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在联想到四皇子的事情，又立刻重视起来。他本也不相信老四会与前朝余孽勾结，但如今事实证明，前朝余孽确存，老四也行踪不明极其可疑。
是而，立刻让人将五皇子传入宫来，问清楚情况。
如此。
扯出三皇子暗中勾结巫士、行巫蛊之术犯背德之罪的惊天大秘密！
皇帝听得半天没有缓过劲来。
前面才有一个四皇子勾结前朝余孽；后面又有一个三皇子勾结巫士……自古以来，皇宫之内严禁巫蛊之术肆乱，已是禁忌的存在。他难以相信自己的儿子，会糊涂放肆到这种可怕的地步！
继而……
想到了最近几日夜不能睡、睡不能稳，总有恶梦侵扰，难道就是这个原因？
他再开口时声音已染怒气，
“你为何不早说！”
五皇子仍然跪在地上道，
“此事干系重大，儿臣也怕弄错，冤枉了三哥，才迟迟没有说出来，请父皇定夺……”
“砰！”
皇帝就摔了手边的杯子。
定夺？
他要怎么定夺？
一件件事情都在往他心窝子里捅刀子！
“父皇请息怒……”
五皇子继续说道。声音听起来，十分诚恳，又因为是俯首于地的谦卑姿势，让皇帝神色沉沉的盯着他看了半天后。
“你先起来。”
把五皇子叫起来后。
他又先后下了两道命令。一是传太医入宫，诊治一下最近夜不安稳的原因；二是传圣女……其非等闲，也许能看出点什么，若真是巫蛊之术应该有解法。
怒归怒。
还是要调查清楚才能做出相应的决择！
……
极其富丽堂皇的房间里。
内中所有的家具、装潢风格都极其华丽。高贵优雅的紫色调，紫檀木桌案上，香薰袅袅，渐渐在安静的房间缭绕开。
榻几上的酒水、水果及各种甜味小食，都被一一小心替换过后，侍女们一如进来时，悄无声息的端着东西退了下去。
九君恒披着一袭华丽的浴袍站在桌前，眸光微敛，蕴着几分慵懒沉静，看着桌上的那朵红色绢花，陷入了若有所思中……
有人来过这里。
留下了这朵花。
直觉这是一个很重要的讯息，但无奈，此时此刻，无法将之与任何事物相连。
“主子，画相找来了。”
无月的声音响起。人已进来，手里拿着一卷画相，小心翼翼地放到了桌子上。余光不留痕迹打量了自家主子一眼。
不知是否错觉。
总觉得自家主子好像有那里不太对。
一阵轻微的画卷声响。
在修长而漂亮的手指下，一张秀丽青涩的少女容颜，渐渐完整地显露出来；眼角有一滴泪痣，似有丝奇异的风情。
第163章 若想复明
画卷上的少女。
容貌俏丽, 眉眼柔和, 神情风轻云淡。一眼看去就有种让人说不出的舒心神韵。
九君恒看得有些认真。
只因画上的人。
让他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就连不甚明朗的心情, 也似乎因为这幅画变得舒展、愉悦起来。
无月瞧见自家主子嘴角微扬的笑意。
忍不住提醒：“主子，尚书府那边来消息说，找不到二小姐, 这亲事恐怕要……”黄了。
还以为主子这一趟能将人带回来呢……
看样子。
怕是悬啰……
“找不到？”
他似反问、又似在饶有兴趣重复着这句话。
无月倒没听了什么异样，抱着怀里的剑渡步, “那些饭桶能成什么事？话说回来, 主子不是去见二小姐么？不会也……”话没说完就及时打住。
瞄了一眼自家主子。
结果, 就对上自家主子似笑非笑看来的目光。几分幽暗, 几分妖邪。
“不会也什么？”
“啊……属下是说，”无月连忙打着哈哈道，“二小姐跟那些庸脂俗粉不一样, 能打动寻常女子的方法, 用在二小姐身上, 肯定不怎么管用；不过属下觉得，二小姐对主子也是有心的。”
“说来听听。”
无月来了劲, “主子您也知道, 关二小姐这个人……”
九君恒就这么不留痕迹问出了不少消息后。对将要娶的这位二小姐有了不少认知，不过听起来……对方还不怎么愿意嫁。
无月在说完后。
看着自家主子明显听进去了、难得没有什么‘能想到初浅层面、很不错’这种‘称赞’。
觉得欣慰了。
“对了，主子, 还有一事……”
