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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相掌中宠 (介介)


  她伸出手不断抚摸着锦书手肘那颗痣所在的地方:“这痣是你一直有的吗?”
  “是。”锦书应着,随后想起来什么,又道,“我侧腰处还有一小块胎记,都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
  这一点,罗笙原本是不知晓的,因为她还没来得及看看孩子全身孩子就被罗蕊抱走了。是那接生的产婆告诉她的,她当时身体虚弱还晕过去了片刻,唯独晕过去时候听进去了这句话。
  这下,她基本都能完全确定锦书是她的孩子了,便让梁宣背过身子悄声:“孩子,能让我瞧瞧你胎记的地方吗?”
  锦书闻言愣了愣,还是将衣裳解开给她瞧了瞧。
  贤妃在那块胎记上摸了摸,有一滴泪实在忍不住掉了下来,很快帮她把衣裳拉上穿好这才叫梁宣转过身子来。
  贤妃下一刻所说的话,却险些要让锦书以为自己听错了,贤妃:“宣儿,取她的血。”
  梁宣仍旧不明白她的意思,从她让他遣散所有人,唯独留下他和锦书开始他就觉得母妃很奇怪,但到底是因为什么哪里奇怪他却又说不出来。
  梁宣拿着一柄小短刀过来的时候,锦书的确是害怕的,也因为害怕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一下子就被梁宣捉住一只手拉到怀里禁锢住,不容置喙短刀触碰到姑娘柔嫩的肌肤,轻轻一划,冷白的铁刃和白嫩的肌肤相触碰,留下了一道小小的口子,鲜红的血流下来,在姑娘软白的玉臂上显得格外妖冶的艳红。
  尽管做好了心理准备,划过的时候还是觉得痛,锦书不知道到底是刀刃划过手臂的疼痛,还是梁宣和贤妃做的这种种让她觉得疼痛。只是自己下意识的小声惊呼竟然也就这么引来了周寻,唯独他不怕冒着大不敬,径直听到了她的声音之后就推门而入。
  看到她一只手抬着手臂,另一只手臂还在流血,赶紧俯身直接从下身内衬上撕下一块布来就要给她包扎,一下子就被梁宣拦住。
  “殿下,你这可是,欺人太甚了吧?”
  周寻的语气轻松,面上也是笑着的,可人人都知道,周寻这会儿子是真的动怒了。
  “就是没了您在,这背后还有我撑腰我疼着呢,怎么就轮到谁也能来随便欺负了?”周寻直接当着他的面儿把人往自己怀里一带。
  梁宣摹地就想到了那一日宫宴,自己仿佛醉了酒神智不太清醒,有人同自己说锦书姑娘出了事他就匆匆赶去,结果两个人不知怎么,就做了几分逾矩的事,谁也没克制住,仿佛都不像平日里的自己。
  直到后来隐约的像是周寻来了,自己被打晕,第二日醒来就已经在自己的寝殿中了。事后回想起来,总觉得诸多不对之处,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应当是那一日的酒有问题,偏偏只有自己和锦书的酒有问题,应当就是早挑好了她们二人算计的。
  既是想起了自己和锦书这一档子事,自然也是想到了周寻后来。
  那一日自己打晕被送回去,独独留下锦书和周寻两个,那一天的锦书还饮下了有问题的酒,两人到底有没有发生什么意料之外的事,他自然也是未可知了。只是这么久,这件事本就扎在他心上成了一根无形的刺,再加上时时有意无意的还瞧见锦书同他在一处,这根刺的作用发酵更会隐隐作痛。
  梁宣丝毫不在意周寻说的话,直接拿了方才给贤妃放血的碗,贤妃竟然叮嘱他往碗中倒一些水,锦书三人面面相觑,似乎隐隐的就明白了些什么。只是梁宣一直没有真的动作,让贤妃看得焦急不已,甚至挣扎着趔趄一下想自己下榻去弄。
  梁宣见她如此,只好往碗中添了水,锦书自觉地将自己胳膊放在了碗上,几滴血很快地滴下去,二人之间的血一直是分开的,并不相融。
  梁宣将碗端向贤妃去看时,将要开口道并不融合一事,下一刻贤妃亲眼去看,二人的血过了一会儿就融合在了一起。
  梁宣看着碗里融合在一起的血,端着碗的手都开始发颤,下一刻,更是直接手一松,碗应声掉落在地上。
  贤妃费力地从榻上下来,跌跌撞撞朝着锦书过去,锦书两手扶住她,贤妃一手抚上她的脸喃喃个不停,:“锦书,锦书......”
