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尚书一听他这么说那个气啊:“张首辅难道老糊涂了不成,状元之才你却只想让人家当个探花,原因却是他爹以前就是探花!依我看您恐怕是年龄大了该致仕了吧!竟然把国之选才当儿戏一般看待!”
他说完气的张首辅用手指着他:“你……”没等张首辅说下去皇上发话了:“好了好了,这些你们就一起定吧。”说完就起驾回宫了。
留下众人商议名次,皇上都明确表示魏宁宇能得魁首了,除了张首辅谁还敢明目张胆的更皇上对着干啊,最后还是决定了魏宁宇为会元。
宁宇的字不止在朝中引出了波折,在张邵君那里简直就是会心一击!宁宇在春闱之前专门给他师父写了信,也没别的就是报备一下自己的状态,表一下决心。可是当张邵君看到他的信以后气的眼睛都红了,只说要到京城去清理门户!
把师娘给吓了一跳,拿过信一看没问题啊:“老爷这孩子都好好的你这是发的什么脾气啊?”张邵君抖着手指着信说:“你看看这字,松软无力毫无风骨!他参加春闱想当官到底是为了什么!”说完就接着吩咐道:“赶紧给我收拾东西,我要把他给领回来,以他这个状态怎么能造福百姓!”
鸿鹭书院一直对学生的品德要求的严格,特别是对有可能考中进士的学子更是经常考校,就怕他们以后管理一方不能造福百姓。可是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亲传弟子竟然有这方面的隐患!怎能不让他火冒三丈呢!
最后师娘见实在是劝不了他,就以收拾东西的名义拖延了一会,偷偷的给女儿写了一封信,让浩山看着点别真的出了事。孩子只是有点懈怠又无大错至于么!
对于张邵君来说非常至于,学问不好可以慢慢学,要是品性出了问题那是一刻也不能缓的!
他一边着急一边生自己的气:明知道这孩子顽劣的很,竟然没有好好观察!又找出宁宇年底送年礼时写的信好好看了看,大呼自己马虎,他在信中只说自己辛苦,但是还是不敢落下学问,所以自己就当成他实在疲惫的原因才导致的字体无力,没想到啊没想到,他那些全都是糊弄自己的!
张邵君越想越气,恨不得马上就抽宁宇一顿,真是费心的臭小子,他两个师兄十几年加起来都没有他费心!
作者有话要说: 都说看一个人的字就能看出这是一个怎样的人,对于大文豪来说这真的一点不成问题!
第26章
宁宇还在优哉游哉的过日子,对马上就到来的师父毫无所觉。他又和朋友一起约好去戏园子听戏,常庆班新推出了一个新戏,今日被宁宇包了场和大家乐呵乐呵。
戏才听了一半来旺就风风火火的过来说:“大爷,您师父来了,让您去见他。”宁宇一看他这样就知道他说的是张山长,如果是王大夫他绝对不会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其实说来奇怪,宁宇的两个文武老师,教他武艺的王大夫除了在学医上面要求严格,其他的从来对他都惯的很。可是张山长就不同了,对他简直就是当圣人一样的在培养。
这也导致了宁宇在两个师父面前的不同,都说什么样的主子有什么样的奴才,下面人回禀有关师父的时候都不用专门说明,看表情就知道是哪个师父。
宁宇心里咯噔一下,他最近什么样子他自己心里还是很清楚的,那离张山长的要求真是有点远。赶紧和大家告罪往外走,还一边询问来旺一些情况。
来旺心里也是没底的很,他们这些在大爷身边伺候的都知道大爷的情况,反正不管怎样都只考这一次,考完了不就剩下好好休息了么。大爷想松散两天谁都没有出来扫兴,这下好了师父来了。
他一边跟上宁宇的步伐一边说:“先生在他京中的宅子里呢,周公子已经去了。”宁宇在听到周师兄已经去了就放心了一半,师父最喜周师兄,他在那里自己还轻松一些。(可惜他的心放的有点早)
到了张府院子里静悄悄的,让宁宇不由的心里又忐忑了起来。走到门口还没有进去一个茶杯飞了出来,一下摔在他脚边,屋里传来一声怒吼:“给我在外面跪着。”
看着阵势好像专门为自己来的,宁宇不敢马虎直接在台阶下面跪下了。过了好一会屋里才有说话的声音:“九泰(周浩山的字)这不关你的事,你先起来吧。”宁宇这才知道周师兄好像因为自己也在里面跪着呢!他现在大脑快速运转,但就是想不起来自己干了什么让老师生那么大的气。
就听里面周浩山说:“师父,师弟年幼有什么事慢慢教,您可千万保重身体。”张山长因为日夜兼程又加上心中有气,真是憔悴的很!周浩山真怕他一个激动再病倒了。
