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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破人亡后我嫁给了权宦 (春山居士)


  傅晚凝抱住脸,咽着声道,“……我要换衣裳。”
  魏濂疾步走出屋。
  约有小半个时辰,香阁拿着脏掉的衣裳出来了,魏濂临门问她,“还哭?”
  香阁闷头点一下,心里直腹议,哪有这么欺负人的?
  魏濂笑一下又敛成平稳的神色,道,“烧些姜糖水来。”
  香阁便去了厨房。
  魏濂探身去看床上,那被褥拱成一团,隔一层听不见声了。
  他坐在床侧掀一点褥子,直看到她的脑袋出来,便住了手。
  傅晚凝倔气上来,侧脸到床里。
  她眼周一圈绯,才止住哭,那嘴角还下撇,很是生气的神态。
  “是我不好,”魏濂抬手覆在她细削的背上,徐徐顺着。
  傅晚凝团着身体,揣着声道,“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话。”
  魏濂微怔,手就收回来,他转过身脸望着窗外,面容沉静中泻出一缕忧伤。
  他那样子委实引人心疼,傅晚凝偷瞄一眼便怒气全消了,她从被褥里爬出手,怯丝丝的去勾住他的小指,摇了一下道,“我跟你闹着玩的。”
  魏濂强忍住勾唇,只冷淡道,“你心底没我,何必做出这番姿态?”
  分明是他招惹人,现而她才下了脸,他又折腾人,她都好声好气的哄着了,还要她说出些燥人的话,非得逼得人哭才罢休。
  傅晚凝啜泣着,“你抱也抱了,还要我来说好话,我再是没皮没脸,也做不出那等低三下四的事,你要斤斤计较到哪般?非要让我呕死吗?”
  魏濂回拉一下她的手,带着她的被褥抄起抱到腿上,他抹干她眼角的水珠,低问道,“肚子疼吗?”
  傅晚凝卧在他的臂弯里偏就不理他。
  魏濂微挑着唇,也未再问。
  隔门那边敲起声。
  魏濂说一声进。
  香阁捧着端盘进来,那姜糖水正冒着热气。
  魏濂端碗过来舀着勺吹了吹,“在外屋摆饭吧,辛辣的全部撤走。”
  “是,”香阁遵着话走了。
  魏濂携勺喂傅晚凝,“用过午膳,我们得进宫。”
  傅晚凝揪住他的袖子道,“我不去行吗?”
  魏濂脸呈寒色,“太后娘娘送了礼,咱们得去谢恩。”
  傅晚凝打一下他,送一尊送子观音给他是个什么好意境,他还得入宫道谢,可真是被人打了左脸还要凑上右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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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午时天阴了,魏濂和傅晚凝刚入外宫。
  连德喜佝偻着背守在内宫门边,“老祖宗,夫人安好。”
  傅晚凝移过身躲到魏濂后背。
  魏濂便攥住她的手腕,问连德喜,“汪袁在不在衙门里?”
  “汪公公不久才走,要不奴才给您叫回来?”连德喜道。
  “算了,回头我去他府上找人,”魏濂从袖里摸出个大红喜包递给他,“这两日辛苦了,衙门里你看着我放心,等回头我提你做了提督。”
  连德喜双手托着那红包乐开花,“能替老祖宗管事,奴才求都求不来,是老祖宗信得过奴才,奴才才有此造化。”
  魏濂在他肩上拍两下,带着傅晚凝进了内宫。
  从前魏濂与孙太后走得近时,入凤璋殿不需人通传,如今他们才在殿门前,就被守门的小火者拦住了。
  魏濂气定神闲的站在门边,睨着小火者笑,“见到你祖宗都敢拦?”
  那小火者跪在地上身子打颤,“厂督大人,您等候一二,太后娘娘说了,谁进凤璋殿都得先进去通禀……”
  魏濂眸深渐阴,“那还不滚去通禀,让咱家在这里干等着?”
  那小火者便给他磕了三个头,轱辘似的跑进院子里。
  过半刻钟,如意过来迎他们,“让厂督和夫人久等,娘娘才醒,您见谅。”
  魏濂笑一声,“没甚事,打扰到娘娘午休了。”
  如意便领他们进院里,经垂花门恰遇见徐富贵打头带一队人要出去,想是升了职,他已换的一身盤领衫,那身板都比往日挺的直,底气上来了,精气神足的亮眼。
  他一眼就瞧到了傅晚凝,目光怔怔地盯着她,这一身女儿装束刺了他的眼,他竟从没想过她掩了身份。
  俄顷他俯身给魏濂请安,“奴才叩见厂督大人。”
  魏濂顿下脚,望着傅晚凝,她把头垂得很低,并不想给徐富贵看见,魏濂少有的和气问着话,“如今归御马监了?”
