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冤家路窄,分外眼红,大抵是如此了。
杜敛眯起桃花眼,做出一脸俊俏风流之态,“原来是白学正。白学正这一身打扮不男不女,不阴不阳。不知道要往哪里去?”
“家中有事,回去探亲,”
白嘉会冷若冰霜,懒得和他多说一个字,又笑着看向顾湛和陆茗庭,“刚刚还在和几位朝中同僚闲谈,今日京城郊外的西山下发出一阵巨响,不知道将军和这位姐姐听见了没有?”
城郊外的西山下,是杜氏祖坟所在。杜敛立刻收了手中折扇,关切地问道,“什么巨响?我怎么没听到?”
白嘉会一脸痛惜,“听闻响声来自京兆杜氏的祖坟。想来是杜敛大人这个孝子贤孙日日万花丛中过,杜氏先祖嫌弃他辱没了书香世家的门楣,棺材盖都压不住了。”
杜敛反应片刻,气得七窍冒烟,“白嘉会,你放肆!你身为堂堂国子监学正,既然拿我京兆杜氏的祖坟开玩笑!我跟你没完!”
白嘉会故作无辜地看他,“杜大人想干什么?下官舍命相陪。”
杜敛被她噎住,冷笑一声,偏要气一气她,“你身为女子,整日一副泼皮无赖样子,成何体统?还是我们陆姑娘温柔贤惠!”
顾湛冷眼旁观二人的菜鸡互啄,听闻此言,立刻拉了陆茗庭往船舱走,不忘叮嘱一句,“以后少和杜大人说话,免得被误伤。”
陆茗庭从善如流地点点头,“知道了,将军。”
白嘉会鄙夷地看了杜敛一眼,也转身上了二楼船舱。
杜敛对着二人背影哀嚎一声,“顾兄,陆姑娘,等等我!”
自从知道陆茗庭是顾湛的身边人,杜敛一早便打消了不该有的心思。他虽然好色贪杯,也知道“朋友妻不可欺”的道理。
只是……看着吃不着,每日和美人说说话也是极好的,如今怎么连说句话都不行了?从京城到江宁府还有七八来天的功夫,难道让他日日对着白嘉会那张阴阳怪气的死人脸?!
真是呜呼哀哉!
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来开启江宁府支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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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亵渎他
上船之后,众人放下行李细软,顾湛便去和杜敛一同商议卷宗。
船舱里潮气很大,房间充斥着一股难闻的发霉味道。陆茗庭收拾好了床铺,顺手打了盆清水来,准备把屋子里里外外洒扫一番。
在碧纱橱里住了大半个月,陆茗庭对顾湛的生活起居也多少有些了解。
听闻顾父官拜内阁辅臣,祖上出过数位状元郎,顾氏以前也算是钟鸣鼎食之家。后来一朝家道中落,顾湛以白身投身行伍,虽然领兵在外的时候一切从简,不挑吃穿,可他高门子弟的风流富贵镌刻在骨子里,平日里整洁到挑剔,从贴身的亵衣到外面的大氅,一概都要在箱笼上细细熏一遍香料,方可上身。
他用惯的香料名唤做“灵虚”,陆茗庭曾在古籍《香乘》中读到过这一香方,光是用来制香的原料就市价千金,更别提此香制法讲究,对时令要求严格。据说必须要在甲子日配药、丙子日磨料、戊子日和料、庚子日制香、壬子日密封窖藏①……总之,金贵至极,繁琐至极。
陆茗庭刚迈进屋子,手中的一盆清水便被岑庆接了过去,“陆姑娘,这些粗活还是我们来干吧。”
陆茗庭笑道,“不碍事的。”
说罢,她又去拿擦桌子的锦帕,不料手还没碰到帕子,又被岑庆抢先拿走,“陆姑娘,怎么能让您动手做这些?我们三四个人保证把房间清扫的干干净净,您还是坐着歇会儿吧。”
开玩笑,让这位弱不禁风的陆姑娘做粗活,回头只怕要被自家将军的眼神射成筛子。
陆茗庭见状,只好端起白底青花的茶壶,“那我去厨房看看,给大家倒点水喝。”
陆茗庭踏出房门,差点和一个人迎面相撞,她连忙福身告罪,不料一抬眼,却见那女子生的柳弱花娇,眉梢含情。
——并非良家女子。
柳雨柔听见陆茗庭吴侬软语的口音,眼睛一亮,“姑娘也是扬州人?”
