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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成了权臣掌中珠 (归去闲人)


  毕竟年少初嫁,不像他脸皮厚。
  盛煜竭力不去想那晚的暧昧失控,只淡声道:“方才在外面碰见了明修。”
  “是长宁在书院瞧见他的画作,觉得很有趣,特地朝他请教。”魏鸾见他神情似有疑惑,觉得以盛明修的性情,未必会对他说方才的窘迫之事,便含糊遮掩道:“恰好这里做了酸辣汤,他喝了一碗,热得直冒汗。夫君喝一碗么?正好驱驱寒气。”
  “不用,屋里很暖和。”盛煜淡声,自是不愿重蹈弟弟的覆辙。
  魏鸾和周骊音同时松了口气。
  周骊音虽骄矜,却也知方才的事有些唐突。她跟盛明修年纪相若,偶尔顽笑无妨,盛煜却是个心肠冷硬、翻云覆雨的人,她这会儿心虚招架不住,遂款款起身道:“盛统领既寻到这里,想必是有事。鸾鸾,你们先忙,我改日再来。”
  说罢起身告辞,死活没让魏鸾送。
  魏鸾无法,只得让春嬷嬷和染冬她们代她送至府门外。
  剩下夫妻独处,盛煜屏退仆妇,朝里面清净处走了几步,才低声道:“我刚去了狱中,岳父他想见你。”见魏鸾面露惊喜,续道:“事不宜迟,我已命人备了车马,你换身衣裳就动身。”
  魏鸾哪会耽搁,当即回屋去换衣裳。
  ……
  再次踏足玄镜司的牢狱,魏鸾已不像上次那样心惊胆战。
  只是许久未见父亲,难免期盼激动。
  盛煜仍送她到拐角处,命人取钥匙给她后,孤身等她。魏鸾拿了钥匙走到廊道尽头,隔着几步远,瞧见铁门内父亲魏峤仍同上回那样面壁坐着,身上穿了檀色织锦的衣裳,是她请盛煜送进来的。
  听见迥异于狱卒的脚步声,魏峤转过头,见是女儿,面上露了笑意。
  他的胡子许久未修理,蓄得有些长了,被困在这暗无天日的狱中将近半年,虽没受刑罚折磨,却已不复身在朝堂的清贵之姿。但比起上回,他的精神却好了不少,头发整整齐齐拿玉冠束着,留存最后的体面。
  魏鸾竭力忍住眼角酸热,免得上回似的惹父亲伤心落泪。
  狱房之内,魏峤也是含笑相对。
  ——毕竟是他请盛煜带女儿来的,心里早有准备,甚至因女儿来得迅速而觉惊喜。
  父女相见,先叙各自近况。
  因魏峤担心府中众人,魏鸾便先温言安抚,只说祖母身体无恙,伯父在朝中一切如旧,兄长那边也没什么动静。只是母亲独自在家中,没了她陪伴在侧宽慰开解,又无法入狱探视,心里始终有根弦绷着,上回在宫宴碰见时憔悴了许多。
  魏峤听闻,心中悲苦只能化作叹息。
  而后言归正传,魏峤盘膝坐在旧蒲团上,让魏鸾附耳过去,低声道:“上回你说的事,我已斟酌过了。鸾鸾,从前我只觉得你年纪小,又是闺中娇养的姑娘,看不明白朝堂的事。而今想来,倒是我考虑不周。”
  “父亲这是想明白了?”
  魏峤缓缓颔首,“皇后近来待你母女如何?”
  “她待我和母亲如旧。上回冬至宫宴时,专留了外祖母、舅母们和母亲,仍很亲热。”
  “可她背地里却在插刀。”魏峤声音微沉。
  他是文墨诗书出身,年轻时谦谦君子温文尔雅,虽有公府的门荫庇护,却从无骄横弄权之心,即便朝堂上波谲云诡,也能时常待人温和。而此刻,魏峤的脸上却分明攒了怒色,咬牙低声道:“她在暗中布置,拉你伯父下水。祸水东引,背信弃义,居心着实歹毒!”
  魏鸾呼吸一紧,只觉心惊胆战。
  她知道章皇后会欺瞒要挟让父亲顶罪,最终拉敬国公府垫背,但其中究竟如何布置安排,却无从知晓。却原来是这样一步步地,在她跟母亲面前亲近温和,在背地里朝伯父下手。那日在北苑赏雪时,章皇后说了许多幼时姐妹深情的事,难道就没半分不忍?
  魏鸾厌恶地皱眉,将那女人的脸驱出脑海。
  而后低声道:“是我夫君查到的?”
