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已经病的病、自尽的自尽了。
姬玉韬对葛小天说,“小天,去忙你的。”语气温和,只是想让葛小天走开而已。
“好的,陶大夫,那我先去忙去了……”葛小天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很快离开了。
皇后也不在意,只接着缓缓开口,“救他们?你用什么救?”虽然问话的语气还算正常,但情绪明显不是很好。
姬玉韬一时没有说话。因为知道回答什么都不会得到认可。
皇后继续问:“一双手吗?”
见大皇子还是什么也不回答。心底就有无名火起,但她还是将心底怒意压了下去。“他们不过其中一之,遭受迫害的人,岂止他们,你一人之力又能救得了多少?救得了一时,救得了一世吗?倘若你那两名皇弟又做出相同的事情,你又能做得了什么?等他们罪状再暴露时,再来善后?”
虽是质问。
情绪尚且在控制之内。
姬玉韬似也觉察到这一点后,才迟疑的回答:“儿臣没想那么多,只想尽自己所能……”
“可知你父皇爱子心切,三皇子、五皇子不日出狱。倘若他们重蹈覆辙你又该如何?”
大皇子听得脸色微变。也无法回答这个问题。三弟、五弟一向得父皇宠爱他是知道的,也知道父皇不会依律严惩,但还是没有想到……会就这么轻易揭过这般恶行罪状。
“如今仗着身份便已为所欲为至此,待到它日,他们坐上了那个位置,所作的事情,想必更荒唐而肆无忌惮,到那个时候,你又能救得了多少?好好想想吧,玉韬,不是母后一心想逼你做你不想做的事,而是你有机会可以争取,就不该轻易放弃。”
皇后说到这里。见大皇子听进了一些,心情才好了一些。因是真想好好跟大皇子谈谈。
“母后记得,你此前入宫时曾带了一名女子,你可知那名女子的真实身份为何?”
大皇子不知皇后为何突然提起,但还是回答,“她只是儿臣的其中一个病人而已。”
言下之意,就是并不重要的关系。
皇后看了他一眼,“不必紧张,母后就问问,是你父皇先前打算赐婚,把她赐给国师。她乃尚书府二小姐关素素,在京城也算家喻户晓了,你常在宫外竟连这些消息,也不曾留意关注过吗?”
会特意提起这件事情,一者是想激激大皇子;二者是因这位关二小姐令人有些在意;三者是太后闲聊中提了皇帝会答应赐下婚事的原因……
太后也老了。
提起那位帝姬时愧疚却也顾忌。而若真与那位帝姬有关系,又曾接近过自己的儿子,她就不得不再多问问了。
第123章 去个地方
临近中午。
九君恒才从外面回来, 又接了皇帝的口谕后, 若有所思间, 似想到了什么,径直便往元华所住的院落而去。
院子里。
守在廊下的侍女们见到九君恒来, 纷纷跪下行礼。听得问起房里那位小姐时。
“还、还没有起来。”
为首的侍女微微有些紧张答。
日上三竿。
一般人早就起来了,但这位小姐到现在却连个声也没有。又不敢冒然敲门打扰,只能一直守在门口等着……
九君恒在听到人还没有起时,眸光就不易察觉一暗, 尽管俊美的脸上仍带着温柔笑意,却已在无形中有种让人害怕的压抑气息散发出来。
“她可有传唤过你们?”
“没、没有。”
他华丽衣袖一扬。
由内紧栓的门,应风无声而开……
屋里静谧无人存在的气息。
透过窗户映射进来的斑驳光影, 静静投落在梳妆台上。床边的华丽帐幔垂落着,将里面遮得严严实实,也静悄悄。
他在走近的过程中, 薄唇已经紧紧抿在一起, 呈现冷漠的弧度, 走到床边, 一把掀开帐子——
昏暗床榻上顿时透进光线。
床榻上。元华半撑着身子似正要起来,在看到帐幔已被掀开后,拉起被褥挡在面前。白色亵衣有些皱巴巴的,一头青丝也如墨凌乱披散着, 还带着几分睡意惺松。
显然醒来得仓促。
她平静看着站在床榻边的九君恒, 苍白的脸上神情越来越冷……也有些越来越难看。
她武力受制敏锐程度也有所下降, 方被惊醒就对上这样一幕心情简直差到了极点。
不仅仅因为他这样闯进来, 更因为倦意正浓就被吵醒,“……不知国师此举何意?”
