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叫到名字。
顾西臣的目光终于从寅良身上移开,染上几分阴柔狠戾的看向陆二,“我也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滚回去,安分守己,辅佐她执掌青云门, 是你能活下来的唯一价值。”
陆二脸上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握剑的手收紧,“论武功我确实不如你, 但不代表我就怕了你!你今日若不交出门主令——”随着话音一落, 寒意自剑尖渗出, 似有一阵寒霜冷风刮过的房间!
骤降的温度, 紧逼的氛围,是将起的生死争纷!
际二眼中慷慨意决,显然打算殊死一搏!那怕明知不是对手也绝不在此刻退让!
顾西臣黝黑眸中戏谑更甚,是轻蔑是藐视更是一片已隐有不耐暗涌的戾气!
“可愿听我一言?”
寅良在这时再一次出声阻止。并从椅子上站起来, 黑发华服飘扬, 苍白清秀的五官, 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奇异的美质。
偏向于柔美, 却又不显半分女气。
“刀剑无眼,何必一定要行此极端?或可重新坐下来好好谈谈……”
陆二看了他一眼,“此事与你无关,带她离开吧。”
陈宝儿见情况不太对到底还是有些怵,扯了扯寅良的衣袖,“喂喂喂、赶紧走啦!打打杀杀不适合你,免得被扫到台风尾。”
没扯动对方。
寅良问:“若说……与我有关系呢?”
陈宝儿见状松手带着丫环往门外溜,打算先出去再观望情况。
她虽然迷恋顾西臣,却也因为见过顾西臣杀人,而心知利害。刀剑无眼,她可不想被误伤了貌美如花的漂亮脸蛋……
顾西臣看向寅良眉梢染上狠戾,冰冷声音就像黑暗里吐着毒信的蛇一样缠绕上来,“说来听听?”微微抿起的漂亮唇畔,勾起一抹若有若无而森冷恶意的笑容。
“孤虹霓裳色,沧海明月心。”
寅良轻语;似是而非的话让人不明。
“什么意思?”
陆二忍不住皱眉问。
顾西臣却似听懂了那句话暗含的信息。
盯着寅良的目光。
瞬间变得锐利且阴冷。
像暗夜下的冷酷寒芒,随时会化作满天危机逼命而来令人心底发毛!
寅良只当感觉不到那种危机。
不紧不慢的行至窗边,看着窗外的街市,“小生有一位姓殷的朋友,因缘际会,也知道了一些她的事情,朋友的事情,自然就是小生的事情……”
带着一种风轻云淡的从容不迫。
陆二有些没太听明白。
但又不想开口问,毕竟就这么问出来太掉格了。
顾西臣盯着寅良看了片刻后,径直在桌前坐下来,才又慢条斯理地问:“你那位姓殷的朋友叫什么名?”说话时盯着寅良背影的目光,宛如黑暗中的毒蛇野兽暗藏杀机。
“殷霓心。”
寅良说着转过身来道,“方才听二位提及青云门种种,便斗胆猜测,你们便是她的同门师兄……”
与二人相比起来,那位殷姑娘年龄更小,排行自然最小,是而有所结论。
陆二顿时有些意外:“你认识小师妹?”
寅良露出纯良无害的笑容;没说话,算是默认了这个问题。
“你为何不早说?”
陆二脸色顿时有些不太好的质问。
“小生一开始并不知晓陆兄身份,又要如何说与?”言词似有无奈。
陆二一时找不到话说。
顾西臣语气阴沉地出声:“你对江湖门派了解得不少,寻常读书人可没这个本事。”
寅良十分真诚的谦虚道:“公子谬赞了。”
顾西臣闻言,神情更为阴冷难测;他可没有半点要夸奖的意思!
“小生不过是在游学至此的途中,偶然听了一些奇闻杂谈而已。”
“你叫什么?与小师妹是如何相识?”
顾西臣神情阴冷发沉,但在说到‘小师妹’三个字时,眼中似有一丝罕见的温柔闪过。
很浅也很淡却又不可忽略。
连带着他的整句话都似乎变得温柔起来。
“小生姓寅,单名一个良字,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书生罢了,没什么来历。在清州与殷姑娘有过一面之缘,仅此而已……咳咳,”说完还应景的咳嗽了几声。
陆二瞅着没说话。
是不是真手无缚鸡之力他不清楚,但绝对不是个寻常的读书人;不过面对顾西臣他自然不会多说什么。
寅良看了眼明显不满意这个回答的顾西臣,便又微微说了一句,“遇上殷姑娘时她正遭追杀,小生阴差阳错帮了一把,便与殷姑娘成了朋友。”
说到这里他不留痕迹的转了话题,关切问二人因何要生死相向?
