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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上娇颜 (九月轻歌)


  贺夫人立刻更衣装扮一番,出门前问贺颜:“你不去?”
  贺颜笑着往前推母亲,“刚定亲,怪不好意思的。”
  “对对对,我怎么忘了这一节?”贺夫人笑得开怀。
  送走母亲,贺颜在自己的闺房习了一会儿字,便去了父亲的外书房,对守门的小厮说:“来找本书,下下棋。”
  贺师虞的书房,闲杂人等连靠近都不行,但他的夫人儿女可以随意出入。小厮一如往常地恭敬有礼,请贺颜进到书房,奉上茶点,垂首侍立在门内。
  贺颜随意找了本棋谱,翻看好一阵,在棋桌前落座,对着棋谱摆下一局棋,对小厮道:“不用照看我,有什么事我会唤你。下棋的时候,有人在,静不下心来。”语毕,对他微微一笑。
  小厮连连称是,退下之前道:“不会有别人来打扰,小姐只管放心。”
  贺颜敛目走了两步棋,侧耳聆听一阵,起身去了里间。
  有了上一次的探底,这一次直接找到机关,按下去。
  并排在一起的书架徐徐向两边分开,现出一个称不上密室的密室:长宽不足一丈,里面很随意地放着几把刀剑,有一张桌案,案上罗列着很多卷宗。
  贺颜取出火折子走进去。
  随着书架缓缓关拢,密室的光线变得十分昏暗。
  她打开火折子,没急着翻找,先看卷宗上有无尘土,不然,一碰就会留下痕迹。
  还好,里面的一切虽然看起来有些乱,但很干净。
  贺颜的心跳得特别快:她想窥探到父亲的秘密,这要是被父亲抓到,挨罚事小,他伤心事大。
  强自镇定下来,她开始查看卷宗。
  抽选了几份,没看出什么蹊跷,只是父亲私下里记录下来的军务上的事情。
  她实在没耐心也没时间看完,小心翼翼地把卷宗按原样放好,熄了火折子,有些茫然无措。
  这就出去?这种机会可不多,一无所获未免太可惜。
  她适应了里面的光线,开始来回踱步,感觉这密室不对劲,存放的东西并没什么要紧的,而且她估算过,不该是这么一点点大。
  或许这只是一个进入密室的过道?
  她静下心来,敲了敲两边的墙壁,有一边的声音反常。
  她心头一喜,开始寻找机关。
  这儿的机关,藏在书案下面。
  按下去,一侧的墙壁发出沉闷的声音,向一边移开。
  贺颜闪身走进去,打开火折子。
  这间密室就像模像样的了,布置得宛如一间小书房。案上有六角宫灯,贺颜也没点,仍旧用火折子照亮。
  她知道父亲一些存放东西的习惯,因而很快停在了一个小书柜前。
  书柜上了锁。
  难不住她。
  她取出一根细细的铁丝,捣鼓三两回,锁开了。
  这是央着蒋云初教她的,那时并不是为了做贼,是因为钱匣子、妆奁匣子上锁之后,她总弄丢钥匙。
  贺颜缓缓地吁出一口气,打开厚实的柜门,看到里面存放着很多信函。
  这就必须得点灯照亮了,不然能把她累个半瞎。
  麻利地点上六角宫灯,她站在书柜前,按照次序查阅信函。
  第一封信里面,是一张少年的画像,另有一张信纸,言辞简练地写着:安阳成諟,年十七,身世不详,出生月日不祥,酒楼伙计,得过且过。攀谈套话无果。
  她挠了挠额头,又歪着头打量。这画像,她是第一次见,却怎么有种见过的感觉?
  第二封信仍是一幅画像一封信,写的是:开封孙冲,年十七,身世不详,出生月日不祥,务农,勤勉踏实。攀谈套话无果。
  贺颜看完前几封,顾忌着时间,又抽取了几封来看,情形大同小异,只是因着年月的不同,写信的人在信上提及少年年龄时变成了年十六、年十五。
  只是,看着看着,她察觉到画像中一个共同点:少年都有着近似的飞扬的剑眉、漂亮的眼睛,只说样貌,都很出色,但因出身涵养不同,气质也就不同。
  到此已经可以得出结论。
  她从速把书柜恢复成原样,又检查一遍,离开密室。
  回到书房里间那一刻,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真怕一抬头就对上黑着脸的忽然回家的父亲。
  还好,没有。
  转到外间,在棋桌前落座,她拍着心口,连喝了两杯茶给自己压惊。
  .
  贺夫人见到辛氏,听对方仔细说了聂家的事。
  辛氏只庆幸蒋云初有先见之明,贺夫人这边想的可就多了。
  之后闲话家常,贺夫人问道:“日后有什么打算?”