  徐富贵谨声回话,“回厂督话,奴才现如今是御马监的奉御。”
  魏濂搀紧了傅晚凝,浅浅弯唇,“爬的够快。”
  徐富贵将头抵在手上,“蒙太后娘娘恩慈,奴才才能得福气。”
  魏濂咂一下声,轻拉着傅晚凝转脚绕过他随如意往里去了。
  徐富贵捏紧拳头往地上猛一下砸,倏地起身率人直走出凤璋殿。
  到的殿门前,如意先推门进去,瞧他们跟进来,才入了东暖阁。
  一会儿时间,便有宫女挂起一层纱幔,拦隔了外殿和内殿。
  傅晚凝瞄着那纱幔,禁不住心中吐一句,这样的轻纱哪里能挡得住人,不过是遮个大概,虽是瞧不见里边人的样貌,但更能营造出一种朦胧的窥视欲。
  片时孙太后出来,歪靠到美人榻上。
  魏濂和傅晚凝皆跪地。
  “本应该早早入宫给娘娘拜谢,奈何昨晚酣畅,今早上府里又有事缠住了,还望娘娘莫要责怪,”魏濂道。
  孙太后瞪着对面的人,“魏濂,哀家可有不少时候没见着你了,一转眼你就娶妻了,也不告哀家一声,好歹是哀家将你一手拉扯大,你这本忘得够快啊。”
  她丝毫没将傅晚凝看在眼里,在她看来,傅晚凝就是个可有可无的卑贱女子,只要她愿意,当场就能将傅晚凝赐死。
  魏濂笑说,“臣自是谨记着娘娘的恩德,娘娘近些日子不是忙,臣也见不到娘娘,臣也大了,娶妻是紧要,这不赶着来宫里给您磕头。”
  孙太后呵一声笑,指了指那纱幔对如意道,“把它给哀家撤了。”
  如意便让人卸下纱幔。
  孙太后的目光盯向傅晚凝,“抬头给哀家看看是个什么妙人儿。”
  傅晚凝便面色揣揣的仰起脸。
  这张脸熟悉的让孙太后心惊,她下榻来直走到他们面前,目光怨毒的刻在她的脸上,她嚼穿龈血道,“名儿呢?”
  傅晚凝微小的眨一下眼,“……串儿。”
  贱名贱命。
  孙太后提着袖子挡住嘴吃吃笑,“魏濂,你存心的吧。”
  魏濂不解,“娘娘的话臣听不懂。”
  孙太后蹲到地上,平视着他,“哀家疏忽了你,你心里吃味,就找个这么像的女人气哀家,哀家自是体谅你的心,不过你也太没分寸了,当哀家会一再放纵你?”
  她以为自己看穿了魏濂的心,心情一通大好,当着傅晚凝的面就要去拽魏濂,“哀家晓得你心里憋闷,咱们处的久,你自是满心满眼都是哀家,可谁叫你是太监,哀家再饥不择食,也吃不下你啊。”
  她现时这般浪荡模样和那堂前端庄稳重的太后简直判若两人,傅晚凝在一边看的犯傻,再见魏濂还笑着,心里不知怎么就有气,气的什么她没心想,只念着出宫了再不愿睬他。
  这气一上来,她腹中就如刀绞,痛的她哆嗦。
  魏濂抢回衣袍,道,“娘娘的话总让臣云里雾里,您提携了臣,臣当然是发自内心的敬重您。”
  孙太后面色不豫,她立起身又变回那个宝相庄严的太后,“魏濂,你不进宫哀家还得寻你,哀家这手头有桩事,得要你去办。”
  魏濂笑道,“娘娘请直言。”
  “淮安府留守司上报他们发现了一座丹砂矿洞,哀家正愁没人下地方,整好你来了,这等重要差使还得你亲自去哀家才放心,”孙太后闲适的看了看护甲,笑得亲热极了,“劳你累跑一趟,等你回来封赏少不了。”
  丹砂这东西是个绝物儿,大多数情况下,它和黄金相依而生,淮安府若真有丹砂矿,那极大可能金矿也长在此,这样的肥差落谁头上都是幸事,但让魏濂去,那就不应当了,他执掌朝政,贸然离都就空缺了一块,那这一块得有人去填,所以孙太后就是要借此打压他,噱头找的好,他都不能反对。
  魏濂扯一下唇,“即是此等重事,臣自然要前往。”
  孙太后欢欣,难得分出一点目光给傅晚凝,“你这小妇人若是怕闷,等你走后,哀家把她接到宫里,倒也可陪陪哀家。”
  傅晚凝颓丧着脸,若魏濂答应让她入宫,那她可能一个月都活不过。
  “她娘家刚好在淮安府,臣顺便陪她回门倒省事,”魏濂嘴角漾起一片笑,“今年淮安府涝灾,她一家子逃难来的邺都,索性臣出差,带她回去看看。”
  孙太后眼里含着憎恶,转脚坐到上座,“你倒痴情。”
  魏濂笑意不减,“娘娘,昨儿底下人寻到个合眼的,要送进来吗?”
  他可真是蔫坏,孙太后才和江寒英勾搭到一起,他却装傻要送人进凤璋殿,站远处看好戏,脏水撒不到身上,生怕恶心不到人。
  孙太后气的脸都要扭曲,“你当哀家这什么地方?宫外的人也敢往凤璋殿送,是平日哀家待你太温和了,让你轻狂到这种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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