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未央的姐姐就是北堂曦的正宫皇后，偶尔也能得到这样那样的消息。
北堂昭冷笑：“迟早有一天......”
八年前北廷几个皇子夺嫡，最后赢了的是太子北堂曦，其余兄弟无不被诛杀殆尽，仅剩下他们三个。
当初一战他们几人无不是元气大伤，多年来他一直在封地韬光养晦，连手握重兵的北堂晖都老老实实地龟缩在西关城好多年了。
“奴家相信王爷定能问鼎天下！”
“此事还要未央助我......未央生得如此花容月貌，天下哪个男人看了不动心？未央你且告诉本王，北堂曜对你可有心思？”
北堂曜对她有没有心思？
马未央想了想，若是说有，他那样子着实不像，冷面冷情的样子，除了客套话不多说一句，可若是没有......
“王爷还不知吗，他多年在护国寺清修，怕是......还从未见过女色呢。”说着有些害羞似的埋在北堂昭的肩窝，北堂昭一愣，嗤笑道：“也是，在庙堂过得和尚似的生活，该不会至今......仍是个雏儿罢！”
马未央羞红了脸，在床榻上和自己男人讨论别的男人是不是雏儿这事，实在有违自小受的闺阁女子教养，她的头发蹭在北堂昭的耳边，惹得他伸手拨开去，顺手就抚了抚她的鬓边：“未央，若是要你为了本王，委身那个杂种，你可愿意？”
“王爷在说什么！奴家心里只有王爷一个！”她惊得花容失色，急急说道：“王爷！奴家不愿意！”
“未央，你听本王说，你先假意与他成亲，看看能不能找到那块穷奇玉牌，护卫已随本王进京，只待大婚之日就是他身死之时，到时候本王带你回北廷，咱们双宿双栖去......”
北堂曜二十年前就该随着兰妃死在冷宫里，如果不是为了那块玉牌，他们也不会让他苟活这么多年！
他想过了，总之那东西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存在，若是不存在当然好，若是存在，他找不到北堂曦也别想找到！
大不了就是杀了北堂曜，玉石俱焚好了。
“真的？”马未央半信半疑问道，她知道北堂昭一直在找一块刻着穷奇图案的玉牌，据说在北堂曜身上，可是多年来一直都没有消息。
她不懂就一块玉牌能是什么重要的东西，还是出自那样一个要背景没背景，要权利没权利的废子手里，但是既然是北堂昭想要的东西，定是极重要的，他想要，她就帮他去拿。
什么都不怕。
“好，奴家相信王爷，替王爷去寻。”
一双漂亮的眼睛晶亮亮地望着他，水汪汪的，里头装得满满的是一腔的爱意，一腔的女儿心，只望郎君多怜惜，莫教这容颜蹉跎，美人伤情。
北堂昭揽紧了马未央的身子，轻嗅她发间的香气，马未央生得漂亮，令他舒服地喟叹了一声，翻身上马，又是颠鸾倒凤。
过了许久，将美人折腾地香汗淋漓才停下，北堂昭看着她娇美的样子，心里只觉得快慰。
这可是......他名义上的弟妹啊.....
第六十四章
抱青端着糕饼踏进主殿,卫珉鹇正在抄经，虽说上次被罚的早抄完了,但是她现在成天闲得发霉，还不如抄一些消遣。
“殿下,歇息一会儿吧。”抱青端来的是一碟子蝴蝶梅花冻，寒冬的腊梅用制莹白方糕的法子做成的泛着淡淡粉色的小点，是最近六殿下很喜欢的。
她的一笔簪花小楷写得很漂亮，也擅画工笔,搁下狼毫细笔,走到一旁,侍女给她递上擦手的帕子，才坐到榻上。
抱青垂首立在一旁,卫珉鹇看她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转头问道：“抱青有话对本宫说？”
“是，回殿下，外头递了消息说陛下有意赐婚崇云王和马小姐。”
一块梅花小点捻在指尖,微微一顿, “哦,是嘛？”
“父皇怎地忽然想起给这两人赐婚了？”她倒是忘了,北堂晖本就说过，北堂曜是有婚约在身的人，那他......
