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才人一脸正色道:“这些事又岂是你我说的清的,我娘说这宫里的事复杂的很,咱们还是小心一些才能保住小命!”
赵美人一声冷哼,看着那些女子嗤笑了出声,“不过就送了你一个镯子,这么容易就把你打发了?不过是虚情假意,收买人心!”
魏才人立马反唇相讥,“不知道是谁,方才在思华殿那般的毕恭毕敬。”
“你……”
李才人见两人要吵起来,忙上前劝抚了几句,而后便拉着魏才人匆匆离开了。
……
程惜云回到了自己的寝殿,便再也憋不住了,将顾沅送的那萝卜直接摔在了地上,这是在告诉她以后在宫里就连吃东西都要看她的脸色?她不过就是比自己生对了人家而已,她这是在嚣张什么?
程惜云自幼娇生惯养,父亲是朝中重臣,自己又是府上的嫡女,自小到大都从未有人这般羞辱于她,尤其那人还是顾沅,便更可气。
随着程惜云一同入宫的小婢女见自家小姐摔了皇后娘娘亲赏的东西,吓得赶忙关上了房门,将那白萝卜小心翼翼的捡了起来,又放回了原处,开始在一旁安慰起程惜云来,“小姐莫急,如今那皇后娘娘来到宫里快半年的时间都没有获得陛下的宠爱,足以说明皇后娘娘不足为惧。”
程惜云听了这话,这才面色稍霁。
那小婢女又说道:“如今不过才初初入宫,往后日子还长,小姐这般貌美,一定会获得陛下的恩宠,届时再成功怀上皇长子,这后宫还不迟早是小姐的天下!”
这话听的程惜云十分受用,想到那张俊朗无双的脸,程惜云的面颊不由露出一丝羞怯的笑意,转而又想到,陛下自小同她讲话都少的可怜,她那双水盈盈的眸子上不禁闪过了一丝黯然,心底也没了底气,“兰儿,你说陛下究竟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如今,新入宫的妃嫔有那么多,他会一眼便注意到她吗?
被换做兰儿的小婢女好生安慰道:“小姐放心,小姐对陛下这般用心,陛下一定会感觉到的,只是小姐这脾气要收敛一些才是,夫人说宫里不比其他地方,到处都是耳朵,小姐一定要万分小心才行。”
程惜云望着那装着白萝卜的锦盒有些微微发怔,如今新入宫的妃嫔中,她的身份虽是最高的,可那些其他的宫妃都各有各的美,不知道他会第一个宣谁来侍寝侍寝……会是她吗?
日暮西垂,昭阳殿。
林盛托着那些新制的牌子,大着胆子上前问了句,“陛下,不知今晚宣哪位娘娘……”
宋衍翻看着书卷,像是未曾听到这话似的。
林盛见状,不由僵在了那里,真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偏偏他还得来问上一问,真是难为死他了。
久久未见宋衍开口,林盛早已知晓了答案,他正准备退下身时,却被宋衍叫了住。
林盛面上不由露出一抹喜色,这是终于想开了?
却听宋衍有几分别扭的问了句,“皇后今日做了些什么?”
“……”
林盛:“听闻皇后娘娘近日在忙着给婢女说亲。”幸好他机敏,每日都派人打听了一番,否则此时定然挨骂。
本以为已经解脱了,谁知宋衍又来句,“还有呢?”
林盛弓着身子,对答如流,“听闻近日新入宫的妃嫔去请安时,皇后娘娘给每个人都准备了见面礼,其他妃嫔都是金银首饰,唯独程婕妤的是一根白萝卜。”
宋衍:“还有呢?”
“……”
林盛被问的心砰砰跳,还有什么?还能有什么?左不过是一些饮食起居的寻常事,难道说日后皇后娘娘做了什么,每天都要事无巨细的去打听?想到此,林盛又大着胆子问了句,“陛下,可否派人去知会皇后娘娘准备侍寝?”
宋衍忽的别开了头,“不必了。”
“……”
知晓旧日里和春桃暗通款曲的侍卫如今已入了宫,顾沅特命人去查了那侍卫的身家背景,一查才知,原来那侍卫竟和吏部侍郎柴辛有些渊源。
那侍卫的父亲便是柴辛大人府上的管家,想必他能入宫当值,也是凭借了这一层关系。
只是,她和吏部侍郎是八竿子都打不到一处的人,人家好端端的为何来陷害她的侍女?
想到此,顾沅蓦地一怔,在宋衍继位后,除了南越国,朝堂上最大的威胁就是梁王和淮安王了,如今梁王早已不在人世,那么就只剩下了淮安王,背后陷害春桃的人竟是画眉?!
