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到私情,便延伸到床帏之间,一段段故事编得香艳无比,听着仿佛就能让人身临其境似的,甚至有好事者编画了那春宫图来,隐隐约约标明了就是季柔和孟子方,在那勾栏院地流传开来。
污秽艳俗,有伤风化,终于有言官的笔杆子再忍不住,上折子参了孟子方私德败坏,也有参昌安侯府教养无方的,但大体的,都是参季柔,毕竟季柔和赵谨克的婚事是先帝一早赐的婚,眼下失了妇德贞操,岂非是在打先帝的脸?
事情摆上了官面,便是事关天下教化,孟子方自然是一力澄清,可季柔住进过孟府乃是事实,暗度陈仓之事,谣言里传的没有证据,孟子方澄清的也没有证据,俱是空口无凭,可偏偏世人皆信无风不起浪。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季柔叫坊间传成了□□,靖平侯府也是颜面尽失,赵太后自然不会再放任不管,当朝下懿旨着人宣召季柔进宫。
赵谨克没有拦,只是换了一身官服,同季柔一同进宫。
作者有话要说: 季柔:圆房的事你还没交代清楚,人家也是有小脾气的了~哼哼
剧情君:大和谐就在前方!近了,近了!
☆、第 54 章
殿宇巍峨, 金顶的大殿里文武大臣分列两班, 丹墀之上幼帝端坐龙椅,身后一道纱帘垂下,可见太后娘娘隐约身影。
太监尖利的传呼声过后,赵谨克一人独自上殿, 清俊挺拔的身形罩着官服,肩背处几分消瘦。
“微臣赵谨克参见陛下, 参见太后。”
幼帝坐在上首,看着拜下去的赵谨克眼中几分隐隐担忧, 急急道:“赵爱卿快快请起。”
“谢陛下。”
赵谨克站起身, 眉眼间仍是带着掩不住的苍白虚弱,却是沉稳, 一言一行皆似寻常, 风淡云轻, 却又稳如泰山。
“赵爱卿不在府中养伤,怎么上朝来了?”
幼帝的心中忧虑, 可脸上也还是故作轻松, 看着赵谨克的眼中既是忧心焦虑, 却也隐隐带着几分希冀。
方才朝堂上几个御史弹劾孟子方一个,说是在参孟子方私德不修, 不如说是元庸的人想把孟子方从中护军的位置上拉下去,但偏偏这一回孟子方和昌安侯府一开始就处了下风,季氏一党就算有心维护也无甚还手之力。
而赵家,靖平侯从头至尾都没说过一句话, 不过这种儿媳红杏出墙的丑事,赵家不开口就算是帮了大忙了,也的确不指望让赵家人多说什么。
眼瞧着事□□态越演越烈,孟子方似乎下一刻便得叫贬谪,幼帝心急之下病急乱投医,打起了宣召季柔问话的主意来缓和事态,这才有了赵太后下懿旨召见季柔的事情。
赵谨克拱手答话,方方正正,“回陛下的话,听闻近几日因臣之家事而惊扰了陛下太后,还使得朝堂之上争论不休,臣深感惭愧,故而特来请罪。”
“赵爱卿说笑了,爱卿何罪之有。”
幼帝尽力端住了仪态,到底他眼下还是个孩子,连晓人事的宫女都没有,让他在朝堂上断这种舅母红杏出墙的事,总归有几分尴尬,也不知如何往下接赵谨克的话,可偏偏他又想保孟子方,硬挺着没往后求助赵太后。
幼帝那头势弱,下头元庸的人却是势头如虹,当即便道:“此事也的确怪不到赵侍郎身上,赵侍郎且安心在府中休养便是,陛下和太后自会给你一个公道。”
这话说的情真意切,仿佛真是关切与赵谨克,内中却用心极险恶,一顶绿帽子给赵谨克扣得牢牢的。
“臣在府中听闻外头流言,无非是有人传言内子与外人有染,皆不过市井里无中生有之谬论,也不知何人在后推手,叫此等谣言甚嚣尘上以至于惊扰了朝堂,微臣此来,也是想恳请陛下下旨彻查此事,将那些刻意编排传播谣言之人绳之以法以儆效尤。”
赵谨克的语调平稳,一字一句不紧不慢,全然否决了谣言也表明了立场,语意里几分杀伐的强硬,却仍是镇不住旁人的险恶之心:
“有道是空穴不来风,流言如此之甚早已失了士族的体统,败坏了朝廷内外的风气,事关天下教化,非黑即白,赵侍郎还是莫要藏着掖着,既今有陛下做主,便该做个决断,才能正了这股邪气,还寰宇内外之清明。”
“何为体统?放任谣言轻信流言才是真正失了士族的体统。”赵谨克偏过头去,清冷的眸光似三尺冰锋,“敢问江御史,倘若有一日坊间有传言你贪赃枉法,廷尉署是否应当即时绑了你进去正法?诸位在这里参劾我赵某家事之人到底是亲眼所见还是握了证据?”
