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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成了权臣掌中珠 (归去闲人)


  而指挥此次突袭的段青,则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周令渊看罢密报,拍案震怒,旋即便是深深的愤恨与懊恼。
  这股懊恼令他这两日寝食难安,恨不得将盛煜剥皮抽筋,挫骨扬灰,以解心头之恨。
  此刻,他看着魏鸾,眸色阴沉。
  魏鸾当然不敢在太子殿下跟前失礼,匆忙出了车厢,屈膝行礼道:“拜见太子殿下。”旁边卢珣与染冬亦恭敬行礼,惹得东宫随行纷纷瞧向这边。便连回避在道旁的行客中,亦有人壮着胆子偷瞧向这边。
  周令渊仿若未觉,只抬手命她免礼。
  原本阴鸷的眼底也不自觉地浮起柔色。
  盛夏酷热的骄阳照在她的脸上,仍是令他念念不忘的瑰丽眉眼,单薄的绣金纱衣下身姿修长袅娜,似比从前长高了些。便是腰身与胸脯的轮廓,都比去岁显眼了许多。比起从前金钗珠饰的明艳之姿,她今日打扮得颇为素雅,柔如墨缎的青丝只拿珠钗挽着,耳畔空荡,便连腰间环佩都免了。
  但她的气度,却与半年前有了很大变化。
  少女的懵懂娇憨消失不见,却增了柔婉绰约之态,眼角眉梢渐添风情。
  她久在宫闱,举止间原就落落大方进退合度,此刻盈盈行礼,仪态悦目,青丝慵慵地堆起后,添了些妇人应有的韵味——仿佛含苞的牡丹徐徐绽放,身段丰满之后,愈觉美艳动人。
  周令渊胸膛里似有闷气汹涌而起。
  她嫁给盛煜已一年了。
  当时出巡在外被章皇后蒙蔽,他未能阻拦这门婚事,几乎成了此生最大的憾事。他无法公然抢夺臣子之妻,只能将矛头指向盛煜,借着章家的势力暗中谋划,欲置盛煜于死地。哪怕盛煜不死,只消他夺得皇位,仍有法子铲除曲园。
  届时,呵护数年的那抹丽色,仍能绽于他的殿前。
  谁知双方交锋,他却屡屡挫败。
  而魏鸾呢?这半年里她在做什么?
  以少夫人的身份安居曲园,在盛煜重伤时照顾在侧,甚至帮盛煜蒙蔽后宫、欺骗他。昔日青梅竹马的情分在她眼里不值一提,仅仅因为那道荒谬的圣旨,她便接受了这桩婚事,彻底倒戈,帮着盛煜对付章家。这一年夫妻朝夕相处,她与盛煜已经到了何等境地?
  周令渊的目光落在她挺秀胸脯,纤弱腰身。
  她究竟是屈服于盛煜,还是如她所言,从前对他只是虚情假意?
  嫉妒掺杂着愤怒涌上脑海,周令渊眸色骤深。
  日头毒辣,两人沉默地站着。
  好半晌,周令渊才理了理衣袖,将昔日亲近的闺名称呼抹去,只问道:“表妹近来不在京城,是去了哪里?”
  “探望朋友。”魏鸾答道。
  “谁?”
  这般刨根问底,魏鸾不由诧然抬头。目光对上周令渊的眼睛,那种微冷的神情颇为陌生,她忙低头,怕敷衍扯谎会徒惹麻烦,只淡声道:“闺中之交,殿下未必记得。因她家中有事,不欲为外人所知,还请殿下见谅。”
  周令渊扯了扯嘴角,死死盯着她的脸,“不是去朗州?”
  魏鸾面沉如水,道:“臣妇在朗州并无旧交。”
  “是吗。”周令渊并不信。
  先前出了章念桐在云顶寺意图刺杀的事后,周令渊便知道,盛煜在魏鸾身旁安插了很得力的护卫。后来魏鸾闭门不出,迫使窦氏不得不以魏峤夫妇为饵,可见她是知道京城的暗涌,谨慎躲避的。如今风波更甚从前,盛煜不在京城,她冒险跑去探望闺中旧交,回城时又走了通往朗州方向的城门?
  昔日那样亲密,如今却对他如此抗拒。
  他瞧着熟悉的这张脸,心底觉得有些悲凉,众目睽睽之下,毫不避讳地躬身,凑到她耳边道:“既有闲心访友,可见近来并未染恙。明日母后会召你进宫,表妹,为了盛家,最好别抗旨。还有,我早就说过,被盛煜夺走的,我会夺回来。别忘了。”
  说罢,折身而回,仍带了护卫策马而去。
  剩下魏鸾站在原地,捏出满手心的汗。
  抬目望向官道远处,周令渊的身影渐行渐远,已被护卫遮挡。
  她转身登上马车,看到染冬眼底尽是担忧,令魏鸾不自觉也攥紧了手指。堂堂东宫储君,原本不该在城门口这样的地方有失礼之举,像方才那样凑近臣妇耳畔说话,更是绝不能有的行径。可周令渊却毫无顾忌地做了,跟从前谦谦君子的举动迥异。
  他是疯了吗?