  “是他。”提起盛煜,魏峤冷凝的神情稍稍和缓。
  作者有话要说:  小公主的调戏行为出自《世说新语》里的魏明帝和何晏hhhh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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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春宫
  玄镜司的牢狱与世隔绝,空荡又安静。
  魏鸾念及盛煜,不由借着敞开的铁门往外面瞧。廊道狭长,隔着不近的距离,他站在尽头的拐角处,身姿挺拔端毅,等她的间隙里也不得闲,正跟下属分派事务。
  火光映照在玄色官服,遥遥望去,少了威武严毅,只觉颀长峻整。
  她不由想起那夜酒后的亲吻。
  看父亲提起盛煜时的神情,显然是生了好感,毕竟上回她来探望时,父亲还对玄镜司充满抵触抗拒。而今日盛煜在曲园里,提及魏峤时也称以“岳父”,不是最初泾渭分明的“你父亲”。
  这男人威冷强硬,重权在握,她其实仍觉得性情难测,不敢掉以轻心。
  但这件事上,盛煜无疑是救了整个魏家。
  魏鸾后怕而欣慰,紧紧握住魏峤的手。
  “父亲既已识破她的歹毒用心,想必是已有了主意。如今的情势,咱们要么咬死了跟着章家,要么悬崖勒马,弃暗投明。皇上是个有志的明君,他既有心拔除章家之患,自会善待投诚之人,届时父亲即便有罪责,也是如实论罪,不至于拿整个敬国公府给章家陪葬。”
  魏峤笑了笑,“那点罪责为父承受得住,只是苦了你们。”
  “女儿不觉得苦,母亲也不会,只要一家人能团聚安好。”
  魏峤拧眉,心里仍有忧虑,“既要跟章皇后割裂,两家必成仇敌。拔除章家不是朝夕之事,章家权势煊赫,往后你母女俩在京城只会举步维艰。更何况,长辈一旦交恶,你和长宁公主、玉映,知非和章维也就得卷入……”
  他叹了口气,缓缓摇头。
  血脉牵系,二十余年的交情,魏鸾跟周骊音,跟远在边塞的表妹章玉映感情极深,魏知非跟表兄章维更是自幼同在沙场历练,是生死之交。
  一旦两家长辈割裂,晚辈难免被波及。
  魏鸾不是没想过这些事。
  事实上,在决定嫁给盛煜前,她早已斟酌过。
  遂温声道:“我们确实是因长辈而结识,但这十几年的交情却是自己的。都长这么大了,是非黑白,世事艰险,各自心里都有数。舅舅的罪责我不敢说,但玉映、长宁还有章维表哥并未掺和这些事,将来我会尽力而为。”
  声音柔和,却坚决笃定。
  魏峤瞧着女儿,好半天才颇欣慰地拍拍她肩膀。
  ……
  从玄镜司回来后,魏鸾就有些心不在焉,得空时,总跑神琢磨章家和魏家千丝万缕的纠葛。如此心事重重,就连盛老夫人都瞧出端倪,猜得是她担忧魏峤,特地宽慰了几句,让她多回府陪伴魏夫人。
  魏鸾得了长辈应允,亦常回府陪母亲解闷。
  这日从娘家回来,魏鸾在曲园的垂花门附近捡到个白瓷笔盒。
  笔盒做得扁长,边角圆润,除了质地极好外并无特殊之处。
  要命的是上面的画,那是副春宫图。
  曲园里住着的就那么些人,这瓷盒在日光下胎釉透亮,甜净温润,定是名窑所出,绝非仆从用得起的。外人绝难踏足曲园这道隔开南北朱阁的垂花门,她身边从来没这样的东西,思来想去,这白瓷笔盒是谁的东西不言自明。
  魏鸾瞧着那副艳而不淫的春宫图,懵了。
  倘若这东西真是盛煜的……
  魏鸾不敢深想,也知道这东西不能流出去,当下将笔盒藏在袖中,回到北朱阁后转了两圈,不知该把这烫手山芋放在哪里。最后没奈何,寻了个带锁的书匣将它装着,搁在书架的最上面,而后吩咐染冬,只说里面是要紧物事,不许人轻碰。
  到了晚间,盛煜应邀踏足北朱阁用晚饭。
  魏鸾按着盛煜的口味,将晚饭备得丰盛,夫妻俩对坐用饭时,因盛煜时常忙得脚不沾地,隔三差五才能到乐寿堂看望祖母,便借魏鸾的口询问近况。如此闲叙家常,饭后喝汤吃些糕点,盛煜还难得的夸赞了两句。
  只是魏鸾心里仍觉得古怪。
  以前瞧着盛煜清冷自持,她信以为真,自见了那春宫笔盒,再瞧他时,总觉这是装的。
  但她跟盛煜还没亲密到能提房中事的地步,只能装聋作哑,半个字都不提。送走盛煜后回到梢间的小书房,对着那束之高阁的烫手山芋发了会儿呆,转头又去拨她的小金豆——算上今晚这顿,她已凑足八粒金豆,胜利在望。
  可时日倏忽,盛煜忙成那样,还不知另两顿哪天才能有着落。
  她忍不住抬手偷偷拨一粒过去。
  只差一粒就大功告成了!
  檀木小架秀致玲珑,丝线坠着的金豆如同珠帘,瞧着就让人欢喜。反正盛煜事务缠身,朝堂里千头万绪的大事都忙不完,未必记得这数,能蒙混过关的吧?
  魏鸾喜滋滋地拨弄金豆,片刻后,又把金豆默默拨回去。
  骗鬼容易骗人难,蒙混的毕竟不作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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