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途 (偷香的包子6)

庄青容就这样望着陆之年与自己，许久却也一只手撑住了半边扶手，脑袋轻轻一歪，望着陆之年却是忽然笑了：“呵。”

“你笑什么？”

“这个问题这么重要么？让你这么在意，难道说——你喜欢我？”

这是陆之年从来没有见过的模样，庄青容笑着，笑容却不达眼底，她的手肘撑着扶手，托腮望着他，整个人身上带着一种无法言说的霸气气场。

这不是常态下的庄青容。

这种感觉……很不对劲。

他这一瞬间竟是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这样的庄青容才好。

“怎么，连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吗？”偏偏庄青容此时用了他刚刚的话来反驳他。

“如果我说是呢？”陆之年眯了眯眼睛，却是这样开了口。

庄青容的心跳顿时加速，她只觉得好像下一秒钟心脏就会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一般，只能下意识地抿了抿唇，努力压制住这种有些陌生的感觉，所以她整个人显得十分的僵硬。

陆之年望着，慢慢地也沉了面色。

两个人就这样无声地望着对方，明明说着最暧昧的话题，可是他们之间的气氛却不见半点粉红，反而有种剑拔弩张的味道。

【咕咚mp3】偏偏这个时候系统还不消停，配了个紧张地咽口水的音效。

“开个玩笑而已，你当真了？”

就在庄青容心情剧烈地活动着想要找到什么话来回复的时候，陆之年却是忽然开了口。

两个人之间那点仅存的小暧昧瞬间也烟消云散。

果然，是在逗弄自己吗？

她所察觉到的那些让她觉得有些心动的地方，不过是他的玩笑和逗趣吧？可笑自己一瞬间还差点当了真。

“当然没有。”庄青容摇头答道。

“那么回归最开始的那个问题，你为什么躲我？”

庄青容也不知道为什么被陆之年这样一质问，心里瞬间有些不痛快，于是想也没想脱口而出就道：“我不想看见你！”

因为你总是扰乱我的心。

这后面半句庄青容却是没有说出口。

而陆之年在听到这个答案以后整个人都不禁愣住了，好半晌才忽然站直了自己的身子，望向庄青容道：“是么？这就是答案吗？”

庄青容抿唇没有说话，可在陆之年眼里这就是一种默认。

“我知道了，那么——如你所愿。”

“什么意思？”

“从今以后，除了正事，我都会尽量不出现在你的面前。”

“！！！”

陆之年说完这句话，却是再也看都不看庄青容，转身便离开了。

而因为他的骤然离开，那刺眼的太阳光瞬间倾泻而下，照的庄青容眼睛一阵生疼。

直到此刻她才发现原来陆之年早就注意到了她对这阳光的不适应，所以一直默默地为她挡去，而她……而她却说出了那般伤人的话。

【哎。】系统适时地叹了一口气：【你刚刚的那句话确实有些过了。】

“……也许吧。”

【什么叫也许吧？要是一个你尽力护着的人，忽然有一天对你说再也不想看见你了，你会怎么想？】

庄青容闻言没有说话，因为她能够感觉到自己在那一瞬间心里有些空落落的，她甩了甩头，竭力将那种不适的感觉给甩到一边。

过了好一会儿，这才开口回道：“他只是觉得我有趣罢了，并不是真心的，所以就算我不想见他，对他来说也只是少了些乐子罢了，你看他连喜欢这种话都能拿出来随便开玩笑，又有什么是他真正会在意的？”

【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吗？】

“那你觉得我该怎么想？自己擅自在那心动不已，自己擅自要远离，又自己擅自说了些过分的话，我的确是很糟糕，我也知道自己有些过分了，可是如果我去想陆之年对自己真的是有半点情谊的，那么我会……万劫不复。”

【你在害怕。】

“是，我很害怕，我知道自己做的不好，也知道自己应该道歉，但是我不能……既然我注定不能喜欢任何人，那么我只有残忍地将他推的远远的，才会对他对我都好。”

系统闻言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它对人心并不擅长，所以它有时候会不懂这其中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弯弯绕绕，为什么彼此都有着好感，却要以这种方式推开对方。

是错了吗？

好像都没有错。

那么这么做就是对的吗？

好像也不是这样。

人心复杂而又脆弱，却让它觉得着迷不已，那是它所渴望拥有的东西。

【庄青容。】

“嗯？”

