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迟!”才一下马车张江便出声唤了元子烈,元子烈颔首算是打了招呼。
冬至将菜羹递给少年,少年胡乱吃了几口觉得没什么胃口就剩下大半碗。
“昨日谢过小先生相救。”耶律奴与赫萨尔顿都已经将伤口包扎好,而后右手附在左胸口表示感谢。
元子烈也不谦虚,承了这声谢:“在下容迟。”
耶律奴颔首:“在下耶律奴,这是我的副将赫萨尔顿。”
“耶律,这不是舟骊王姓吗?”听到耶律奴的名字元子烈就已经知道这就是此行的目的,舟骊狼主的独子耶律奴。
耶律奴放下手:“嗯,在下是舟骊的少主。小先生救了在下,也相当于对舟骊有恩。还请小先生到舟骊做客让在下一尽地主之谊。”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元子烈倒是觉得自己太过幸运:“也好,我们本就是到舟骊行商便同小狼主一同回舟骊吧。”
“小先生见外,我们草原人有恩必报,我耶律奴就算是同小先生是兄弟了。即是兄弟小先生就直接叫我耶律奴吧。”耶律奴与其他草原人有些不同。
他生的俊郎,身材健硕却看起来不是一般的糙汉子。眉目星朗,棱角分明,气度不凡。
“你也是见外,我叫容迟。”
耶律奴想了想:“有容乃大。无声之乐,气志不违;无体之礼,威仪迟。好名。”
元子烈没想到耶律奴深谙诗书,不过他却是摇摇头:“有容乃大的确这意,迟字却非也,并没有你想的那般复杂,只是缓缓之意。此乃老师所取,因我戾气重,用以告诫我用容乃大,徐徐图之。”
他说戾气重,耶律奴当真注意了一下少年的气度。待望进他的眼底,才发现果真有着戾气。
“容迟倒是比我们草原人还要有气魄,戾气重些倒也没什么。唯唯诺诺只会像你们中原女子一样小家子气。”他又想起什么大笑出声。
元子烈疑惑:“怎么了?”
耶律奴摇头:“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上次有个越国仕子来到我们草原讲些趣事。其中一件便是他瞧见过一天姿之人,竟每行一步一叩首。现在瞧见容迟,向来他见得也并非多么天姿。”
啊,这破事!
元子烈自然清楚,那倒霉仕子可不就是看得自己。这事情,除了自己还谁经历过。这小子难不成弄得整个天下都知道了?
两人也算是兴致相投,阳光明媚,耶律奴瞧着元子烈:“你的骑射之术怕是无人能及,可否教我?”
元子烈沉默了一会儿,耶律奴以为这是拒绝也就笑道:“这是绝学,不外传也对。你若教了也不好向老师交代,我也就该拜你为师了。”
而元子烈却是摇头:“不是我不愿意教,而是实在不知该如何教。”
这话说得朦胧,耶律奴不解,等着少年回答。
少年眉目间又凝了几分戾气:“我的骑射之术是自学而成,也不知道怎么教。你若真的想学怕是我能做的也只是告诉你,我是如何练就的了。”
耶律奴是真的没想过是自学而成,他有些好奇:“那你是怎么练成的?”
这似乎是勾起了少年的回忆,这件事他只同燕寒月简单提起过,所以在耶律奴面前也不打算多说。
“夜复一夜,拉弓引弦。自然可成。”
话说的简单,可耶律奴知道怕是真的困难才能练就如此。不过短短两句,其中苦痛实在难以想象。
“你还真是勤奋。”
元子烈是不想承认这个词的:“我贪图享受,眷恋美色,哪里有什么勤奋。”
耶律奴不反驳,也不赞同,他只笑笑。
“我难得见到如此君子如玉的行商之人,这么说可能是贬低行商的商人。可…容迟,你恐怕不是行商之人。莫说气韵,也不谈骑射之术光是这份从容这么多年见过的少年之中,唯有燕国的太子汝安了。”
太子汝安…
少年眸色深沉,还真不是个省油的灯,他果然没看错。
当他还是姜别时曾见过这位太子汝安,虚长他七岁。自然这七岁是相对于姜别来说的,若是元子烈该是五岁。
有时元子烈也是觉得有趣,为了生存,为了活下去竟是生生篡改了自己的年龄,加了两岁。
幸好女子少年时发育早于男子,他的身高也算是这个年纪中高挑的一个,也没生出端倪。
说起太子汝安,他始终记得,这是一个疯子。小小年纪便热衷于玩弄权术,且嗜美程度称为癫狂。
一副病恹恹的模样,瞧着他的目光倒是灼热可怕。到如今元子烈还有那种羊入虎口,逃无可逃的压迫感。
