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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臣的艰辛路[科举] (卷六一)


  “对对对。”林大山点头,“四十多年前的事了,越皇帝微服私访,一路乘船南下,来了咱们府城......”
  谢行俭一听‘微服私访’四字,不知为什么,突然没了听下去的兴致。
  果不其然,接下来林大山所讲的故事对于其他同窗而言,骇人听闻,可对他这个在现代受过无数网文侵蚀的人来说,简直老掉牙的不行。
  无外乎是一个‘皇上,你还记得xx湖畔的xxx吗?’的小套路。
  不过现代那都是虚构的场景,却不想在古代,竟然让他真的遇上了。
  之所以叫美人巷,当然是因为里面有美人,而且这位美人还是越皇帝胸口的一颗朱砂痣。
  为什么他说一颗?
  因为越皇帝深爱的女人多了去了,多到越皇帝都忘了南边府城还有一位朱砂美人。
  直到临死之际,皇帝才想起这桩年轻时候的风流债。
  庆元60年,尚是权相的景平帝允了越皇帝临终前的请求,越皇帝最后一道旨意就是赐给那位美人的。
  可惜美人迟暮,而且还上位当了楚馆的接客妈妈,恍然间得了越皇帝亲笔书写的圣旨,呆愣楞的竟一滴眼泪都没流下,直接叫人将圣旨上的美人称号截了出来,挂在如今的巷口旁。
  久而久之,那条巷子就被称作美人巷。
  可再美好的故事,如今也成了‘吃人’的红.灯所,谢行俭猜测那帮倒霉的书生里,应该有谢行文。
  听林大山说,这批缺考的书生因出不起巨额嫖资,被美人巷的管事私自扣押了起来。
  有学子家长找不到人,便一举报了官。
  因涉及到读书人,知府大人立马派了官兵四处搜查,最终在美人巷找到了人。
  美人巷做的是正规生意,且管事还拿出了书生们的签字画押,上面白纸黑字写的清清白白,不交钱当然不能提人。
  一看是银货两讫的买卖,知府大人怎么管?只好着人记录了几位书生的名讳后,甩袖而去。
  临去时,知府大人看在这些人都是朝廷读书人的面上,便喊来管事,一旦他们付清了钱财,美人巷必须交人,且期间不得虐待这批学子。
  当天,知府大人一来美人巷,整个府城的人都知道了这件事,好在知府大人要脸,便着人不许往外传。
  可惜,流言飞的比什么都快。
  看到按了手印的白纸,书生们这才想起夜晚醉酒时,几人还点了好几壶昂贵的酒酿并失手打碎了一些古董,价格上千两。
  有钱的人家可不得赶紧交钱把人带走,这样丢脸的蠢事谁愿意大肆被众人所知,只那些穷苦人家哭的万念俱灰,最后也只能灰溜溜的回家准备筹钱赎人。
  一说赎人,谢行俭莫名想起谢行文被扣一事。
  考虑到上回老族长交代过的话,他觉得他有必要掌控住谢行文的动向,以防谢长忠背地里坑他爹。
  散了课后,谢行俭敲响了林教谕的房门。
  “你是说,你来老夫这是为了打听那批被扣书生的名单?”林教谕感到十分意外。
  在他的意识中,谢行俭跟他那个调皮捣蛋的儿子不同,这个学生做事自律,平日也没见他与那帮吊儿郎当的人懒散厮混。
  谢行俭笑着拱手,将他和谢行文的关系略略提了一嘴。
  林教谕摸着下巴,略一思索,“姓谢的学子……我记得知府大人着人登记的那本花名册里似乎是有这么一位。”
  “因他不是我县学的学生,我也就没特意去关注,我记得模糊,但咱们雁平县是有几位散学的书生名讳登在上头。”
  林教谕仔细回想了一番,最终确定道,“错不了错不了,是有名姓谢的,如今还搁在府城呢,即是你同族兄长,你得回家尽快找他家人去赎他回来,越快越好。”
  谢行俭是不可能去帮谢长忠赎人的,只不过谢行文当初跑他家好心提醒他府试注意安全,他就当为了还这份人情吧。
  指点下谢长忠如何去捞人他倒是可以做到,但若是想让他爹出钱,不好意思,天底下没这样的便宜事,而且人情也不是这样还的。
  在林教谕这头刷了一波存在感后,他请了一个时辰的假,回了一趟家。
  作者有话要说:  吃了抗过敏药,嗜睡的不行,明天还要打针,所以今天只能更这些了,抱歉<(_ _)>