在异地官船上偶遇同乡人,陆茗庭心中也有些惊讶。
柳雨柔忙拉着她的手,细细盘问了姓甚名谁、家住扬州哪里,又一股脑说出了自己的身世,“我是御史姚大人的姬妾,此行陪同姚大人去江宁府公干。”
土生土长的扬州人氏,却不远万里去给京官做姬妾,陆茗庭正暗自狐疑,便听柳雨柔笑道,“不瞒陆姑娘,我乃是扬州瘦马出身。”
陆茗庭听出她话语中的妄自鄙薄,便也不遮不掩,如实告知了自己底细。
柳雨柔背井离乡,定居京城,平日里身边连个熟识的知心朋友都没有。此时偶遇陆茗庭,两人不仅是同乡,又都出身扬州瘦马,顿时有种天涯偶遇知己之感。
柳雨柔见陆茗庭样貌温柔,性格也颇为合拍,当即拉了她的手,邀请她去甲板上说话。
“一年前,姚郎游历到扬州,对我一见钟情,和姚氏长房的家长百般哭求,才将我赎身,迎接到京中。姚郎对我很好,把府中的姬妾都遣散了,夜夜宿在我房中,只独宠我一人。”
柳雨柔觉得自己和陆茗庭有缘分,三言两语寒暄过后,便拿她当自己人,掏心掏肺地讲起自己和姚文远的恩爱日常,
陆茗庭听着柳雨柔话里话外赤|裸裸的炫耀,干笑了两声,算是捧场。
柳雨柔意犹未尽地说完,见陆茗庭生的花容月貌,姿容不凡,便把话题转移到了她身上,“听说顾将军是朝中二品大员,陆姑娘能够在顾将军身边服侍,真是福分不浅!我瞧着顾将军生的龙章凤姿,英武非凡,想必在闺帷间也是个疼人的……”
陆茗庭听她说到闺帷之事,知道她误会了自己和顾湛的关系,忙转移话题,“柳姑娘,这甲板上风大……”
柳雨柔却抓着她的手,不愿意放她走,“陆姑娘害羞什么!咱们都是瘦马出身,男女恩爱不就这么点儿事嘛?陆姑娘生的花容月貌,坏就坏在太温婉端庄了些,男人可不吃这一套!你这般避讳闺帷之事,定是将军不太宠爱你,这样,我把闺帷间的经验传授给你,包管顾将军夜夜下不了你的床……”
陆茗庭听她越说越过分,脸色瞬间涨红,忙不迭挣开了她,几乎是落荒而逃,“柳姑娘,甲板上风大,吹得人头痛,我得先走了,咱们改日再聊。”
……
月出层云,映照山涧,一艘官船劈开波涛,行驶在茫茫夜色之中。
顾湛推开小轩窗,静立片刻,一只浑身黑羽的鹰隼自高空俯冲而下,稳稳落在他的臂弯。
顾湛从鹰隼腿上取下一卷密信,展开一看,双目微寒。
“巳时一刻,宋阁老派心腹去青山码头盯梢,见将军和婢子一同上船,住进同一间屋子,方折返回宋府复命。酉时三刻,一人一马从宋府后门疾驰而出,去往江宁府方向送信。”
宋阁老工于心计,老奸巨猾,顾湛暂时还不想和他撕破脸,所以那天才拿陆茗庭当做拒绝他安插暗桩的幌子。
幸得他今日携陆茗庭一同出行,二人故作亲密,同住一屋,骗过了宋府的眼线,否则恐怕会被人识破。
宋阁老如此沉不住气,显然和江宁府军饷丢失之事有关系。那么,宋阁老在此案中扮演了什么角色,宋府送出的密信,又是送往谁的手上?
外头夜色晦暗,星月低垂,湿冷寒气浸入骨髓。
顾湛穿一身雪白的亵衣,肩头披着件雪色貂毛大氅,双眸锋芒毕露,深不见底。
客房里燃着一盏油灯,空间甚是宽敞,除了一方红木拔步床之外,窗边另外安置了一方睡榻,显然是顾湛所用。
顾湛合上窗户,将书案上明灯的灯罩取下,把手中密信送到烛火上。
修长的手指微动,密信便飘飘然落在跳跃的火舌上,不一会儿便被吞噬殆尽。
三年前,顾湛曾在江浙一带监军数月,深知两江官场腐败,为官者尸位素餐,清廉为民者少之又少,酒囊饭袋多之又多。
说句实话,军饷不翼而飞这件事发生在江宁府地界,顾湛一点都不觉得稀奇。
他正神色幽幽,皱眉深思,一声惨绝人寰的尖叫从净房传来,顾湛略一愣,当即提起佩剑,破门而入,直奔净房里。
一个又香又软人儿直接扑到了顾湛的怀里,顾湛下意识单手抱住。
陆茗庭双手紧紧地箍着他的脖子,闭着眼睛埋在他的颈项处,顾不得看来人是谁,一只手颤抖着指向身后:“快赶走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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