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蠢又是什么?
若有朝一日虞容璧对她厌烦,所有这些怕是都会变成愚蠢的笑话。
不过她自己心里倒是舒服了不少。
至少不必违心说出那些刻板的话语。
姜瑶月抿嘴笑了笑。
她没有瞧见,虞容璧脸上也泛起了一丝浅笑。
他知道这是真话。
虽然就算她说了假话,他也依旧会心甘情愿当成真话。
只要她说,他就愿意相信。
人总是得寸进尺,永不知餍足的。
鬼使神差地,他竟又少见地不依不饶问道:“那么假话呢?”
姜瑶月没料到今晚的虞容璧如此难缠,假话自然是顶好听的,片刻之内,她能看着虞容璧的眼睛将假话说得情真意切。
然而真话既出,假话又有什么意义?
她从前那些真假掺半,装模作样的话,虞容璧又会看出多少?
但是今日她的嘴巴仿佛不受她自己控制,像是中了什么蛊毒,虞容璧问了,她就会回答。
“臣妾与皇上夫妻本为一体,皇上是臣妾的夫君,臣妾自然毫无保留地相信皇上。”她贴在虞容璧的耳边说得真切,又轻声道,“这个答案,皇上喜欢吗?”
虞容璧失笑,只是摇了摇头。
姜瑶月攀着虞容璧肩膀的双手又紧了紧,声音越发小下去,软软糯糯地,还带了些她自懂事起就刻意隐瞒了起来的稚气。
“臣妾的底都给皇上探去了,往后可怎么办才好?”
“往后?”虞容璧一愣,他倒是从没想过往后,“你总是在想往后?”
姜瑶月用力地点了一下头,说:“皇上想的是过去的事多些,臣妾却更关心以后的日子。比如......宫中以后会有多少妃嫔,皇上会有多少皇子公主......”
“还有,”她突然顿住,语气中是明显的沉重与低落,“臣妾什么时候会......离开。”
她到底没有说出那两个字眼,宫里讲究的就是一个吉利,她也不想自己来咒自己。
虞容璧听明白了她所指之意,竟有一瞬的心慌。
姜瑶月是皇后,自入宫的那一刻起,她就再也离开不了这个地方,离开不了他的身边。
生是这里,死也是这里。
他没想过以后,可姜瑶月的话让他不得不往她说的方向去想。
但是很快,他就遏止住了自己的杂乱的思绪,沉声道:“当局者迷,你方才还对母后说过不要去假设没有发生过的事,怎么到了自己身上,反而多思起来?”
姜瑶月的眼睛开始渐渐湿润起来,而后眼前一切开始模糊,她努力忍了忍,还是没忍住流下来的泪水。
她像是对着虞容璧说,又像是喃喃自语,哽咽着道:“孙才人前几日好好的人,突然就没了,和妃也是,进华阳宫时还是活生生的,出去却是抬出去的,死得不明不白。”
虞容璧叹气:“早知就不该让你见到这些。”
姜瑶月闻言猛地摇了摇头,虞容璧再问她,她却是咬着唇怎么都不肯再说下去。
她总不能拿做了个梦的事去和虞容璧说,那才是她真正昏了头。
虞容璧无奈,也不再勉强她,虽心中仍有疑惑,却只能当她是一日之内被吓到了。
听着姜瑶月的低泣声,虞容璧愈发于心不忍,又不知该怎样劝解,只好道:“你这几日先好好休息,不必再理外头的事,若有人问起,朕自会解决。”
姜瑶月也不答应,也不否定,她这会儿仍顾着自己哭自己的。
眼见着她的眼泪还没止住,虞容璧竟心急得沁出了一身薄汗,一时又怪自己,好端端地诱着她说这么多做什么,女子心软善感,是他没将姜瑶月的心情放在心上。
直到姜瑶月将虞容璧的鸦青色暗纹锦袍哭湿了一小片,她才停止了自己的低泣。
然后她定了定神,用还带着点哭腔的声音对虞容璧道:“ 皇上不觉得和妃的死有蹊跷吗?”