一句‘因何要生死相向?’
将原本缓和了一点的气氛逼向紧张。
陆二见事情到这一步没必要隐瞒什么,便将大概事情说了一遍,当然更多的原因是觉得小书生总有本事搅和进与已无关的事情里来,而他不介意多一个人来搅局!
在听了讲述后。
寅良心中已有大致的谱。
青云门主遇害以久,虽然已入土安葬,但凶手仍未找出来为问题之一。
需要一个合适之人来主持大局,但没有门主令者无法服众为问题之二。
“顾公子为何不愿将门主令交出来?”
才问完就觉得顾西臣看他的目光像凉嗖嗖的刀子一样。
那种恶意也慢慢渗透出来如同毒液般要将他包围溶化!
半天没得到回答。
小书生坐下来咳嗽了几下,“顾公子为何不回去主持大局?”
陆二却不喜欢这个问题,“他已被师父赶下山,没资格再回去……”对上顾西臣阴柔戏谑的目光有些不敢直视。
寅良若有所思的听着,似想了想又问顾西臣,“殷姑娘是门主之女,按理来说,是最适合继承的人选,顾公子为何不肯将门主令交给殷姑娘?”
还是第一个问题。
只不过换了一个问法。
就让顾西臣难得肯回答了一句,“等小师妹正式接任门主,我自会将令牌送到她手上。在此这前,我的好师弟啊,识相就赶紧滚回去安分守己……可别逼我这个大师兄下杀手啊!”
开口的语气还算正常,收尾的气焰却是高涨,道不尽阴柔与嚣张,似乎只要陆二回应一个‘不’字,就再无回旋余地!
陆二站在那脸色沉沉如夜,变了又变,但终是没有吱声,动手他必输无疑,得不偿失,要想拿到门主令,他自还有其它的办法!
寅良打了圆场。
又问陆二以为如何?
陆二自是不好说不好,但也不愿说好,便只道:“师妹虽是年幼,难以服众,但身份摆在那里,台面上也没人能说什么……当然,前提是有些人真会归还门主令!”
寅良便又微微看向顾西臣道,“顾公子应会言出必行?”很微妙的语气,似在向陆二保证、又似在向顾西臣求证。
“自然。”
“最好如此!”
陆二丢下一句话,带着怒气离开了。
寅良似想追去,在与顾西臣说了两句话后,便打算告辞离开,却被阻下了脚步。
顾西臣身影一晃就拦在了他面前,“相逢便是有缘,阁下何必走得那么急?”
“唉,琐事缠身。”寅良叹气道。顾西臣唇畔勾出一丝阴柔冷笑,绕到了他身后,“说来听听?也许有什么顾某帮得上忙的地方……”
像被潜伏于暗处的毒虫猛兽阴森森的盯着。寅良似掩饰性的抬手擦了擦额前的冷汗,“琐事而已,不敢劳烦顾公子。”似在强撑着让自己不害怕,心底却平静得像夜下幽潭连一片涟漪都没有泛起。
不过冷汗是真的。
方才硬受了陆二一掌。
尽管是为了将他打开力道不算太重。但对体质过于虚弱之人而言仍是不小的冲击。
顾西臣盯着他衣领半掩住的白皙脖颈,语调幽凉:“你既是小师妹的朋友,就是顾某的朋友,朋友有事,顾某自是忧心难耐……”
寅良似无意的拉了一下衣领并转过身来,言语诚恳:“多谢顾公子,真的不用了。”
一直躲在门外的陈宝儿抬脚想进来。
顾西臣衣袖一挥。
带出厉风扫过。
猛然间扬起寅良的发丝。
伴随着“砰”一声重重关上了房门!
差点被门砸到鼻子的陈宝儿又气又委屈,在门外拍门哀声喊:“顾家哥哥!”
顾西臣听而不闻,只是盯着眼前的寅良,俊美的面孔上尽是一片阴冷邪佞,“顾某拿你当朋友,你却拿顾某当外人,真教人伤心难过……”
语气阴柔不善。
步步逼近寅良气势令人压抑。
除了毫无感情说出言语外没有半点善意可寻。
寅良只得一步步后退,似不解又似无奈、更似有些微恼,“好、好好,你别激动,小生需要顾公子帮忙便是。小生琐事缠身,恰有一件小小麻烦事头疼,倘若顾公子真能说到做到……唉,顾公子自是能做到,小生又失言了。”
“小生在救下殷姑娘后不久就被一神秘人缠上;那人武功高强,乔装打扮过,时常神出鬼没,不久想必会寻至芜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