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王熙凤回来,他放下一枚黑子,看着王熙凤换了一双舒服的软底绣鞋净手擦脸。去了脸上的妆容,喝了一大杯茶王熙凤才开口:“中我我在外面吃的,说是本帮菜。口味倒是软烂一些,怕是家里老人会喜欢。那个盐水鸭,倒是味道不错。”
“你倒是好胃口!”贾琏笑着摇摇头:“中午跟着一群酸儒,听着他们在哪里酸来酸去的,胃口都败坏了。我让厨上特意做了闷罐子鸡汤,待会儿一起用些吧!还有你喜欢的火腿炖肘子,下午去庄子上了?”
“嗯!”王熙凤爬上炕,热乎乎的炕软绵绵的铺盖让她绷紧了一天的身子骨,彻底软了下来。她懒洋洋的j□j一声眨眨眼看着贾琏:“二爷明儿没事吧!”
“是啊!之后都没什么事儿。”贾琏点点头,诧异她没有回答自己关于庄子上的事情。想到这个,他也不再以。他相信哪怕年龄上不够,自家媳妇也会做的很好。
“我今天看着我那个嫁到薛家的姑妈的儿子了,整一个愣货。跟人在街面上当街就骂一点世家公子的气质都没得。看着就让人闹心,末了的还拿我伯父恐吓人家。这事情,说下了也就是小孩子斗嘴。可若是有人日后记仇,进京中了进士说不得什么时候参上一本也够伯父受的了。我就喊了他上楼,训了一顿。说是明儿跟你去他们家拜访一下,我琢磨着你明儿拜访后接触看看。若是实在不符管教的那种,就写信给伯父。让他来想法子,总不能日后就这么祸害了去。”
听着王熙凤说的气愤,贾琏心里也想起了那个薛蟠来。他神情有些严肃,点点头:“那呆霸王的事情,多少我是听过了。金陵本地的一些名头上的,都知道他。管是一个喜欢那家事欺压的,偏偏天不怕地不怕的。明儿我跟你一起去。礼品可备好了?”
“他们家什么都不缺,我们稀罕的他们都成堆。我就弄了一些土仪,给姨妈和表妹带了京里的样式头面和簪花,怕也不会让他们多稀罕。”王熙凤想到自己那喜欢炫富的姑妈,一阵摇头。
贾琏点点头:“薛家富贵一方,已经不是什么稀罕事了。”
“所以说,我们小辈儿得,就不凑热闹送重礼了。横竖不过是个亲戚,谁知道日后还能不能凑上。老爷太太又不复当年荣国府,眼下里我们也是仰仗伯父和未来林姑父的面子的。”王熙凤抿唇一笑:“你说到庄子,我就想了这个。庄子上,我有些事情想托托二爷。”
“怎么?还有我们能干精明的二奶奶做不得的?”贾琏放下棋子,隔着桌子勾了勾她的下巴。
王熙凤别开脸,下巴被他弄得痒痒的:“我母亲嫁人后的嫁妆,是我外祖家百年的积蓄。三百二十多亩地呢!在金陵附近也算得上是大户了。可是这些年,我听我伯母说,管事的回话是收成不好地大了人少了。然后每年多给了二百多两银子,让管事的寻了人种上。可这些年下来,也没听到好的。反而越来越坏了。我今儿过去看了,琢磨着这里头可能有些东西。负责管理我母亲这边的管事姓张,是老管事了。据说我外祖的时候就跟着,这些年也是他跟他儿子管着。今儿看了,那一片的地十地九荒的。二爷若是有空,不如帮我私下跑跑看,那些地时我们家的。那些不是,那些有了龌龊的。我们总不能说,有着千倾的好地,结果每年收入不足十亩的多吧!”
贾琏闻言,想起自己最后回乡的时候看到的祖地上的。荒地还好说,有些地竟然被人伪造了文书卖了。那些奴才,哪一个都不是好相欲的。他点点头,挥手让丫环收了棋盘:“从薛家回来,后天爷就找人去打探一下。这地荒着倒是不怕,重新招农户入户种了就是了。就怕里面那些……”
“那我就在这里谢谢二爷了!回头给二爷包红包!”她笑着勾了一个飞眼儿,贾琏爬过桌子抓着王熙凤的脸就是一口啃上。那肉嫩的脸颊,被推开后还回味无穷。
清晨,贾琏从被窝里起来。王熙凤懒洋洋的不想动弹,她被折腾了一晚上身上酸的厉害。她眯着眼睛翻个身:“什么时候了?”