九君恒已经随意坐到了榻上, 神态慵懒, 为自己倒了一杯酒, 不紧不慢品尝着，入口的香醇酒液、味道在舌尖晕化开来，倒让是他有了几分隐约朦胧的熟悉感。
“梧桐巷有新面孔出入，是一名女子……还有四皇子。”
无月说着，自己心里也在胡乱猜测。四皇子出入梧桐巷，身边跟着一名年轻少女，那名少女扮相气质倒是与关二小姐相似。
暗卫调查的消息。
在都会经由他告诉九君恒。是而，知道关二小姐擅长易容、男女皆可身份很多，包括关家小姐这个身份，也都是假的。
此外。
又将正在进行的计划之进展也说了一遍……
在无月退下后。
九君恒放下了手中的酒杯，看着画卷上的人像，若有所思的把玩着一串紫色佛珠。极其华丽深沉紫色，衬得修长如玉的手指，如夜月下缓缓盛放的玉兰花洁白无暇。
……
元华离开国师府后。
稍微改换了一下装扮，以白纱斗笠掩面，前往商铺。这段时日已来，在张良等人的管理下，已由最初的一家商铺，分出数家。她当初在清州将行却未尽之事，被师尊以寅良的名义，处理得完好；这些开在京城的商铺，都是从关家商行里分出来的。
管理这些商铺的人。
都是在清州关家商行做过事后、有了经验，才陆续入京城来。如今在清州的关家商行，也仍有她的人……关尚书一家不知情，想来是关家大爷、三爷不太想提及；毕竟，她尚占了关家商行的部分红利。
除此之外。
还有早已遍布在京城大街小巷的眼线。一如在清州时的模式，那些乞丐，可堪为用者，再许以利益，让之收集各种各样的信息，再经过筛选、归类记录于册保存。
尽管多数消息。
或许无用、或许用不上，但也总有能用的。元华来此便是为了找自己需要的信息，在说了需要的方向后，张良指着其中一个书架：“与皇子有关的消息都在这里。”
“好，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小姐有什么吩咐，尽管叫我。”
本来想提议帮忙一起找消息的张良听了，只能依言退下。入京这些日子以来，越来越往高处的角度，让他有了种种见识，也自觉自己今时不同往日、再也不是那个自卑得不敢正眼看人的肮脏乞丐少年。
可是，在小姐的面前……
无论自己自我感觉多好，都不敢正眼看。除了本能的敬畏、更有不敢言说的心思。
门被轻掩上。
光线便有些暗了。
主要是天色也在暗了。点了灯，才好些，元华走过去拿出其中一册微微翻开来看。
这一本，是记录五皇子最近的种种消息。比如，那日出府，去了那里……以及见了什么人。当然，也只是在大庭广众下、留意便能知的消息，过于隐密的就没有了。
元华也没有要求调查得太严密，过于刻意，反会引起对方的警觉，打草惊蛇无益。
她在粗略将几位皇子的信息翻阅过后。没有得到太多有用的消息，又缓缓翻阅了一些其它相关人物的讯息……当将最后一本册子放回架子上时，天色已黑尽了。
吹了灯。
离开。
不过，没有走正门；一如来时，施展轻功，化作烟云一逝，眨眼消失于后院墙外。
回转梧桐巷……
一路上，都在若有所思着得到的讯息。大皇子最近带着一队侍卫，出入各个药堂、药铺，强行搜走了他们的一些药；三皇子的亲舅舅、宁侍郎最近结交了一名异士，这名异士在酒楼曾被人跪谢，言其符咒，果真让仇人身患重病而亡，大仇得报……
这些讯息，或许在旁人看来没什么用。
但对元华而言却是极有用的。大皇子搜走的，必然是从圣教散布出来的三途水。而宁侍郎结交的异士……符咒，令人重病而亡，形同巫术一类，难免不让人多想；而在酒楼里被人跪谢、想必有多人看见。
嗯……
是一个局。
当元华回到师尊住所时。
却意外看到了一个本该已经离开的人。
——姬怀姬。
除了他，师尊也在，二人于石桌前对坐着。桌上茶烟袅袅，一灯盏悬挂下竹林下，清风时起，竹叶飘扬，说不出的清新雅致。
“……就算引出幽瞳，你之双眼，已受损伤。”
“先生可有更好的办法？”
“你若想双目复明，唯有一物可治。”
“望先生明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