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镜宁趴在雪扇肩头,呜咽出声。
*
那天的话实在卓有成效,陆谨沉已经十天没有来找她了,旁边的念宁轩似乎也被废弃了。
她想,这次是真的结束了。
因此,在半夜的时候她的房门被撞开时,她的第一反应是家里进了贼。
正要大声呼救,那人却三两步冲了过来,牢牢地将她束缚住,便贴上了她的唇,强硬地撬开她的牙关,开始肆意地攻城略地。
熟悉的气息伴随着一股浓浓的酒气瞬间侵袭了薛镜宁。
她眼圈霎红,滔天的愤怒和委屈冲上心头。
话都已经说得那么开,他为什么还来纠缠?
他们已经和离了,他又凭什么闯入她的闺房,凭什么强.吻她!
凭什么……凭什么!
陆谨沉到底把她当什么了!
把她当召之即来呼之即去的物件吗!
薛镜宁怒不可遏,使出浑身的力气向他甩了一巴掌。
“啪”地一声响起了安静的黑夜中,清脆响亮。
将她搂在怀里恣意享受甘甜的陆谨沉似乎恢复了片刻的理智,他退离了她的唇,却依旧压着她,热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脖子上。
片刻后,他突然抚上她的唇,用低低的声音悲戚地问:“软软,你的唇那么软,为什么心却那么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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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曾经
陆谨沉双眼猩红, 死死地盯着薛镜宁, 想从她眸子里看到自己的影子,好像这样她心里也就有了自己似的。
他真的太想念从前了。
现在为什么会这样呢?
为什么每次一见面, 她就冷冷地看着他, 毫不留情地刺伤他?
为什么不对他笑笑呢?
为什么他们不能再像从前一样呢?
“如果我知道有一天会是现在这样,那么我绝不会做那些让你伤心难过的事, 我一定会一开始就爱上你,从此以后就守着你一个人。”陆谨沉带着浓浓的酒气伴着浓浓的悔意, 喃喃低语。
他现在真的特别想让时光流回到他们和离前, 不,要更早的时候,要比他们成亲还要早,早到他们小时候, 甚至他刚出生那一刻。
如果早就知道他会爱薛镜宁爱得无法自拔, 那么从一开始,他就不会对表妹产生任何令人误解的地方, 他会安安静静地守着时光等薛镜宁的到来——不, 应该说, 在薛家要搬去京州时, 他就不会让她走。
他要把她护在身边一辈子, 不让她受任何苦。
他们会一起长大,然后顺理成章地成亲,最后相爱至老,携手白头。
——如果是这样, 那该有多好。
“软软,你不是说我们小时候就认识吗?”陆谨沉忽地想起薛镜宁以前时常跟他提起小时候,便不由自主地握住她的双肩,目光灼灼地看着她,“那——那能不能让我们回到小时候?忘了这段时间的事,我们重新开始,从小时候开始好不好?”
“你不配提小时候。”许久没有说话的薛镜宁,终于开口。
陆谨沉心口被重重一击,自哂道:“是我痴人说梦了。”他点头:“我的确不配。”
“陆谨沉——”薛镜宁脸上带着淡淡的嘲讽,看着眼前这个自以为是的男人,“忘记小时候的人,是你。让我不要提小时候的人,是你。长大后喜欢上别人一而再再而三伤害我的人,是你。如今让我忘掉你对我的伤害回到小时候的人,还是你。”
“凭、什、么?”她讥诮着,一字一顿地说。
“对不起……”陆谨沉不由自主地松开了她,他明白自己此刻的碰触对她来说大抵也是伤害吧。
他只能苍白地道歉,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弥补。
薛镜宁闻着弥漫在周遭的酒气,一阵反胃。
白日里登门纠缠还不算罢,居然还在晚上翻墙骚.扰,她心里无法抑制地升腾出一股晦暗的挫败。
他要是想来,她根本拦不住他。
从始至终,他一直肆意妄为。
想到这点,所有对自己的挫败全部化为对他的厌恶,终是不耐皱眉:“滚。”
陆谨沉的脸上立刻褪去血色。