  ☆、【64】二更合一

谢长义正端着碗坐门槛扒饭呢, 抬眼的功夫, 恍然间远远看见一道熟悉的人影朝他这边走来,还对他笑。
这不是小宝吗?谢长义惊愕起身,小宝这会子不呆学堂回家做什么?
难道被先生赶了出来?
谢长义拍拍自己脑门, 责怪自个多想, 小宝这孩子懂事乖巧, 怎么可能在学堂犯事!
不过, 谢长义仍是放下碗,不放心的迎了上去。
“小宝,你咋回来啦?这不是才放过假吗,难道学堂今日又放假?”
谢长义声音隐隐带点紧张,谢行俭心下了然,连忙解释道, “爹,我请了一个时辰的假,特意回来找您的。”
“找我啥事?”谢行义一听小宝不是被先生赶回来, 立马松了一口气, 可又听特意找他,一颗心紧跟着提了上去。
铺子门口人来人往, 说话不方便,谢行俭便拉着他爹进了屋。
待谢行俭说明原委,谢长义瞪大眼睛,不敢置信道,“小宝你咋想的, 咋会想着要帮文哥儿脱困?”
王氏刚丢下碗过来,见到小儿子,当即也吓了一跳。
谢行俭不免笑着又解释了一遍。
“做甚管他们家的死活!”
王氏眉眼一耷,出言阻止道,“说句不好听的,咱家和他们已经断亲了,虽如今都姓谢,正经点讲不过是同族罢了,可天下姓谢的又不止咱们这一支,没得攀亲戚的道理,再说他谢长忠还是个秀才公呢,哪轮的到小宝帮他?”
之前分了家,也轮不到他家帮啊,可谢长忠不还是照样哭着找上门了?
谢长义虽不待见谢长忠,但小宝愿意帮文哥儿一把,自是有他的道理,且听他怎么说。
“文哥儿性子单纯,没沾染到他们家多少污秽。”
谢行俭如实说,谢行文为人虽有些迂腐刻板,但脾性正直,比他爹谢长忠要好很多。
“娘,我平日里鲜少与文哥儿这些兄弟玩耍,但您还记得上次他深夜来咱家那回吗?”
王氏点点头。
“他明知道我和他关系一般,还愿意过来提点我,不管他是好心还是无意,总归人家行动了。”
谢行文这人到底是单纯了些,外加心眼不够,到了府城轻而易举的就被骗进红粉窝里出不来。
但凡谢行文能多想想在家的媳妇,便会咬紧牙关,守身如玉的躲过这场诱惑。
可惜,谢行文身上男人的劣根性占了上风。
这两天县学两场科考都颗粒无收的事,一下子轰动了整个县城。
可稀奇的是,竟然没人闯进县学里头闹,不明真相的人以为真的是县学学子自个没考好,所以家长才没脸去闹。
可不到半天的功夫,就有人大刺刺的宣扬了县学学子们的糟心事。
流言蜚语传的整个县城的人哄笑一堂,都在好奇的打听有哪些学生学了坏,竟然弃考上清馆寻欢作乐。
就连谢长义这些整天蹲守铺子的人,从来来往往的客人身上,都听了不下三遍。
“小宝,我听他们说去那种地方赎人可要不少银子呢,咱家没啊!”谢长义一摊手,表示爱莫能助。
“是啊,小宝。”王氏愁眉苦脸道,“上千两呢,把咱们卖了都不值这些。”
“爹,娘,谁说帮人就一定要出银子?”谢行俭忍不住笑着摇头,“我说过,咱家的钱不是大风刮来的,文哥儿犯的事,丢脸的很,咱们要帮也只能背地里推一下,否则惹了一身骚就得不偿失。”
“那你说咋整?”
谢行俭微微偏头,照着他爹耳朵耳语几句。
说完话的谢行俭面上波澜不惊,一双深潭似的瞳孔黝黑闪闪,笑起来也带着三分冷淡。
谢长义诧异的看着小儿子,反复确认,“小宝,这样做真的行吗?会不会太……”
谢长义想说薄情寡义,可又担心小宝多想,且对着小宝,他也说不出口。
谢行俭懂他爹的意思,淡淡道,“爹,咱们两家虽说已经分家,但笼统来讲,他们家和咱家照旧是同族,如若文哥儿以后当了官,受了谢长忠的教唆,您能保证他不会对咱家下手?”
谢长义闻言沉默,王氏见爷俩情绪微妙,悄悄的退了场。
“爹,别怪儿子心狠,我只不过想你跟娘还有大哥一家平平安安就好。”
谢行俭哑着嗓子道,“小的时候,娘经常趁我睡着,抱着我哭,还喊我二宝。”
一提二宝,谢长义终于抬起头。
“其实我没睡着,娘说的话我都听到了。”谢行俭微微哽咽,“我二哥哪里是不治而亡,他是被刘氏和谢长忠活活设计弄死的!”
“娘说二哥生来就体弱,家里的粮柜又被刘氏把守着,平时娘自个都吃不饱,哪里有奶水养活二哥?”
谢行俭一想到自己上头那个糯叽叽的二哥,小小年纪就被折磨致死,心中猛然腾升起一股郁气。
谢长义没听明白小宝说刘氏和谢长忠陷害二宝是怎么回事,以为小宝是在胡说八道呢。
“刘氏跟你娘埋汰,说二宝成天哭的心烦,你娘怼她说二宝是饿了,我记得刘氏当初还好心拿了一麻袋花生出来,让你娘喂给你二哥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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