“天还没亮呢!我起来练练拳。”贾琏给她弄了弄被子:“你再睡会儿,我练完拳你再起来也不迟。”
“嗯!”王熙凤发出小猫一样的声音,继续睡过去了。
贾琏练完拳在小花园里面走动,四周静悄悄的。这个时候就是婆子也很少会这么早来这里打扫。他寻了一个干净的太湖石坐下,常常吁了口气。
仔细回想这些年的经历,他总觉得有些紧张。其中几乎每时每刻都在注意,是不是露出破绽、是不是引人耳目、是不是做事有欠妥帖。
好不容易走到了这一步,他从未想过将妻子娶进门竟然会有如此大的变化。也从未想到,曾经看他百般不顺眼的王子腾竟然会因为他的努力,而另眼相看。更不用说,他还帮助自己将原本要等多年才能成行的事情,理顺得当。贾琏用手锤了锤膝盖,站起身清晨到底是清冷一些。他进入房间,在外屋去掉身上的寒气才进入内里。此时王熙凤已经起床,正坐在梳妆台前整理梳妆。
他接过丫鬟手中的黛笔,沾了研磨好的黛石墨,捏起王熙凤的下巴:“为夫为夫人画眉如何?”
“哟……”王熙凤觉得稀罕,他们在一起那么多年也不见他将这种温存小意的。她凤眼儿一挑:“成啊……不过要是画成丑八怪,我可是要训了爷的错的。”
“成!”贾琏回答的也爽快,他一边仔细描绘一边:“若是爷画的不好,爷就随我们家奶奶罚。”
王熙凤垂目含笑,在他画完后推了他一把,自己拿起西洋小手镜看了看,很是不错。她笑着勾了一下贾琏的下巴前往前厅,早膳在她梳妆前就准备好了,再多呆一会儿怕是会失了味道。
贾琏王熙凤这边用的香甜,京城京畿府衙的牢狱中,一个小厮摸样的人佝偻着身子冒着寒冷的天气溜进了宁国府的后门。他没有进入内里,而是找了宁国府的新生上来的管家,姓杨。耳语半会儿,杨管家给了他五两的银锭子就挥手让他走了。
早膳过后,贾珍从杨管家那里得知赖氏一家都死在了牢里。女的可能都要发卖什么的,赖老太太进去的第一天就不成了,过不了夜就去了。剩下的,也都不怎么地。这天寒地冻的,日后能活几个都难说。听到这个消息,他得意的笑了起来。喝了杯热茶,就抱着汤婆子去了贾政的宅子。他没去找贾政,而是直奔贾母的住处去了。
贾母本来在哄着宝玉玩耍,身边有探春陪着到看着也热闹。搬进这狭窄的环境,她本身是万般不乐意的。但是好在,元春还在宫里只要打点得当不愁不起来。到时候再跟老大和东府商量,哪怕是用钱也能扩充出来。她想的美好,日子也就忍了下来。贾珍进来红光满面的,她就心下更加安定了。剩下的,只要让那秦氏死了就好。
她挥手让两个小的退了去碧纱橱哪里玩,招手让贾珍做的靠近一些。歪在榻上,伸手摸着手腕上的串珠低声问:“都办妥了?”
“妥妥的,老太太只管放心就好。来报信儿的我给了五两银子,无论如何大冷天的不能让人家空手走。”贾珍笑得自得,他那张被酒色侵染的脸,眼睑下垂成三角眼,看着很是猥琐。贾母虽然不喜他这点,但在办事上这个人还是可用的。毕竟她老了,政儿身上不好沾惹这些东西。为了日后打算,还真得靠着东府。原本她以为若是贾琏养的合适,这些俗务也是可行的。可是老大家的这麽一闹腾,日后能够见面不起各色就不错了。
“嗯!”贾母点点头:“你办事,我放心。”她拍了拍紫檀木的扶手,低头想了想看向贾珍:“那秦氏,看着是个自在风流的,我看着倒是个好的。”
“唉!”贾珍垂着眼帘,咧着嘴笑道:“还是老太太看的准,倒是个伶俐人儿。”
“那就好,原本是指着凤丫头来了逗逗乐。可现在怕是也不成的,不若日后让她常来走动走动。”
贾珍闻言,搓了搓手点头哈腰的。他知道贾母的意思,只是这事情怕是得他亲自操心了。那秦氏当初就是因为有人给他说了,是个有身份的。自己询问了老婶娘子也就是贾老太太的意思,才操办了婚事。眼下的局面,一靠着的就是宫里面的元春。只是眼下这元春也没个消息,看起来也是要动动那秦氏的主意了。
他可是在那秦氏的嫁妆上就看出门道的,那岂是秦家老头能够攒下的嫁妆?就是他们这种人家,其中的一些物件也是没得的。只是他眼下摸不准,这老太太的意思。是……活呢?还是……死呢?
活,他就得好好的供着。死……那就容易的多了。他抬抬眼皮,低下头:“老太太……只是我这个儿媳妇……性子倒不如凤丫头活泛。怕是久了,你就闷了……不若,我那边院子大,人少。就惜春一个在哪儿,看着孤单怪可怜的。改明儿给老太太送过来,寻个乐子。她年纪小,正是好玩的时候。怕是,再大量年就闹腾了。”贾珍小心的用惜春试探着贾母。这秦氏的身份,他估摸着贾母一定是明白的。只是看,贾母的心里想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