  辛氏就笑,“并没有,只想调理调理身子。云桥想去外面游山玩水,听听就罢了,总要等到颜颜、云初成亲之后再说。已然赐婚,不论婚期定在哪一年,我们这边也该一点点筹备起来。”
  贺夫人笑着携了她的手,“待到明年,云初站稳脚跟,便是颜颜出嫁的时候了。女大不中留,十五六出嫁也正合适。”
  辛氏面露喜色,“怎么会有您和侯爷这样开明的长辈?”
  贺夫人暗自苦笑。漂亮话谁不会说?她这不是没法子么?颜颜留在娘家,她总少不得心惊胆战,那就还是早些嫁的好。
  说了大半晌的体己话,贺夫人道辞回府。
  路上,她琢磨起一些事来:前一世,蒋家被诬陷通敌叛国,会不会与聂家有关?
  前世,聂宛宛怎样了?她还真不知道。一个别人家里的小妾,她又没起过疑心,自然没留心打听过。
  但是聂家下场肯定好不了。蒋家闹出那么大的事,自然要里里外外清查,总会揪出罪魁祸首。蒋云桥是心善,但吃过大亏之后,也慢慢变得果决冷酷起来——
  前一世颜颜离世两年后,一次出门偶遇,蒋云桥上前行礼,神色冷漠,对她说:“夫人可否帮在下问贺侯一句,而今情形,他可满意?”语毕,转身便走,步调决然。
  她当时所有的,只有疼痛、思念,只有对蒋家的愧疚。
  蒋云初对不在意的人,视其性命如草芥,肆意践踏摧毁,而在意的,一直予以照拂,其中就包括蒋云桥夫妇,和贺朝夫妻。
  给贺朝兵权,镇守一方疆域,那到底意味着什么,局中人都懂。
  那个混小子,折腾来折腾去,不过是了无生趣而已。
  颜颜不在了……
  不,颜颜在,她好端端的在家里。
  贺夫人的心抽痛起来,扬声吩咐车夫:“快些回府。”
  马车进到外院便停下来,车门外传来贺颜悦耳的语声:“娘,我们到爹爹的书房下棋好不好?”
  车厢门打开,帘子被撩开,贺颜活泼泼的笑脸映入她眼帘。
  贺夫人不着痕迹地吸一口气,和蔼的笑容不自觉地延逸,“好。”
  下棋时,贺颜与母亲商量近期的打算:“娘,这次考试我要是过关了,想在书院找个差事,就是不知道您答不答应。”
  “有什么不答应的?”贺夫人问道,“想找什么差事?藏书阁的掌书?”
  “不是,”贺颜连忙摆手,“书院的事情很多,我想请先生给我安排些力所能及的。好歹历练一下,接触些实际的事情——不是只跟同窗掐架比高低的那种。”
  贺夫人爱煞了这一刻的女儿,探手过去,揉了揉她白里透红的小脸儿,“成,只要你高兴,怎么都成。”
  “那样的话,就不能多陪着您了。”贺颜满脸歉疚。
  “这是说什么呢?”贺夫人柔声道,“我图的不是你常伴左右,是你安好,更好。”
  “娘。”贺颜起身转到母亲那边,“我争气些,争取早些回家来陪着您。”
  “那些不打紧,不过,要听从先生的点拨。”
  “一定会的。”贺颜笑了,“也不敢不听啊,先生那个脾气。”
  贺夫人莞尔而笑,展臂搂住女儿。
  .
  君子社的考试要加试骑射,考试总时长便是三天。结束之后,张阁老、翰林院大学士、书院首脑开始批阅试卷。此次应试的人,只有君子社和芙蓉院上舍的学子,满打满算也就二百三十人。
  应考的两院学子得了三两日彻底的闲暇光景。
  得知蒋云初回府之后,贺颜立刻派人传话给他,约他在蒋家的茶楼相见。
  蒋云初在见贺颜之前,见了一名贺府庄子上的管事。
  这管事与贺颜描绘的画像一般无二,也就是曾扮成趟子手的人。
  蒋云初坐在桌前,打量着对方,语气闲散:“我是蒋云初。”
  管事犹豫着,不知作何回应。
  “我不想为难你,只是问一句,贺夫人用你做的明目,所为何来?”蒋云初语气慢慢转为森寒,视线亦变得锋利,“你若是不说,我就帮贺夫人灭口。”
  管事惊骇莫名:只是人家做娘的绕着弯儿送些东西给女儿,您老人家怎么就要杀我?就算定亲了,管得也忒宽了些。
  蒋云初逼视着他:“你知不知道,送给贺大小姐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管事再偷眼打量他一眼,跪倒在地,却是缄默不语。
  作者: 基友看了存稿,说这章好像有点儿问题,我帮你找找,你看情况调整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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