可是绕过北廷那边的给他们赐婚会不会有一些不妥？
“据说是小祭天崇云王救了陛下,陛下有意赏赐,鹔小王爷就提了这事。”抱青说道,微微抬眼去看卫珉鹇的脸色，只见她低垂着眉眼，看不出神色，指尖捻着那粉色的小点，已经微微有些化开了，也不见她吃。
“鹔小王爷？”
卫瑜鹔？
她问：“是定远王爷要你告诉本宫这事的？”
抱青低头：“不是，王爷送奴婢过来的时候，便说过从今往后奴婢的主子只有您一位，不再与定远王府有关。”
“你是北廷人？”卫珉鹇忽然问道，指了指一旁的小杌子：“坐下慢慢说罢。”
抱青行了礼便寻了那小杌子坐下，她是一个不太晓世故的，若是掐红她们肯定是只敢跪坐在榻边的，这倒是令卫珉鹇心中有了些计较。
“予本宫说一说北廷的事罢”
“奴婢不是登封城人，恐怕知道得不多。”
“没关系，说你知道的就好了。”卫珉鹇支棱着脑袋，状似无意地问道：“你们崇云王在北廷当真十足落魄么？”
抱青有些迟疑：“您......您问这个做什么？”
“崇云王好说歹说救了本宫两次，对救命恩人一无所知好像有点......你就拣你能说的告诉本宫罢。”
是你能说的，而不是你知道的，抱青心里一跳，点头细细斟酌了言辞才开口：“......崇云王爷在兄弟中齿序九。”
卫珉鹇点点头，抱青继续说道：“九王爷的母妃是殁了的兰妃娘娘，娘娘原在宫里也是极风光的，但是怀着九王爷的时候，因罪被打入冷宫，九王爷就是在冷宫里出生的......”
这和乌时清提供的消息并无差异，抱青又小声说：“其实兰妃娘娘的事在宫里，大家都知道是冤枉的......可有什么法子，陛下亲自发落了，还不许人探望，明摆着就是要她自生自灭了去；本以为娘娘就这么要香消玉殒冷宫了，没成想还生下了九王爷，带到王爷三岁多，兰妃娘娘便因为不堪□□跳了湖，九王爷才从冷宫中出来，当时在肃谦贵妃宫里住了一段时间，哦，肃谦贵妃就是六王爷的母妃。”
原来北堂曜和北堂晖兄弟还有这样的往事。
卫珉鹇又点点头，示意她继续。
“旁的也没甚么说的了，只是九王爷以前在宫中日子确实比较......奴婢不能多说了，这已经很逾矩了。”
她也不为难她，“嗯，过一会儿本宫要去母妃宫中用膳，你下去和她们准备一二吧。”
体元殿的规制很大，几乎有凤阳殿的两倍，因着六殿下递了话儿说要过来用午膳，这一日的大厨房格外的忙碌，拣书嬷嬷拢着袖子站在厨房门口盯着里头大小宫人忙碌：“手脚都利索一些，咱们殿下爱吃奶汤子，唉唉，欢烟，赶紧把炉子点上，那边的丫头，去把上好的银丝炭取来，殿里该生上炭盆了。”
端妃靠在榻上阖着眼休憩，她好像一直这样，对什么都不是很上心，卫珉鹇迈进她这殿里都不由自主放缓了呼吸：“儿臣给母妃请安。”
“殿下免礼。”
“儿臣今日来，是有些事想问问母妃。”
端妃冲拣琴嬷嬷使了个眼色，这体面的嬷嬷便带着殿里几个侍女下去了，走时将房门也掩上了，冬日天儿黑得早，殿里已经点上了烛火。
“殿下有话就说罢。”
她想开口却不知从何说起，想问一问端妃又不敢，踌躇了一会儿都没能张开嘴，端妃看了她一眼，扯了别的话头：“抱青到殿下宫中也有几日了，使着可顺心？”
“母妃和定远王爷......”
抱青的到来是得了端妃的首肯，北堂晖和端妃通过气这事她竟然一点都不知道，北堂晖怎么会和端妃扯上关系？
“本宫上次和殿下说的话儿，殿下考虑得如何？”端妃问道，尖细的护甲轻轻地在迎枕上头一刮一刮的。
......
‘殿下要为大局着想。’
......
卫珉鹇低眉：“儿臣不想嫁给定远王爷。”
端妃盯着她玉白的小脸，叹了一口气：“殿下，这世上很多事都不能如人的心愿，好似崇云王和马小姐成亲......也不是殿下来找本宫就能解决的。”
她猛地抬头：“母妃、我......”
“殿下，崇云王不是良人，你是什么身份，他是什么身份？不行的。”
“不是！母妃误会了，儿臣只是想来问问忠武将军为何要......提这事？”
卫瑜鹔不是这种好作红娘的人，分明这事提得就很莫名其妙。
端妃看她：“忠武将军为何要提本宫不知道，但是本宫想让殿下知道的是，以后切莫和崇云王再有所瓜葛，他这个人，与殿下不合适。”
其实她的小心思哪里逃得过端妃的眼睛呢，一个在后宫屹立不倒近二十年的后妃，所能布下的眼睛数量是很惊人的。
“为什么？母妃不是那种会因为身份嫌弃他人的人。”卫珉鹇问道，实际上端妃在揣度她的心思，她又何尝不是在揣度端妃的心思，做母女做成这个份上，也不知都是个什么滋味。
“唉，你这孩子。”端妃叹了一口气：“抱青和你说过他的母妃是兰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