因对袁妙嫣了解甚浅,虞容璧不敢随意断言,倒是认真地想了一会儿,和妃死得实在仓促,太后一句自戕便将一切掩盖过去。
“ 永定侯府嫡出的矫女,何尝会用这等阴私下作手段?”姜瑶月道,“ 若是实在气急也就罢了,可是和妃与孙才人实在没有太深的过节,她没有道理非要置孙才人于死地。”
太后口口声声所言是虞容璧之体面,怕丹砂是自虞容璧那里而来。
但如果袁妙嫣真是被冤枉嫁祸的,那么丹砂的主人必定另有其人,在太后无法确定虞容璧与那个人有没有关系的情况下,若让那个人就此逃脱,才是真正后患无穷。
虞容璧明显也想到了这些。
罪魁祸首固然重要,可太后的所作所为也同样使人疑惑。
姜瑶月又接着道:“ 皇上还记不记得那回方才人毁了容,也是和妃不小心一鞭子抽的。皇上不知道,臣妾却是看在眼中的,当日臣妾前去向她问罪,她半个字都没有替自己狡辩,直接就认下了。”
“ 这样一个人,即便真是她下的手,也不会不敢承认。”姜瑶月一字一句道。
虞容璧却突然笑道:“ 你倒大度。”
姜瑶月的思绪急得被他打断,一时没转过弯来。
虞容璧侧头看见她愣住了,只好凉凉道:“ 罢了。”
不过等他说完这两个字,姜瑶月很快便回过神来,自然是明白了虞容璧在说什么。
无非是方才袁妙嫣被她捉来华阳宫,愤慨之下对她说的那些过激话语。
于是姜瑶月又再次对着虞容璧亮出了她那句良言锦句。
“ 在皇上心里,臣妾是那么小心眼儿的人吗?”
虞容璧再次败下阵来。
幸好此时说了一路,承乾宫已在眼前。
虞容璧赶紧道:“ 到了。”
姜瑶月还没注意,经他一提醒才发现,又想起自己还被虞容璧背着。
这要是就这么大剌剌进了承乾宫,她的面子往哪儿搁。
“ 放我下来!”她急了,“ 皇上不要闹臣妾了!”
结果她越说,越挣扎得厉害,虞容璧就越是不动如山,越是将她捆得紧紧得在背上。
“ 你急什么?”虞容璧竟是懒洋洋道,“ 该知道的事,承乾宫的宫人们还有不知道的吗?”
姜瑶月的脸一下子变红了,男人果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这就来拿捏她了。
看样子虞容璧是不打算放下她了。
姜瑶月也不是什么恪守礼教的烈女,且虞容璧本就是她夫君,既然他那么爱背,那就让他背着。
看他还怎么拿捏住她。
姜瑶月想着便用垂在虞容璧身子侧旁的莲足,轻轻勾了勾他的大腿。
像是挠痒一般,只有一次三下,然后便再也没有动静。
只见她又朝虞容璧耳边挪了挪,一开一合的嘴唇红艳欲滴,就要碰到虞容璧耳垂。
呼出来的气直将他耳垂的吹得发红。
“ 皇上背了臣妾一路,该是累了。今夜晚了,咱们回去便歇了。”她的声音轻轻的,似是在私语些秘密,勾得人心痒难耐,“ 等明晚,臣妾好好给皇上捏一捏腿。”
第69章
第二日一早,虞容璧去上早朝, 姜瑶月也跟着早早醒了。
往常姜瑶月都是不去管他, 继续自己睡自己的。
这日醒了她便睡不着了。
照太后的意思,既然袁妙嫣死了, 那么丹砂一事就算结案了。
她的手指轻轻摩挲着芙蓉色妆缎织金锦被被面上绣着的鸳鸯,隔着轻薄的天青色罗帐, 外面伺候的宫人并不知道她已经醒了。
也看不见姜瑶月的眉紧紧蹙着。
她与袁妙嫣交情虽浅,甚至可以说见了面分外眼红, 但那毕竟也是一条人命。
无论袁妙嫣怎样对待她, 都罪不至死。
更何况, 姜瑶月一想到那个在背后的人,就不由地一阵胆寒。
短短几日之内, 毒害孙才人,嫁祸袁妙嫣, 甚至搅得宫内大乱, 这样的人绝不是等闲之辈。
若不查出, 任其留在宫内, 绝对后患无穷。
用过早膳之后,姜瑶月又去了一趟华阳宫, 除了问询查看孙才人后事事宜之外,她还重又召了孙才人的贴身宫人。
只是结果却仍旧令姜瑶月气馁,孙才人平日是略骄纵了些,可她也很知道分寸,并没有去得罪过什么人。
她甚至也不怎和那些妃嫔们来往, 多数时候是与孙太妃在一起,或是同孙太妃一道去太后面前陪着聊天。
问到后来,倒是姜瑶月想起了一个人。
孙才人是很不喜新来华阳宫的掌事宫女阮金婵的,来的头几日就罚了她。
但姜瑶月也只是在心里一想就罢,宫里每日不知有多少主子在罚宫人内侍,总是伺候人的活,要不受气是不可能的,若只如此就敢下狠手,那怕是宫里的主子早就死绝了。
阮金婵一个出身低贱的孤女,唯一倚仗不过是太后看在昔日阮嬷嬷的情分上,她又怎敢以丹砂毒杀孙才人。
且那丹砂也不是她能拿到手的东西。
饶是姜瑶月觉得无从下手,她还是又召来了苏广藿。
因那夜孙才人死前是苏广藿救治的,孙太妃迁怒之下自然对她诸多不满,加之太医中伤,姜瑶月也有心让她避一避风头,早与景仁宫葛贵妃那里递过话,叫苏广藿近段时日少出现在众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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