【也许有时候勇敢一点，你就会收获不一样的东西。】

因为害怕而不敢去拥有喜欢的人什么的，它虽然可以理解，但是在这一刻它却忽然不希望那样的事情发生了。

“……我害怕。”

【怕你会和你母亲一样吗？】

“不只是这样。”

【什么？】

“我还能活多久呢？”

系统闻言不由得怔住了，好久才反应过来：【只要有足够不的正能量，你会好好活下去的。】

庄青容却是轻轻地摇了摇头：“我死过一次，所以我明白，死了以后留在这世上的人你便再也关心不到了，我现在活了过来，可是却总觉得这一切像是虚无一般，自己好像是活在梦里，没有一点真实的感觉。有时候我长长在想，这是不是就是自己的一场梦，梦醒了就发现自己其实什么都没有。所以，我不敢去拥有什么。”

庄青容说到这里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她的声音很低，带着一种无法言说的压抑，和她平日里活力的模样完全不同。

正文 第85章我不能爱你

“我有时候会想，自己会不会在下一刻就忽然死去，这条命就像是偷来的，捡来的，好像很容易就消失不见，就像你颁发任务那样，只要我稍稍有个什么失败，很可能我本来就所剩无几的生命便会在顷刻间减少一个月或者是更多。你知道那种感觉吗？那种连自己生死都掌握不了的感觉，我怕我会立刻死去，如果我有了喜欢的人，如果我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我死了的话，他该怎么办呢？”

【我……】系统听着庄青容的这席话，一时间也沉默了。

“我是一个很笨的人，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自己喜欢的人不会因为自己而伤心难过，所以只好将所有的情义一起拒绝，只要他不喜欢我，那么我的生死对他来说便毫无关系，也再不会伤心难过。我知道这样做对他很不公平，也知道这是一个伤人伤己的办法，可是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到底要怎么做才能战胜心底这一股恐惧。”

是的，恐惧。

正因为经历过生死，而懂得的敬畏和恐惧。

便是连系统都没有察觉，看起来大大咧咧的庄青容，其实每一天都活的很不安。

“我很感谢你让我有了第二次生命，我也知道这是我自己心态的问题，我想克服，也在努力克服，可是这条路看来还很长很长。所以，我任性了一回，抱歉。我连自己的生命都肩负不起，又怎么去扛起肩负起别人后半辈子的责任？我还没有准备好，至少现在我还不能去拥有一个很重要的心上人。”

【对不起。】

“什么？”庄青容被系统忽然的道歉弄得有点懵。

【我从来不知道你心里这么不安，也不知道你居然自己默默地想了这么多，其实那些任务……没有必要拿你的生命做赌注的，那不过是我自己设定的要求，我以为那样能激励你，刺激你，让你照着我说的那样去做，去主动获取正能量。我只想到要能量，却从来没有想过这样拿生命做赌注会让你不安和恐惧，我很对不起。】

庄青容一时间鼻尖一酸，竟是隐隐有些想哭：“不，你的想法并没有错，我知道你也是为了我好，你现在能这样和我说，我已经很高兴了。”

【不是的。】

不是为了你好，只不过是自己迫切想要正能量完成自己的心愿，所以才忽视了对方的感受。

这些话系统不知道要如何说，它第一次有些害怕自己的宿主要是知道了这些会不会难过，会不会疏远自己，就像是想要远离陆之年一样。

“没关系。”庄青容却是温柔地开了口：“不管是怎么样，我都原谅你。”

她很聪明，她察觉到了系统的不安，察觉到了系统未说出口的话会是什么，但是她还是选择了原谅。

【谢谢你，青容。】

这是系统第一次这样唤她。

“是我该谢谢你，这些话我一直闷在心里，现在能这样倾诉出来，我整个人都觉得轻松多了，而且我知道你一直都迁就着我，帮助着我，所以是我该和你道谢。”

系统有些感动，它觉得自己自从遇到了庄青容好像活的越来越像是一个人类，而不再是一堆数据。

“其实我也隐隐约约察觉到了，自己的想法有些钻牛角尖了，人总会有生老病死，谁都可能下一刻就死去，我并不特殊。是我自己的心结没有解开，是我自己不够勇敢，所以我会慢慢成长起来的，直到有一天我敢拥有自己喜欢的人，那么到了那一天不管用尽什么办法，我也一定会和他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