她几乎是一字一句的问出这句话。以至于每个字眼里,都带着一股浓浓的怒意。
但声音又很轻、柔和如风中烟雨。有种说不出的飘渺淡然。
九君恒看着她顿了一下,才说:“起来,带你去个地方。”他眼中冷意与无形的压抑早已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如往常般极其魅惑人心的笑意。
说完放下了幔帐不紧不慢离开。
才走了两步,身后有一道风袭来。他头也不回的抬手,轻易的接住了一个枕头。
他身后帐幔如水波荡漾着,在枕头飞出后就又合上了。
他步伐微停了一下,没有回头,“别让我等太久。”
……
马车里有些轻微摇晃。一路出了府,往南城门方向而去。
元华静静坐在角落里闭目养神。自上马车后也没说话。
九君恒则慵懒随意的坐在她对面。温和眸光在她身上流连着,“不好奇要去那里?”
元华仿佛没听到,好半晌才应了一句:“到了自会知道。”她在想,随行的侍从们带了不少东西,显然要在外久留。
他选在这时候离府,倒是自信,因为,后夜便是月圆,不知姬怀瑜会不会暗中动手。
三、五皇子经由此事,虽不至死,也能让皇帝为此介怀。再者,皇帝返老还童后,某些想法必然会跟着改变……
只要继位人只会两位皇子的局势被打破,暗处的势力就会相继动手、渐渐浮出水面。
加快速度催化一切……
九君恒见她心不在焉的样子,也不以为忤,不紧不慢解释道:“陛下重视圣族,不惜大兴土木……”
南城门以南十里处。
有山临水,风景怡人,山林秀丽,靠着护城河外围一带,被皇帝划出来给圣族居住。
修建圣女殿。
以圣女殿为圆心往外扩张着一层层屋舍等建筑……
他要说。
她也就听。
心底也在若有所思。
他并非忠心于明崇帝。只是为了国师这个位置,所带来的一些权力与便于行事而已。
引圣族入京则应是为了过往……
且不论他们之间有何种交易。师尊即已插手此事,她就以天成王朝之事为首要便可。
至于与圣族的过往。待处理完天成王朝的事情再问师尊,
因她曾问过。
但那时师尊只说时机未到。师尊于她亦师亦父,是最亲近的人,其言,她一应听从,连原因也懒得去思考。
……
圣教。
大皇子回来后。无心如往常般再去观察、或者察看那些被救治后复原得极快的人。
而是在院子里沉默的喝酒。
他本是很少喝酒的人。
一来酒易伤身。
二来酒易误事。
但眼下却一杯接一杯,停不下来,明明没有太多接触,明明连对方身份都没弄清楚,记忆却又深刻,忘之不掉。
除此之外。
皇后说的那些话。也让他忍不住去想、想到不想再想了,却又控制不停自己的思想。
他知道是对的……却也因为知道是对的,面对也不觉得有错的坚持,才会更困着无解。
“该如何做……才能得两全?”
他自问。
却不得答案。
身后不知何时脚步身已近。
他有所觉察时,正要回头,便已闻其声。
“本使见院门开着,便进来了,不知可有打扰到陶大夫?”
是一身白袍的俊朗男子。说话间,已经走到姬玉韬对面。
“原来是圣使……快请坐,”
姬玉韬倒了杯洒推过去,在圣教这些日子,虽抱着质疑的态度,但与圣使相处之间,倒也还算认可了这个人。
其性其言,并非奸邪之辈。
圣使看着被推到眼前来的酒,碰了碰,没有喝,而是略带关切的笑问,“观陶大夫面有忧虑,可是遇上什么难事,不妨说来一听,兴许本使能帮上什么忙。”
姬玉韬闻言没有立刻开口。
这样的事。
他不知道如何说出口。
但又实在很想要一个能听他讲述的人。
“如果圣使有一份家业,不想继承,但又被要求去争取。这个决定,会牵动许多,不知能否争得,也不知争得之后有无这个本事维持好这份家业……圣使会如何选择?”
“既然非心所愿,为何要为难自己。”
“如果不去争取,家业或许会落入其它兄弟之手……并非想争,而是已知他们不会好好打理,会败坏,牵连盛广。”
圣使不紧不慢的回答道:“若陶大夫的兄弟,确实无一人能成事,为了这份家业能延续,便该去争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