以前,她从未对他说过“滚”,正如她从未打过他巴掌,可是今天晚上,她既打了他巴掌,又让他滚。
她已经对他厌恶到了极点。
清楚地明白了这一点,陆谨沉眼底浮起无法掩盖的受伤神色,一步步往外退去:“好,我走。”
走出了院门,他情不自禁地舔了舔自己的唇,那上面似乎还残存了薛镜宁甜软的香气。
他无端想起刚刚酒气上脑侵.入她唇舌的滋味,想到身体发.热,情不能抑。
曾几何时,只要他想,他就可以随时侵占她的甘甜,每当那时候,她就会羞涩地红了脸颊,轻颤着闭上眼睛,可怜兮兮地揪着他的袖子,却鼓足勇气微张着檀口,笨拙地迎合。
心口又开始隐隐作痛起来。
*
翌日,陆谨沉酒醒,才想起昨日犯了浑。
说是喝醉了才会如此也不全是,其实他清楚地明白自己那时是清醒的,只是借着酒劲,做了自己白天里不敢做的事情而已。
但到底是错了,他该去道歉。
借着这个由头,他又跑去了折柳院。
实在不能不见,他太想她了。
以前和表妹结束,就是这么结束了,心里除了不甘,好像也不是特别怀念。而薛镜宁不一样,她真的可以让他想到疯狂。
上次的事之后,他强迫自己暂时不要来遭她烦,于是除了正事之外便与朋友借酒浇愁,可惜这法子也没让他坚持太久,十天不到他就撑不住了,喝醉之后便半夜翻墙入室,宣泄他的思念。
所谓的时间能让人淡忘都是假话。
他从来不知道原来想念一个人,真的会想到连骨头都痒痛难耐。
说他不要脸他也认了,于是就这么又敲上了折柳院的门。
是雪扇开的门。
她本来以为是薛镜宁忘带什么东西,见是陆谨沉后,脸上的笑容便凝在了脸上,解释道:“小姐不在。今天天气好,小姐上街购置夏天需要之物,让奴婢留在家里整理庭院,晾晒收好厚重的被褥。”
“没事,不在我就进去等。”陆谨沉道。
他是很想上街去找薛镜宁的,可是既怕找不到她,又怕在街上两人万一拉扯起来,她一定会对他生气,所以想着还是守株待兔为好。
雪扇却没有让门的意思,她知道小姐不想再见小侯爷,所以肯定不希望自己回家的时候,这人已赖在院子里头。
于是,她依旧扶着门边:“小侯爷还是改天再来吧。”
陆谨沉明白她的意思,也不想为难她一个小姑娘,毕竟在薛镜宁孤苦无依的时候,只有她陪着她,他该谢她才是。
便笑道:“好,那就不进门等。你去忙你的吧,我改天再来。”
听他这么说,雪扇也就安心了,看着他转头离开,便连忙悄悄把门关了。
陆谨沉却只是做了个样子,他没有走,只是从在里面等换成了在外面等。
这一等就等了好几个时辰,等到薛镜宁回来时,他站立的地方的泥土都已下陷了好几分。
他竟是丝毫未动地等着她。
薛镜宁眉宇间闪过一丝微诧,她对陆谨沉到底还是了解得少了。
她一直以为他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小侯爷,一路顺风顺水地长大,该是高傲得不行才是,可是他一次次锲而不舍地来找她,才让她发现,原来他竟然这么厚脸皮。
可是她真的累了,不想再继续这样的纠缠。
陆谨沉看到她,眼里闪过一丝欣喜,许是知道她开口就要赶人,忙抢在她前面道:“软软,昨天晚上真的对不起,我喝了酒才会犯浑的,我不该……不该夜里翻墙进你的屋,更不该强……吻你。”
“没必要。”薛镜宁淡淡的,不带一丝感情地看着他,“你如果真想道歉,那么就离我远点。”
陆谨沉静了一会儿,道:“就是做朋友,也不行吗?”
薛镜宁嗤地冷笑了一声。
做朋友?
他们之间是不可能做朋友的。
她现在午夜梦回的时候,想到以往种种,还是会哭湿枕头。
不想再探寻陆谨沉此时对她到底是什么感情,只要一想到她热切地捧着心献给他的时候,他的心却在别人身上,她就痛难自抑。
那么多次,在她和秦之眉之间,她都是他的次一等选择,已经变成她心里过不去的坎。
怎么还可能坦然地做什么朋友。
更别说,他所谓的“做朋友”背后的意图。
“以后不要再来折柳院了。”薛镜宁撂下这句话,便从他身前走过,径直入了院子。
她腰间的系带从陆谨沉的指尖掠过,他猛地一抓,却已滑走。
眼神追过去时,那扇门已经快要阖上,只从那条细缝里看到她挺直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