想到此,顾沅心头不由得开始犯冷,她们一同在公主府长大,她如何狠得下心……
若真是她……
由于春桃和画眉是顾沅带入宫的,所以两人在凤寰宫的地位较其他粗使的小宫女高了一些,在殿内侍奉的一直都是她们二人。
正是午膳时分,饭菜还没有上桌。
顾沅饮了杯茶,“昨日皇祖母还和本宫提了提,说吏部侍郎柴大人的小女儿样貌甚为出众,可惜就是年岁小了些,皇祖母还和本宫商议着,要不要等柴大人的小女儿长大后,给她和沈错大人的后人指婚。”
春桃在一旁问道:“小姐可将此事说给沈大人听了?”
顾沅:“回头便去找他说上一说,趁现在还小,正好还可以多培养一下感情。”她轻咳了一声,又问道:“画眉,你看这门亲事如何?”
画眉在一旁恭恭敬敬道:“奴婢不知,沈大人如此小的年纪便如此出众,而柴小姐出身高门大户,必定聪慧过人,许是相配的。”
顾沅点了点了头,“本宫瞧着也是,既然如此,不如下午便去和皇祖母提上一提。”顿了顿,又说道:“如今画眉也已到了及笄之年,本宫这里倒也有一门亲事,和画眉很是相配。”
作者有话要说: 就快想起来了~
第37章
画眉一听十分惶恐, 她垂下了头, 一双眸子里带着几分慌乱, 几分急切, “奴婢愿一直陪在小姐身旁, 还望小姐莫要再说这样的话。”
却听顾沅握上了她的手,笑得甚为端庄, “你一直在本宫身边尽心尽力的侍奉,本宫定然不会委屈了你, 你若有什么难处, 尽可同本宫讲, 若是以后年岁再大些,可就不好嫁了。”
画眉在一旁也不好说什么, 只得叩谢了一番恩情,应了一声是。
……
这日下午, 顾沅正准备去长信宫拜见太皇太后, 却在临近长信宫的路上,好巧不巧的正好遇到了才从长信宫出来的沈敬和。
沈敬和穿着一身朝服,在官场上修炼了几个月的他,如今看上去是又正派又沉稳, 与那十五六的年纪是完全的不相符。
他看到顾沅后, 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拜见皇后娘娘。”
见他这般拘谨,顾沅不由打趣道:“如今做了官,竟连姐姐也不认了吗?”
还记得她第一见到他时, 还是个五六岁大的小娃娃,在山洞中,他的声音稚嫩又坚定:“我的命是父亲给的,我情愿被父亲杀。”
如今他已长成了风度翩翩的美少年,只是这份老成似乎比幼时更盛了,但不变的是,他依旧会被顾沅三言两语就逗红了脸。
沈敬和那白皙细润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别样的情绪,见顾沅如此说,他又是拱手行了一礼,忙说道:“臣不敢。”顿了顿,又怕顾沅再说一些别的东西,扭捏了一番,终是说了句,“见过姐姐。”
顾沅笑道:“如今在户部可还习惯?”
沈敬和看出了顾沅眼中的关切,嘴角微微勾起了一弯笑来,“户部的大人们都对臣很是照拂,姐姐无须担忧。”
他自幼便无父无母,孑然一身,打小时,顾沅便常常对他多加照拂,在他心底早已把顾沅当成了自己的姐姐。
顾沅不由又叮嘱了一句,“那就好,如今你既已做了官,那便要处处小心,断不可轻易相信旁人的话。”明眼人都知道他幼时一直寄居在东宫,是宋衍的伴读,她怕他和宋衍的关系这般亲近,会引得淮安王等人的陷害。
沈敬和应了一声,“是,姐姐在宫中可还好?”
顾沅听着笑了,“当然好了!姐姐有什么不好的!”
沈敬和听顾沅这话不由得有些微微的停顿,外边都在传这位皇后娘娘并不得宠,不得夫君的宠爱,这过得也好?
顾沅瞧出了他心底的顾虑,忙打着哈哈说道:“对了,我有几个事儿要和你说一下,那吏部侍郎你要小心一些。”
“若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一定要和姐姐说。”
“朝中那些长辈有时性子执拗,即便你是对的,也要去给他们面子,不要同他们争抢。”
……
看着顾沅对他叮嘱这么多,他不由得有些失笑,这是把他当小孩子了吗?他又如何不知要处处小心,若是他像她想的这般不经世事,那岂不是白长这么大了?!
春风和煦,天色晴朗,日光倾泻而下,洒在一地的斑驳光影,街巷江头处处透着平静与祥和,但此时的淮安王府却不太平静。
小世子接到传信使者的消息后,马不停蹄的奔向了淮安王的书房,还未站住脚便率先开口说道:“父王,有消息传来,新上任的户部侍郎昨日偷偷去了方尚书的府上,那小皇帝怕是正在查柴辛的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