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纵其实知道沈君慈被抓走了,他知道的,他只是忍不住去想,如果这只是个恶梦就好了,只要一想到沈君慈现在在别人手里,他就觉得自己不安得简直快要疯掉。
“……”秦安没有说话。
“悲欢谷在哪?”秦纵一看他这态度,哪还会不明白,眉头皱得更紧了。
“你现在这个样子,别说救到主子了,怕是还没到就已经废了。”秦安啧了一声,直接将他扔回了床上。
“我身上没伤!”
“你身上当然没伤。”秦安握了握拳头,要不是看秦纵现在说话都废力,他简直想扯着他的衣领子揍上他几拳,“伤口全在身体里你还觉得自己受得轻了?你知不知道真气逆流搞不好是会爆体而亡的?你脑袋里装的全是土吗?”
“但是我现在没事,我必须去找君慈。”秦纵撑着身体再一次挣扎着想要爬起来,结果被秦安一推就又趴了下去。
“现在连入口都还没有找到,你这样瞎折腾又有什么用?”秦安翻了个白眼,咬了咬牙,最终还是没忍住,冲秦纵吼道,“你现在没事——你现在当然没事!你知不知道我们赶到的时候你已经在鬼门关遛了一圈了?!”
沈家在渝州的确一家独大,但这也代表了他仇家也不会少,虽然沈君慈没去招惹是非,但身为沈家的人,被记挂在心也无可非厚,秦纵有沈君慈的忠犬,自然也是不少人想要除掉的存在。
在他们的人赶到时,已经有人打算动手了,若是再晚上一步,说不定世上就没秦纵这个人了。
然而谁都不知道是,他们能“及时”赶到,不过是因为有另一个人在暗处帮秦纵罢了,不然老者一走秦纵怕是就已经没命了。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经脉受损需要好好调养?!”
“我就知道君慈现在很危险!”秦纵也跟着暴躁了起来。
“你现在连站都站不起来是要去送死吗?别像个傻子似的连最基本的状况都分不清——”秦安终是没忍住,拎着秦纵的衣领子便把人提了起来,“你以为就你一个人担心主子吗?!——没人阻止你去悲欢谷,但是我们现在连入口都找不到,你拖着这么具身体去那又能干什么?”
“……”秦纵的嘴唇动了动,他想要说点什么,但是他却不知道自己到底要说什么了,因为秦安的话一点都没说错。
他如今这般模样,就算是找到了路口又能如何?爬进去吗?如果只是爬就能进去,悲欢谷也不会有那些诡异的传闻了。
秦纵抬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紧抿的嘴唇轻轻的颤抖着,他痛恨于自己的弱小和无力,并厌恶着这样的自己。
“去青陵的马车我已经备好了,等你好一点我就让人送你去。”秦安放开他,叹了口气,他是红雀馆明面上的老板,这种时候是万不能动的,“所以在这之前,你先好好休息吧。”
青陵离渝州其实并不远,若是秦纵没事,也就一天的路程,但是坐马车的话,却是至少需要三四天的,三四天的时间,就算不够秦纵恢复,但是至少不会连站都站不起来。
“沁苑到哪了?”秦安离开秦纵休息的屋子之后又走了一段距离,才朝旁边跟着的线员问了一句。
“还未收到信息。”
“待会在馆里挑五个厉害的送秦纵去青陵,顺便让沁苑看着一点儿他,若是二十条天后他还连你们都打不过……”说到这的时候,秦安偏头轻轻地扫了一眼身后的人,在这停了了话头,没再说下去,但也足够线员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是。”于是,他也就这么应下了。
大黑在小道口站了一个时辰了,因为沈君慈在这坐了一个时辰,这期间,他们一句话都没说过,就连动都很少动,只是静静地看着那盛开在路口处的娇艳欲滴的鲜花。
终于,沈君慈站了起来,就在大黑以为她决定踏上那条小道的时候,对方却是干脆转身走了回来。
他微微皱起眉。
沈君慈只当没看见,继续朝着反方向走去。
“我以为你会出去。”最终,大黑还是没忍住开了口。
之前沈君慈为了那个名叫秦纵的男人而做出了挑衅的举动,说实话,大黑是觉得沈君慈很傻,但是虽然傻是傻,品性却是不错。
然而如今临门一脚又缩回来的举动,却是让他生出了不屑。
“我见过这种花。”沈君慈答非所问,她侧过身子再一次看了一眼路口处的花,眼中闪过一丝怀念。