  ……
  当天晚上,章皇后的口谕便传到了曲园。
  仍是芳苓来传,态度颇为强硬。
  在镇国公入狱、太子辂车回京之后,京城里暂且风平浪静。章皇后虽日渐被永穆帝冷落,却仍是执掌凤印的中宫之主,魏鸾此刻活蹦乱跳的,无法抗旨。遂恭敬接了,翌日清晨选了合适的装扮,入宫见驾。
  宫阙巍峨,殿宇肃穆,榴花开得正盛。
  章皇后照例搬去了太液池南侧的含凉殿居住,湖波顺着水车涓涓而上,而后自屋檐瓦片流下,将阵阵凉气送入殿中。翻遍整座京城,也就中宫皇后能享受这等自雨凉亭,盛夏时节如居山涧。
  只不知这等尊荣还能维系多久。
  魏鸾敛袖,随宫人进入殿中,看到章皇后临窗坐着,身上宫装贵重,正挑拣要插瓶的花卉。看到魏鸾行礼,她也丝毫不遮掩冷淡态度,只管慢慢挑选花枝。这座宫殿有水帘遮蔽,盛夏时节丝毫不觉暑热,地砖更是冰凉而冷硬。
  跪得久了,丝丝凉气只往膝盖里钻。
  只等案上摆着的花尽数挑完,章皇后才将眉头微抬,那双凤眸威仪如旧,再也不复昔日有意摆出的热络姿态。她的声音亦是冷淡的,居高临下地道:“许久没见你入宫,礼数倒没出错。魏鸾,你可知本宫今日为何召你,又为何罚你跪地?”
  “臣妇惶恐,还请皇后娘娘明示。”
  章皇后沉眉不语,起身绕了魏鸾走了两圈,那双目光却牢牢锁在魏鸾身上,将她从头到脚地打量。这目光威仪而锋锐,像是打量砧板上的鱼肉似的,落在脊背时,令魏鸾后背发凉。终于,在绕完第三圈后,章皇后终于驻足。
  “本宫真是后悔,当初怎么选了你当公主伴读。不止让太子沉迷美色,险些误了大事,如今就连本宫的女儿都遭受蛊惑,为你所用。魏鸾——”章皇后忽而躬身,挑起她的下颌,用近乎逼问的语气道:“本宫问你,长宁去了哪里?”
  “臣妇不知。”
  “你不知?”章皇后的声音陡然拔高,“她出京城之前去过曲园,出城时旁边还有你在盛家的那小叔子,如今两人都不见踪影,你说你不知?”话到末尾,她的眼底凶狠毕露,手指亦陡然用力,仿佛积蓄已久的怒气终于爆发。
  疼痛自下颌传来,令魏鸾不自觉的蹙眉。
  比这更令她震惊的,是章皇后所说的消息。
  周骊音与盛明修一道失踪?
  意思是说盛明修竟然陪着周骊音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啧啧,这麻麻当得真是~


第88章 笼络
  含凉殿里凉爽通透, 水花轻溅的声音细碎传来, 风从太液池湖面刮过,卷着临岸荷叶的气息送入窗中。这是酷热剩下里的清凉胜地,魏鸾从前很爱跟周骊音来此处避暑,如今却已成了煎熬。
  魏鸾手指微缩,感觉掌心有些潮热。
  并不是因惧怕章皇后的质问,而是初闻此事的震惊。
  当日魏鸾建议盛明修去好好道别, 原意是让两人把话说清楚, 届时京城内外两地相隔, 盛明修可安心读书,周骊音亦能坦然修身。可若盛明修当真跟了周骊音处境, 不提盛煜得知此事后会是何反应, 单是章皇后这里便足够麻烦——毕竟, 周骊音宁肯将去处告诉相识不久的友人,却不肯透露给亲生母亲,搁谁身上都受不了。
  但这是后患,此刻没空深想。
  魏鸾仍旧跪在地砖上,对着章皇后那双凶狠含怒的眼睛,平静道:“皇后娘娘息怒, 这件事我确实不知情。数日之前,长宁确实曾去过曲园,与我闲聊琐事,后来臣妇因旧友家中有事离开京城,昨日方归, 并不知长宁的事。”
  “那盛明修呢?”
  “娘娘当真是高估臣妇了。盛家的情形,原就是曲园独居,与西府往来甚少,臣妇嫁入盛家时日不浅,往常跟长辈妯娌往来便罢,哪还管得住小叔子的事?娘娘如此质问,当真是为难臣妇了。”
  声音不急不缓,恭敬而不失柔韧。
  章皇后知道这张嘴利索,便是永穆帝跟前都能应对,颇为奸猾。
  她盯着魏鸾,宫装下胸膛微微起伏。
  那张脸用上等脂粉精心装点,瞧着雍容端贵,但从近处望去,仍能瞧见脂粉都难以遮掩的眼底青色,甚至眼角的皱纹都比从前多了两根。想来周骊音不告而别,章皇后除了恼怒与担忧外,也是很伤心的。
  自掘坟墓,半点都不值得同情。
  魏鸾硬着心肠,眼神清澈坦然,静静注视着她。
  片刻后,章皇后那副盛怒逼问的架势渐渐消散,代之以微微的疲态。
  “长宁自幼被惯着,性子有些任性,她是皇室公主,孤身在外终究不妥。魏鸾,你是她最亲近的闺中密友,定知道她在何处。本宫并非有意刁难,你只消说出她在何处,本宫放了心,自不会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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