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临初问道:“什么梦?”
自然是太子妃的梦。
昭昭小脸儿微红,摇了摇头,那些梦打死她她也不会往外说,更不会和太子说。
魏临初摸了摸玉扳指,瞅她泪汪汪,可怜的样子,知道他若是再问她就肯定更哭了,于是也便没跟她一般见识,不说就不问了。
但听闻是什么梦惹的祸,男人也便释怀了。
当天晚上,魏临初没走,叫人给他拿了几本书过来。而后那小姑娘在睡觉,他便在一旁看书,晚会儿也睡了。
太子在毓秀居呆了一天一宿。
后院的女人们可谓是盯得死死的。
年慕瑶又开始摔东西了,咬牙切齿地道:“本宫可真是长见识了!!”
她人与她一样,简直是震惊。
在她们看来,那还用说,这显然就是那苏昭昭为了勾男人,耍心机装的!
那蓉惠姐妹更是气的冒火。
“来了四个太医,都说她康健的很,还不是装的!竟然这般作?!”
“狐狸精!真是个狐狸精!太子也太纵容她了!”
但又谁人都知道,这事儿若是换做别人,也根本就不会好使。
这一想就更酸了,归根结底,还是太子喜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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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早上醒来,珠儿仔细着呢,主子没哭。
太子去上朝走了后。昭昭又告了病没去请安。
伺候她洗漱之时,珠儿问道:“主子昨晚睡得好么?”
昭昭点了点头。
“没做噩梦?”
昭昭又点了点头。
珠儿道:“奴婢发现殿下在主子身边,主子就不做噩梦了。”
昭昭还是点了点头。
侍女探测似的问道:“那主子到底梦到了什么?”
昭昭泪汪汪的摇头没说。
到了中午,她躺下午睡之时,甚至有些不敢睡,后来身不由己,太困了,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后,果然又做了那梦。
昭昭从梦中惊醒,忍着不哭,但还是委委屈屈地哭了。
毓秀居中顿时又陷入了一片慌乱之中。
晚些时候,太子回来就被告知了此事。
魏临初来了,那小人儿就哭着扑进了他的怀中。
“殿下再找太医给昭昭看看。”
她“呜呜”地哭。
男人无奈,又叫来了三名太医,为昭昭看完之后,说法也和前一日的四名无异。
后院的女人知道了,这回更是气冒烟了。
“苏昭昭也太能作了吧!太子怎地就能容忍她这般作!”
“她就是找借口占着太子!”
“她是在显摆她有魅力么?”
总归,满府的醋味。
当晚,魏临初又没走。
“妾身,妾身想要算命……”
那小人儿伏在他的怀中,眼泪汪汪的,眼睛转也不转,时而还抽抽噎噎的。
“殿下为昭昭找个,找个大师算算命吧,算妾身还能活多久? ”
魏临初听她这般说,剑眉蹙起,也不知道她心里到底在那寻思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七个太医都看过了,你又没哪不舒服,总乱想什么?”
“殿下……”
他话说完,那小人儿语声就又哽咽了。
魏临初耐着性子哄道:“好好好。”
昭昭缓缓地点了点头。
魏临初真的很无奈。他不信命,不信天,不信地,不信佛,不信魔,便就信他自己,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皆是如此。
眼下这小人儿虽然没说自己那噩梦是什么,但他也猜的差不多了。
在他看来,不过是梦而已,还有什么好在意的?
倒是个女人,娇气。
转眼隔日沐休,魏临初便带人去了奉国寺。
她母后独爱此处,且极其虔诚地信服那方丈慧心大师。
慧心大师年过花甲,修为极深,但早在多年前便已不再为人算命,即便是身份再高贵之人,他也是摇头相拒。
但此次看了昭昭的生成八字,他竟是并未拒绝。
昭昭与魏临初来到之时,有小和尚为其引路。
小姑娘被珠儿扶着,身后跟着六名侍女,前去了前殿烧香拜佛。
魏临初没与她一起,而是直接去了一间禅房休息。
昭昭极是虔诚,在大殿之上跪了许久许久,心中默默叨念。
“愿我和姐姐一世康健,一世康健。”
她什么都忘不了姐姐,即便是在现在。
拜了佛后,昭昭便随着小和尚去见了那慧心大师。
沿途,她的手不停地颤。
珠儿自是感到了,在她耳旁柔声安抚,“主子,莫要紧张,莫要害怕。”
昭昭答应了,但如何能真不紧张?