那是一种名叫幻想乡的花。
秦纵上辈子曾经用这种花晒干了磨成药粉后让她随生携带,说是遇到不喜欢的人就撒一点,这东西可以让人看到幻觉。
这是外面所没有的、秦纵才知道哪里会有的花。
她之前还以为蝴蝶效应这般的强是因为自己改变了太多,但是在看到这些花的时候,她才发现,并不是她改变了上辈子的路线,而是她闯进了本该属于秦纵的生命轨迹。
上辈子的她没有和秦纵一起过乞巧节,所以没有遇见叶纤云——上辈子遇见叶纤云的,只有秦纵一个。
而叶纤云,定是秦纵这段时期所变得更强的起点。
【“反应倒是不错,可惜速度太慢了些。”叶纤云抛了抛手上的钱袋子,笑嘻嘻地看着那个比她高上许多的少年,对方扫了一眼自己空空如也的手,面上露出了些许惊讶的表情。
小会之后,少年突然露出了一个大大地笑脸,叶纤云甚至看到了他两颗尖尖的虎牙,然后,她看见了一双里面仿佛藏了星辰大海的眼睛。
他说,“这招好厉害啊,你怎么做到的?”】
第70章 想要知道他的消息(有添加)
秦纵上辈子并非和她一直待在一起。
上辈子沈君慈遇见冷清玉是在七夕节过后第七天,她一眼就看上了那个男人,于是便开始了死缠烂打。
秦纵当时该是又气又醋还替沈君慈不值的——我喜欢的人这么喜欢你,你不喜欢也算了,干什么还这么使脸色?
为此秦纵还跟沈君慈说过,但是却被沈君慈一句“我感情上的事不需要你来说”给抵了回去,从那时候开始,秦纵就时不时便会消失一段时间。
那时候沈君慈正一颗心都扑在冷清玉身上,又见秦纵每每都无事,再之后又因冷清玉疏远,以至于直到最后,她都不曾知道秦纵那时候的失踪是因着什么。
如今想来,便是对上号了。
“嚯哦。”
老者见沈君慈毫发未损地走回来,挑了挑眉,嗤笑了一声,“跑的时候砸了我的屋子,如今却又灰溜溜地跑回来,啧啧。”
沈君慈在他面前站定,在老者的注视下,沈君慈面色平静地跪了下去。
老者惊得瞪大了眼睛,微微张开了嘴,但是马上他便反应过来了,皱起了眉。
“想求饶……”还为时过早。
“我想出去。”沈君慈提高声音打断他还未说完的嘲讽,“你刚才肯放我跑,说明就凭现在的我,是根本出不去的——但是我想知道秦纵怎么样了。”
此话一出,不止老者吃了一惊,便是沈君慈身后站着的大黑也微微瞪大了眼睛。
上辈子秦纵是没事的——至少在那时的她看来是没事的,然而她却没办法拿着“上辈子的没事”这个理由来说服自己这辈子秦纵也会平安无事。
因为他们的人生已经开始改变了,除了既定的事,一切都在朝着未知所发展。
她迫切地想要知道秦纵现在的状况,为此她愿意尝试一切可能成功的办法。
既然凭她现在的能力还出不去,那就跪下请求。
尊严?
——那种东西便是舍弃了也无妨,只要能知道秦纵现在的状况。
“就为了这个?”
老者显得有些阴沉的话语传入了耳膜,沈君慈轻轻地点了点头,应了。
老者突然想起了秦纵。
他曾以沈君慈为人质,让秦纵朝他跪下,他本以为对方会纠结,会挣扎,会愤恨,会因为恼羞成怒而拒绝,但是事实上,秦纵却是想都没想便跪下了,下贱至极。
明明下贱至极,却让他觉得一口怒气闷在了喉间,吐也不是,吞也不是。
只因秦纵跪下的原因并非恐惧。
——我跪下只是因为沈君慈在你手上,而非怕你、服你。
秦纵所传达出来的信息让他觉得自己的羞辱就像是打在了棉花上一般,反而适得其反。
如今沈君慈和记忆中的秦纵重合,老者只觉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并非在此之前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只是段时间内便遭上两次,简直就像是在质疑他的能力一般,心中憋闷得不行。
沈君慈若是想求他饶命,或者说求他放过她,老者定定是会好好嘲讽她一番,并在之后让她好好体会一下被自己所厌恶所能得到的待遇,可是如今这般,他能说个什么?
啧。
“答应这个对我来说有什么好处?”老者哼了一声,语气中带上了浓浓的不爽快,唰地转过了身,“你的示弱予我而言,不值一提。”
“你想要什么样的好处?”沈君慈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