“提起太子汝安,怕是不久以后便是燕王了。”耶律奴感叹,他侧眼含笑“容迟恐也是此道中人。”
没想到耶律奴心思如此玲珑,在聪明人面前说谎可不是什么明智的决定。
故此少年颔首:“元氏子烈,字容迟。”
“陈国荣侯之子,燕州地界儿的新主子。竟是那位有红颜劫公子烈之称的美少年。”耶律奴此刻当真是信服了传言中的红颜劫。
元子烈瞧不出他有什么不妥,这倒是让少年兴致勃勃:“你是难得的聪明人,就是无心在我们这条路上。”
少年说的不假,耶律奴聪明,却是从未想过与权势沾边。身为舟骊狼主的独子,竟是半分野心也无。
瞧他的样子太子汝安一定是无功而返,元子烈并不介意,权当出来周游。
有时候还可能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既然已被看穿,元子烈也无心隐瞒。自草地中扯了一根草梗,双手自然交叠于脑后顺势一倒便躺在草地上。
天空万里无云,一碧如洗。
不自觉元子烈又哼起调子,这次还是从不知哪里听来的风月小调。讲的是才子佳人本是花前月下却是生生遭遇天灾人祸落得阴阳两隔。
可就算是阴阳两隔两人还是各付代价做了一对孤魂野鬼,成了会诅咒世间姻缘的恶鬼。
耶律奴见此也躺在他身侧,侧过头就看得少年的面颊倾洒着阳光,可以看清上面的绒毛。
少年轻阖双眸,让人瞧不见戾气。
因为离得近,耶律奴可以闻到少年身上的檀香。草原人对此知之甚少,也不求这风雅之物。
忽又觉得刺眼,原是少年腰间两枚玉反了几分光。
螭龙玉同着月型玉静静躺在少年腰间,阳光温暖,微风和煦。
耶律奴渐渐有了睡意。
作者有话要说: 张江:容迟,你这么厉害,早出手啊!
容迟:这不给你们表现自己的机会吗。
第12章 惊觉前生事
闻人澹还是每日忧心,这几日公子怀惹了事被陈王禁足在王宫中,连带着闻人澹也只好留在王宫里陪着他。
公子怀翻开古籍只才略略扫了两句,就被闻人澹走来走去走的心烦。
“先生,你到底在烦心什么?”公子怀就不懂,闻人澹一个清冷寡欲的人最近怎么这么沉不得心。
“这…”闻人澹忧心什么?
无非就是元子烈罢了。
他想着元子烈也算是让自己辅佐公子怀该是能说些什么的,也就叹道:“容迟归燕州数月,竟无半点消息。”
“他心思多着呢,哪里需要先生如此忧心。”元子烈又不是一般人,回到燕州就是放虎归山,哪里需要忧心。
“容迟虽聪慧,可身侧歹人忒多。前生容迟回燕州也是这四月之后,不知怎的就碰见了太子汝安。那厮嗜美如命,又惦记容迟许久。
也不知使了什么法子,生生逼得容迟跳崖逃生,幸得命大方才捡了一条命。可那之后,那厮的心思更是热忱,耽于权术之余唯一的兴致就是容迟。后妃皆无,只立一王后,还是因为大势所趋不得不立。
立了后,谁都知道,那王后一直都是处子之身。直至容迟受难身死,他发兵攻池掠地经过燕州挖出容迟尸骨日日陪伴身侧。最后疯癫致死。”当初的闻人澹也只是抱着看戏的心思看待元子烈同太子汝安的事情。
可就在太子汝安死后,有些事情渐渐让一些人有了探寻两人的兴致。
这世间的人总是经不得太多探查的,经年累月,元子烈是前姜国太子姜别的事情大白天下。
闻人澹方才知道,他们闻人一氏衷心的姜王室独子被他一步步推进深渊。一直以来他都在袖手旁观。
可那时又有什么意义,无论是萧清染,太子汝安,元子云,蒋书容这些个对待元子烈下了连环计的人,推他入劫的刽子手早已埋骨归黄土。
只余他一个,知道了这数十年后的真相。
只余他一个,悔无可悔,逃无可逃。
“你说什么!”公子怀声音暗哑,含着杀意钻入闻人澹耳中。
闻人澹此时瞬间清醒,他方才怎么就一时疏忽说出了前世。他瞳孔微张,只映着公子怀凌厉的目光。
这少年向来不学无术,资质驽钝,可此时他的气势并不低于元子烈。
一时间闻人澹这个两世加起来也算活了近百岁的人,竟也手脚冰凉,难以招架。
“你说了前世。”公子怀合上书籍,方才闻人澹所说都在冲击他的认知。可仔细想想若无前世之说,怎有一直对待容迟有偏见的闻人澹一夕之间前后态度大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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