就听里面张山长说了一句:“让他进来吧。”周师兄来到门外对宁宇说:“师弟师父叫你呢。”又对他使了个眼色,宁宇接收到了一定要乖巧认错信息,点头谢过之后就进去了。
进到里面依然规规矩矩的跪好:“不孝之徒给师父请安了。”“原来你还知道自己不孝啊。”张山长气呼呼的怼他。宁宇抬头给自己辩解,看到自己师父的样子一下子就控制不住哭了。
从自己上京才短短的几个月的功夫,师父就从一潇洒文士变得苍老了很多,尤其是那一头青丝都白了一半!这下对宁宇的冲击可不是一般的大。
他跪爬到张邵君身边抓住他的衣角哭道:“师父弟子有错您只管打骂就是,怎么能那么糟践自己呢,您说,只要您说弟子一定改!”这个自己设计得来的师父从来对自己都是爱护有加,虽然在他身边只有短短的半年,但是师父对自己却是毫无保留的教导,对自己的一些小心思也都包容的很。
张邵君对宁宇来说是不同的,他和王师父不同,王师父可以说是看着宁宇长大的,从小就像自己的长辈一样。可是宁宇在接触张山长的时候就是带着目的做了功课的,可是他虽然看出来了却选择包容,然后慢慢的引导。可以说他是宁宇真正的人生导师。
张山长被他这么真情流漏感觉气消了一点:“你邻来之前我是怎么教导你的?”“一定要做一个一心为民的好官。”宁宇老实的回答。
张山长拿起桌子上的信一把仍给他:“你就是怀着这样的心去参加科举的,松软无力毫无心气的字已经把你的心思透漏给我了,你是不是把学得这些东西都当成敲门砖了!”
宁宇被师父说的直接愣在了那里,从一封信的字上面师父就发现了自己的真正想法!然后日夜兼程到京城来教导自己。
看着几乎一夜白头的师父,宁宇只有老实交代:“师父教训的是,弟子确实是把这次科举当成了敲门砖,在扬州时弟子装作一副有远大抱负的样子得到了族长的支持,为的就是抗衡父亲。拜得您的名下也是为了以后仕途上更轻松一些。弟子其实只有一个抱负,就是超过父亲。”
重重的磕了个头直起身子:“弟子知错了,望师父责罚!”然后跪在那里以头触地等待着师父的处罚。
张山长看着自己这个小徒弟,突然就觉得也没那么气了,他年龄还小不如意的地方自己可以慢慢教。再说他有这样的想法还真的怨不着他,八岁就带着姐弟回扬州,魏默然是一直压在他头上的大山。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这句话不只是说的金钱上的,试想一下在自身命运都不能掌握的情况下,谁又能做到心怀天下呢!
气虽然消了些,该教育的接着还得教育,但该罚的也不能放下:“你有着旁人难以企及的天分,超越你父亲只是早晚的事,难道你就没想过超越他以后的生活么?”宁宇当然想过了,安排好姐弟以后就找个清闲的差事,有空了就出去骑马喝酒,没事赚赚银子。
可是看到师父那殷殷期盼的眼神就没敢说:“弟子没怎么想过。”张山长听了也不觉得不对,就对他说:“就罚你在外面跪着慢慢想想吧。”宁宇磕头说“是”就到外面跪着了。
当沈朝华来到张府的时候进来先看到的还是被罚的魏宁宇!俩人对视一眼都想到了第一次见面时的画面。沈朝华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你说你刚在我面前捡起来的面子又掉地上了。”
宁宇白了他一眼:“你快进去吧,帮我劝劝师父。”沈朝华一看他这架势就知道这是犯大事了,说了一句:“真有你的。”就进去了。
给张山长见过礼坐下之后就说:“大师兄和师嫂过完年就去边关了,小侄听到张山长回来就替师兄给您请安。”张山长客气的回到:“世子客气了。”“不知张山长这次回来是为了什么这么匆忙,前天还和宁宇在一起也没听起他提起您要回来的事。”
他把话题往宁宇身上扯,希望张山长能想起他还有一个弟子在外面跪着呢。张山长还真没想到他俩能处成这样,以沈朝华的性子遇到这种事是绝对不会提的,可他提了还专门说出俩人前天还在一起,可见俩人现在的关系应该是很不错的。
但是这种徒弟思想上面出现问题的事实在是不能为外人道的,只说了一句:“只是治一治他的顽劣而已。”沈朝华也不是要在他这里知道些什么,只是找个求情的借口而已:“山长您看京中很多人都知道您回来了,要是让大家都见到宁宇现在这个样子,恐怕他面子上以后会不太好看。要不您先记下,下次再犯就狠狠的罚他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