“可坊间传闻也不全无依据,”又有人开口,“你与季氏乃是先帝赐婚,有道是瓜田李下,归根结底也是季氏和孟子方失德,这是失了先帝的颜面!是欺君!”
孟子方径直便接了话顶上去,“家妹到府上小住乃是应了内子之邀,何来失德一说,侍中慎言!”
从流言起他便早早暗中下手打压,可事态却丝毫不受控制,要说不是有人从中作梗谁信。这么一番说辞,这么几日来他已说了数不清的遍数,只今日朝上便已说了不下十来遍。他想得到季柔,却不想彻底毁了季柔。可众口铄黄金,他总算是尝到了百口莫辩之窘境。
眼下便是带上了赵谨克,似乎也不怎么济事。
孟子方睨了他一眼,总归眼下他们的立场是一致的。
“倘若只是小住,何来流言?”
“这便要问那些有心之人为何要编造流言诋毁家妹与我了!”
孟子方利落回呛,朝堂唇枪舌战,丝毫不亚于战场上的明枪暗箭,眼下他的处境就像是麝战到了最后的境地的残兵,每一次回击都耗尽力气,却一步不能后退。
孟子方瞥了一眼列班在最前的三辅臣,元庸季申赵秉,那都是好定性,季申从最开始不咸不淡地替季柔和他否认了一句,再没说过什么,季柏季达早已被下了封口令;赵秉任由着儿子头上都越来越绿始终一声不吭;至于元氏父子,一副瞧好戏的模样,始作俑者虽然不是他们,但坐收渔利煽风点火……
孟子方只觉得一口气憋在胸口,想着豁出去来一招以退为进,就把这宿卫禁宫的中护军之位先放一放,让元庸的人有机会沾手,看看赵秉和季申急不急。
“陛下……”
“陛下。”
赵谨克却与他同时开口,孟子方略顿了一下,便听赵谨克道:“与此争论不休也无意义,既然谣言无法止于智者,臣有一法,能还内子清白,也彻底破了这风言风语。”
“哦!”幼帝的眼睛一亮,终于有了希望,“赵爱卿快快说来。”
“回陛下,臣虽与内子成亲数载,但亲近服侍之人皆知,内子仍乃完璧之身,可请宫内嬷嬷一验,谣言自破。”
“什么?”
一言出,殿内诸人皆是一怔,孟子方猛地转头震然地盯着他,一个“你”字在唇边转了一圈生生忍进了肚子里,转开眸。
“内子已在宫中,”仿佛还嫌不够石破天惊,赵谨克继续道:“微臣进殿前已请辰芳嬷嬷为内子验身,倘若何人有疑,可请辰芳嬷嬷上朝问话。”
辰芳嬷嬷是谁,乃是之前太皇太后身边的老人,当年幼年的先帝和太皇太后染了天花被关在了寝宫,是辰芳嬷嬷不顾安危在旁贴身服侍才保住了先帝和太皇太后的性命,先帝见她都要起身相迎,说起真正的德高望重,怕是眼下的太后都不及。
百官暗自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连着靖平侯都不由变了变脸色,季申倒是镇定,也忍不住扭过头淡淡睨了赵谨克一眼。上首幼帝听着也是面色一僵,话都不知道怎么接了。
“这个……”
“赵侍郎,”元昭悠悠开口,眸底几分玩味,“赵侍郎和季氏当初可是先帝赐婚,赵侍郎拖着这么多年不圆房,可是对先帝赐婚一事心存不满?”
赵谨克的脊背挺直,回道:“季氏温婉贤良,这些年来在下无有不满。”
元昭耐着性子顺着往下问:“那这是为何呢?”
赵谨克却是不理他了,只拱手朝幼帝回话:“回陛下的话,季氏与臣成亲之时年岁不过十四,还是幼女模样懵懂无知,臣实不忍心叫她成为人妇绵延子嗣,后来青州三年战事不断,臣奔赴前线更是无暇顾及,便耽搁了下来。”
元昭却不肯放过他,继续追着道:“赵侍郎也不是日日在前线,而且这回京……也有好些日子了吧?倘若有心,随便一盏茶的光景……”
元昭的话尾悠悠截断,听得殿中百官垂头敛眉,意思却是再明白不了,要是有心,圆房不过是那么一会儿的事情,反正季柔也不该还是完璧之身。
幼帝心里也朦胧懂元昭在说什么,瞧着赵谨克的脸上不由就露了尬尴。
“赵爱卿……”幼帝想问赵谨克有何解释。
“回陛下话,臣浴血沙场,几次重伤垂危耗尽了精血,医经上言,当先固本培元休养生息,再行圆房之事,方不辜负先帝垂爱赐婚。”
一字一句,句句清晰,更似一道晴天霹雳在殿中炸开。
这是自认了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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