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小雨……贵志其实不用特意出来接姑姑的。”千代子摸摸小夏目的头,头发梢被风带着雨,吹湿了些,千代子心下一暖,真是个好孩子。
“可是,姑姑感冒了怎么办?”小夏目在千代子的“摸头杀”攻势下,微微眯了眼,回答道。他只知道她出现了,自己的雨季就算是结束了。
“……恩,谢谢贵志!”千代子道。毕竟,做得对还是要夸奖的。【= w =】两人就这么一路回了家,旋转的彩虹伞在朦胧的雨中,如同一道奇异的风景,鲜艳好看。
千代子一回家就开始准备中饭,而小夏目早已做完了数学题,趴在窗子边的小沙发上,朝外面看。
似乎……是在发呆?
忙着做事儿的千代子并没有太在意。
吃中饭的时候,小夏目异常的安静,千代子也没有说话。整个房间里,只有电视里的搞笑艺人在絮絮叨叨的说着什么。
然而,吃过饭的小夏目又趴在窗子边的小沙发上发呆。千代子隐隐觉得不太对,于是悄悄走到小夏目身后,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
那扇窗子,正对着房子后面的那个小公园。
公园里,正开着满树的桂花,煞是好看,而其中一棵桂花树下,站着一个微笑的女孩子,看起来十五六岁的样子。
小夏目是在看她?
千代子的瞳孔猛然放大了一点儿,因为她刚刚一晃眼,似乎看到那女孩子并没有双腿。
“……姑姑,你走路都没声呐……”小夏目察觉到身后的千代子,被小小的吓了一跳。
“唔……”千代子点点头,再抬头的时候,那树下的女孩子已经不见了。“贵志,你在看什么?”
“在看今天认识的朋友。”小夏目微微歪头,笑着说道,并没有注意到窗外的女孩子已经不见了,只是语气里,是掩盖不住的喜悦,“本来想介绍给姑姑的,可是她太害羞了……”
“……原来贵志也到了这个年纪了么!嘤嘤嘤,姑姑不要把你嫁出去!”千代子开玩笑地捂着眼说道。但被手遮住的眸子里,却是满满的认真。
“姑姑!你……你在说什么啊!而且,为什么是我嫁!”小夏目脸上一红,不好意思地岔开话题。
“啊……因为我们家贵志这么温柔,这么软萌,当然是嫁了!”千代子放下手,表情恢复到“开心笑”的状态。
“……不和姑姑说了!”小夏目红着脸,别扭地爬下了沙发,往自己的小房间去了。
千代子目送他离开,转而又看向花园,桂花树下,分明没有一个人。
这一夜,千代子的梦境里一直是桂花树在风雨中摇曳,桂花散落了一地,空气中弥漫着桂花的淡淡香味。
次日的早晨,是在夜斗和小夏目的欢呼中醒过来的。
夜斗正和小夏目一起看电视里的篮球赛。好像是诚凛对桐皇的样子……
【泥垢……】
两人似乎坚守着不同的对。诚凛一进球,夜斗就欢呼一声;桐皇一进球,小夏目就欢呼一声。【快够!】“哟!早啊!千代子桑!”夜斗注意到从楼上走下来,一脸囧样儿的千代子,抬手打招呼道。
“嗨嗨!这么早就起来看篮球赛啊!”千代子揉揉眼,夜斗真是个有精神的神明大人啊……
“千代子小姐,这么早就给您添麻烦真是不好意思!”伴音穿着围裙,做好了早餐。看她的脸色,很想揍夜斗一拳……
“对了!千代子,你要找的人,我找到了哦!”夜斗突然回头,笑着冲千代子说道。千代子心跳一滞,莫非,塔子夫妇……找到了?!
“无论如何,都来吃早餐吧!”伴音敲敲桌子,表情“严厉”。
“好×2!”
……
“话说诚凛比较厉害啦!你看那个红毛,一看就是个有精神的!”夜斗一面吃,一面还和小夏目聊着天。
“才不呢!你没看见那个眼神恶狠狠的,皮肤黑黑的那个,很男人的!”小夏目不服气地反驳道。
“给我好好吃饭!”伴音没忍住,一锅铲砸在夜斗头上。
“啊啊啊!伴音你太凶了!”TUT……
吃过饭,夜斗将塔子夫妇的家的住址写给了千代子。
原来,塔子夫妇住的地方离这里很近啊……
居然一次没碰到过……是零大人故意的吧!千代子默……她感受到了来自神明大人的深深恶意!!!