转眼走过道道长廊,她终于来到了清韵阁。
阁门是打开的,里头响着木鱼之声,也燃着香。
小姑娘被请入,进门便看到了一位眉毛与胡须皆白的老人。此人慈眉善目,和颜悦色,手中握着佛珠,一身袈裟,正是方丈慧心大师。
“慧心大师……”
“施主……”
昭昭微微一礼,那僧人缓缓地也还了一礼。
转眼屋中便只剩下了他二人,昭昭坐在他对面,泪汪汪地,缓缓开了口。
“大师,我近来常做一个梦,那梦便仿佛又一世的我。里面的我之前的经历都与现在的我一模一样,但之后又有些不同,起初,那梦是很温馨的,但最近几日,我……我却梦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我……我梦到我脸色苍白,将不久于人世,似乎,似乎便,便只能活半年了。”
说到此,小姑娘的眼泪“哗哗”地落了下来,“我……”
“施主……施主觉得梦仿佛是另一世的自己,那梦中自己的未来,可能会是今生自己的未来?”
“嗯。”
慧心大师和蔼地笑了。
昭昭一见他笑,自然狐疑。
“大师……?”
慧心大师捋着胡须,“施主相信贫僧么?”
“自然是信的。”
“那贫僧便告诉施主宽心,施主命格之中,那主宰祥瑞之兆的摇光星异常的亮。施主乃是贫僧从未见过的大祥之命。施主红颜命不薄,是大福大贵,且生生世世皆是长生福贵之命。”
“啊!”
昭昭满眼噙泪,本俨然又要哭了,但听完之后,顿时就不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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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房。
魏临初双眸微闭,手指轻点,倚在坐上闭目养神,这时听到了脚步声。
他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只见一个古稀僧人,慈眉善目,双手合十地立在他面前。
魏临初瞅了瞅他,嘴角微动,“是你。”
男人缓缓地坐直了身子,盯向了他,唇上带着那么一抹讥讽的笑意。
这人魏临初认识,说起来有年头了,还是前世。
前世他十四岁的时候,林间偶遇这僧人,此人言他命犯情劫,魏临初对此嗤之以鼻。
这僧人法号太虚,听闻太子的话,微微颔首。
“殿下,好记性。”
魏临初一声嗤笑,眉眼之间尽是讥讽。
“想不到,你是这家寺庙的。”
“昔日丛林一别,殿下别来无恙。”
“你瞧着呢?”
“殿下吉人天相,气色极好。”
魏临初呵笑一声,“你不会又是不请自来,来给孤算命的吧?太虚大师。”
魏临初缓缓地站起了身,逼向了他,“你我可不是丛林一别……”
他轻轻缓缓地说着,但接着便揪住了那僧人的衣襟冷了脸。
“萧承璟在这儿?”
太虚没有半分的慌乱,“贫僧不认得什么萧承璟。”
魏临初一声笑。
“你信不信,孤把这家寺庙烧了。”
“殿下本不是这样的性子。”
“哦?”
魏临初饶有兴致,“那孤本是怎样的性子?”
“殿下并非生来冷漠,无情……殿下缺了一世的记忆。”
第50章
魏临初听言微一眯眼。
“看来太虚大师知道的东西不少啊, 你如此透露天机,孤是不是就更该替天行道,杀了你。”
“殿下的性子愈发的冷漠,愈发的暴躁了。”
魏临初一声笑,“你先确定能不能活命,再来教孤慈悲为怀, 普度众生, 如何?”
魏临初接着便不知从哪变出了一把银色小刀,那刀就抵在了太虚的脖旁。
太虚未动,只语重心长, “殿下……放下吧?”
魏临初笑出了声,剑眉蹙起, “什么?孤没听清, 你再说一遍。”
那太虚当然知道他听清了, 且是听得清清楚楚。
“殿下听贫僧一言, 莫不如好好看看眼前人……放下吧。”
魏临初失笑, “大师要想的不是别人的闲事,而是孤的这把刀会不会割破大师的喉咙……”
他说着话锋一转,“萧承璟在哪?”
“贫僧不知。”
魏临初眸子一冷,声音也随着冷了下去, 冰的刺骨。
“萧承璟在哪?”
“出家人不打诳语,贫僧不知。”
“既然如此,那就怪大师运气不佳,赶上孤心情不好。”
没有第三次, 魏临初当即脸色便更暗,接着仿是毫没犹豫,那持刀的手便要动去,然就在这时,急促的步伐伴随着昭昭一声欢悦的呼唤自外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