  念了一会儿,她又不可抑制的一直掉眼泪,锦书此时完全不知道作何反应,不知道作何思考,手一松,贤妃险些失去支撑跌了一跤,贤妃看着锦书,眼眸中尽是亏欠和不忍,还有丝丝缕缕的难以置信,但更多的,是心疼。
  这时候,贤妃在等她的反应,梁宣很快扶住了贤妃,他在等锦书的言语,只有周寻,眼睛一直看着她手臂上的伤,这会儿将那块布搭在她的手臂上然后轻轻缠绕了几圈,既怕绑的松了会掉没办法止血,又怕绑的紧了会弄疼她。面上显露出来的神色很是为难,对他而言,只有锦书的态度和反应才最重要。
  别的人一概同他周寻无关,他也不想去管,除非是小姑娘愿意亲口告诉他,愿意让他去管一管。
  贤妃想去拉锦书的手,却被人给躲开。
  锦书不愿意去看她此时受伤的神情,但她此时又仿佛如置身梦里一般,怎么会是真的呢?分明自己母亲早逝,前些时日被灭门,怎么会突然冒出来一个娘亲呢?
  “你不要碰我。”锦书只能淡淡的说出这一句话。
  可是即便说本应当这么决绝无情地一句话,锦书还是一点儿底气也没有,声音都是发颤的。
  周寻手悄悄绕过去,一手轻轻捏了捏姑娘素手的虎口处,这是个极带安慰意识的动作,周寻觉得锦书肯定会懂。
  可是眼下,难以置信的根本不止锦书一个人,还有梁宣,他怎么能想到,原来自己一心爱慕想要保护的人,竟是自己的妹妹呢?
  贤妃这时候一心顾着请求女儿的原谅,顾着同女儿和好,根本没有精力再去注意一旁的梁宣。
  “阿寻哥哥,我不想待在这里了。我想离开。你带我走吧好吗?”
  “好。”周寻沉沉的应了一声,直接将姑娘抱着离开,贤妃想要去拦下来,周寻代她回答了一句,“娘娘,若是您还想同她相认,就知道现在不是最好的时机,您越是这样逼她做出所谓的决定,她只会对您越抗拒而已。”
  锦书窝在他的怀中,安静乖巧,像一只猫。
  贤妃听见他的话,那只手僵在那里,却没有再拦。
  周寻推门出去的时候,还将姑娘的头往自己怀中推了下,让她完全将头埋在自己怀中,不用再费工夫和精力忙着摆出合适的表情给别人看,或是拿出合适的态度来对待别人。
  他怀里的小姑娘就一直将头埋在他怀中,这样就仿佛与世隔绝不用再看任何人,想任何事。
  那些复杂无比而又乱七八糟的事情缠绕在一起,她的脑子一下子都有些转不过弯儿来。
  她应该原谅贤妃吗?或许是应该的,她是宫妃,身处深宫之中,定然有很多不得已的苦衷和无奈,平心而论这些日子收留她对她百般包容,待她也不错。
  可是她又觉得似乎不应该,即便她是宫妃,什么苦衷能让她狠心到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舍得丢下,难道作为皇妃,她却连保护自己孩子的能力都没有吗?她看到她病痛缠身,身子虚弱,那一点狠下来的心就开始动摇,可是她在程府的时候她在哪儿呢?她失去母亲的时候 她在哪儿呢?她在边疆险些受到欺负的时候她在哪儿呢?她家破人亡无端被灭门的时候她又在哪儿呢?
  惜慈看到周寻抱着人就这么走了,忍不住叫住:“阿寻,你不能就这么带走她,她是给贤妃投毒嫌疑最大的人。”
  周寻脚步顿住,回身看着她的时候,惜慈觉得周寻那目光似乎早已经透过她的衣物和伪装,将她整个人看得清楚而明白了,而他接下来说的话更是验证了惜慈的直觉没有错:“锦书有没有真的给贤妃娘娘投毒,别的人我是不敢妄自揣测,唯独你,祝医官,应该是最清楚的吧?”
  早说过,周寻这人,明面上瞧着人畜无害温润如玉,实际上心里有主意得紧,什么事情到了他这儿都有着分寸拿捏好坏评定,衡量利弊一通,这些面上流程全都过了才会对你摆该有的态度。若是触碰到不该碰的人和事,就是踩了他的底线了,照着周寻的性子就不会轻易就这么过去了。
  你让他不舒服了,让他身边重要的人不舒服了,他是怎么都要也让你不舒服一通的。所以千万别妄想,在他这儿惹了坏还能全身而退的。
  惜慈心里跟着他的话一咯噔,周寻都把话说的这么明白了,是他一开始都没有将这当成一桩正经事,而是一桩闹剧一般,周寻始终以再清醒不过的看客身份,配合着她拙劣的演技看完了她的整场表演,毫不留情的戳破她,让她在他面前无处藏身,无所遁形,就像个哗众取宠的跳梁小丑一般。
  而她的那些所谓安排计谋对周寻来说根本就不值一提,最多只是耍宝逗乐而已,根本就入不了他的眼。
  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始终,就没有相信过她,一直站的都是锦书那一边,不管有多少人相信她,也不管有多少所谓的证据指向锦书。他始终都坚定不移的相信锦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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