌。
看的顾沅登时便垂下了头,“臣妾不敢。”
宋衍看着顾沅却不由轻轻笑了,似是在笑自己,又似在笑这命运弄人,“这世间还有什么是阿沅不敢的吗?”
向来只有不愿,何时会有不敢?
他不由又想到了上一世,正是选妃时分,她贵为皇后,此事便是由她来全权负责。
看着那一个个新入宫的美人,她嘴边连连挑剔,这个品行不好那个姿容不够艳丽,到最后竟一个都未选出,最后还是在母后的干预之下,才留下了几位必选的大臣之女。
朝中都在传皇后善妒,而她却满不在乎,反而还理直气壮的说道:“我就是不喜欢,为何要为了其他人的看法去迁就自己?!”
而他当时却还在嫌弃她骄纵任性,没有一点皇后的样子。
父皇母后自幼便教导他身为帝王要绝情寡性,他便自幼也以此来约束自己,他自以为做到了便赢得了天下,可到头来呢,他却输的最是彻底。
也不待顾沅反应,他便转身离开了,临走还不忘说道:“皇后既然累了,便回去歇息吧!”
顾沅这才微微抬起了头,看着宋衍那背影,好似满是落寞与孤寂,她心中忽涌出了一股难言的心绪,压在心头让她一时觉得有些发闷。
指尖还有宋衍手上的温热,她看着那双手,眸子里不禁涌出一丝困惑,还在发怔间,便见春桃已小步跑了来,她还有些气喘吁吁,“小姐,佩玉拿来了。”
顾沅看着那佩玉,只是一瞬便回过了思绪,“咱们回去吧!”说罢便要转身离开。
春桃忙跟在身后道:“小姐,如今离宴席结束还有些功夫,会不会太早了?万一要是惹得太后不悦,岂不是又要来找小姐的麻烦?”
顾沅:“我回去太后就不找咱们的麻烦了吗?”
春桃思忖了一番,“也是。”
顾沅又道:“既然如此,咱们何不活的舒坦一点?!”
春桃又仔细斟酌了这话一番,见并无什么不对,不由点了点头,正想说些什么,却见顾沅早已走远了,故而也顾不得其他了,忙追了上去,“小姐,你等等我……”
这一晚,看到陛下没有如从前一般来凤寰宫,春桃心底不由有些犯嘀咕,这些时日里,陛下和小姐都是好好的,按道理来讲,如今宴席早该结束了,为何如今却迟迟不见陛下?她那目光微微向顾沅瞧了去,见顾沅面色并无什么不妥,这才放下心来,时辰尚早,说不定陛下又像那日似的,不知道什么时候便来了……
太后回到兴庆宫,没有外人在,她也省去了面上多余的伪装,想到今日在紫兰殿的事,她简直都要被气炸了,她苦苦谋划了这么久,却无论如何都没想到,竟会以这种方式收场。
倒是她轻瞧了顾沅,未曾想她的心机竟到了如此深的地步,不仅对自己早有戒备,更是将她安插在凤寰宫的人早已摸的一清二楚,还不动声色的伪装了这么久,连她都被蒙在鼓里。
长香看着这般动怒的太后,忙在一旁劝道:“娘娘要注意身子才是,莫要气坏了身子。”
冯太后一双眸子迸出一丝怒意,“这般心机深沉之人,留在后宫终是祸患,衍儿年幼,如今被狐媚子蒙蔽,哀家若不警醒,这怕这日后都会是萧氏的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