夜斗吃过早餐就带着伴音离开了,小夏目执着地想要许下某个“羞耻”的心愿,但是在千代子的“眼神杀”下,被迫换成了“希望夜斗能经常来看他”的愿望。
夜斗走后,小夏目看到千代子皱着眉头盯着那张地址条看,忍不住问道:“姑姑找他们,要干什么?”
“哦……他们是……是我的亲戚!呵呵……”千代子讪笑着抓抓头,先扯个理由混混吧……
小夏目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神一暗,忽然地就站了起来,朝外面跑了出去。
“贵志……”千代子伸手,却没能抓住他。
算了……让他一个人静静吧……自己也已经想好离开时的理由了,还不如趁现在,好好让小夏目冷静些,坚强些,能接受那个理由。
千代子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门外突然传来“滴滴答答”的声音,原来是又下起了小雨……
“可是,姑姑感冒了怎么办?”
上午,小夏目接她时说的话突然闪现在千代子脑中。
唉……自己果然还是去接一下小夏目比较好。
可是他在哪儿呢?
千代子一回头,却是一怔。
从那边的窗户,看到小夏目和桂花树下的女孩子在说什么的样子……
糟糕,有种非常不好的感觉!
千代子拿起彩虹伞,跑了出去。
……
“我的姑姑大约也是厌烦我了,想要联系下一家亲戚把我送走……”
桂花树下,小夏目小声地哽咽着,而那个女孩子则安静地听着小夏目的倾诉。
小夏目觉得头上一凉,那女孩将手放在他的头上,轻轻地微笑。
“……谢谢安慰我……”小夏目抹了抹眼睛,“我也该回去了,不然姑姑会担心……”
女孩子的笑意一敛,就要伸手去抓小夏目的手臂。
“贵志!离那个妖怪远一点儿!”
千代子跑了过去,拉着小夏目往后一推,那女孩子也不生气,只是抬头冲两人微笑。
“她……她是妖怪?”小夏目一愣,随即,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一退。他一直以为,这个女孩子是个人类姐姐的……
“……贵志,要不要和我一起走?反正你的姑姑……也不要你了哟!”那女孩子凝视了二人一会儿,冲小夏目伸手道。
她的声音很清亮,带着略微的冰冷。一靠近她,桂花的香味便一个劲儿往鼻子里钻。
“……”小夏目没有回答,却是向千代子的身边缩了缩。
“即使她不要你,你却依旧不想离开她。”那女孩子忧伤地一笑,便消失了。空气里,留下了她冰凉的声音——
“我知道了,你的答案。”
千代子见女孩子消失,松了一口气。低头一看,小夏目正用那双淡金色的眸子盯着她,表情认真:“姑姑……”
你真的不要我了么……
真的要抛弃我了么……
真的要送给下一家亲戚了么……
他没有问出口,也问不出口。
然而千代子,却由于刚刚那女孩子的话,对于小夏目要说的话,明白的很。
“贵志……我想……有件事……我觉得……我应该告诉你了……”
小夏目的瞳孔里反射着她的身影,明明和平日里一样的语气,却莫名,让他觉得心中一突,像是有什么抓不住的东西要流逝了一般。
千代子还是打着那把彩虹花纹的雨伞,和第一次在雨中相遇一样。小夏目曾经觉得,那把雨伞的主人,终结了自己的整个雨季……
然而,她开口,继续说道——
“贵志,我想……我就要死掉了。”
听到这句话的同时,他的腿上一软。
小夏目不敢相信的跌坐在地上,冰冷的地面,让他的体温,一点一点地降了下去。
——全身冰凉。
那场小雨似乎开始变大,越发像二人第一次见面时的那场雨。
呵呵,原来……
他的雨季,从来就没有停止过。
第40章 ·夏目友人帐
“贵志,我想……我就要死掉了。”
藤关千代子一面说着,目光则一面注意着小夏目的反应。
“……是得了什么病么?没关系的姑姑……只要不放弃治疗就一定……”小夏目沉默了一会儿,抬头断断续续地说道。
他分明就是哭了,还拼命扯着嘴角使其上扬,可是眼泪在雨中并不明显。他在用力地呼吸着,胸前剧烈起伏,仿佛缺氧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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