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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辅家的长孙媳 (刹时红瘦)


  “莫谢我们,你该谢华秀才,又说要非你父亲在世时对华秀才的接济,怕也结不了这善缘,你真心存感激,就记得知恩图报这四个字,将来若有余力也像你父亲那样照济贫苦,总归是有回报的。”
  春归偷瞥兰庭,心说他比吴小郎也大不出几岁,却这样一本正经的教诲别人,偏偏吴小郎又还信服,我家大爷还真有为人师表的潜质呀。
  一行人走去了蒋氏养病的小院,兰庭却让春归先进去,只不说明他的用意,春归却也能够想到,二话不说就往里走,依稀听得乔庄在问:“大奶奶知道大爷的计划?”
  “没有细说。”
  “大爷为何不向大奶奶说明?”
  “不用说明。”
  “唉。”乔庄竟然长叹一声:“大爷这么快就和大奶奶心有灵犀一点通了?”
  春归脚下险些没有一个踉跄:心有灵犀就心有灵犀,阿庄你长吁短叹是几个意思?
  大热的天,蒋氏却把自己闷在屋子里,闭合着窗,屋子里的光线就难免有些晦暗,且蒋氏还缩在屋角,屈着膝盖埋着脸,让春归看了一圈儿才看清她在何处。负责照顾蒋氏的仆妇便一边叹气一边解释:“是依大爷的叮嘱,一日三次服侍了蒋娘子服药,丁点不见好转,奴婢们半劝半逼着,至多也就在院子里能待个小半时辰,一日里大半的时间,都是这样,看着确确可怜,应当就是在牢狱里给憋得病了,见光见人都怕。”
  这何止是没有好转?看着比早前的症状更重了。
  春归心中一边忖度着,一边推开了窗户,交待仆妇们硬是扶了蒋氏来炕上坐着,也不管她听不听得进去言谈,低声儿地说着些宽心的话,蒋氏初还有些抗拒,泫然欲泣似乎又想往屋角跑,但春归忽然提起了她的一双儿女,便又有些安静了,只是神情还有几分呆滞。
  春归眼看着兰庭和乔庄已经往这边儿走,才道:“听说吴家小郎年岁虽还小,却也很知道家里就剩他当家,妹妹全指着他照顾呢,这些日子以来,日日都去阳城河里捉鱼,就是为了让妹妹有口肉吃有口汤喝,娘子真真生了个懂事的孩儿,所以就是为了一双子女,也该养好自己的身体和精神,把案情说个清楚,才有指望骨肉/团圆。”
  她这话说得恳切,但奈何蒋氏仍是无动于衷,只呆呆盯着手指,眼睛也不抬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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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祸根显露
  乔庄坚持着日日问诊的地点定在院内的亭台,所以春归又让仆妇们将蒋氏掺扶出去,当耐着性子等诊脉结束进行例常的问症时,春归压低着声儿,但拿捏好刚刚能让蒋氏听清的分寸:“我才和她说起她的一双子女的事儿,仍是没有半点反应,看她这样子,要养好病也不知哪年哪月了,但眼看着提刑司的回文不日就会送抵,要那时还没能审清案情,岂不是就要把她送去京城了?”
  “现在让人烦恼的已经不是蒋氏的病情了。”兰庭叹息一声,似乎不无怜悯的看了一眼呆滞的妇人:“早前我得到消息,吴小郎失足跌入了阳城河,怕是……凶多吉少!”
  “这怎么会?”春归骇然道:“我刚还跟她说起,吴小郎常去河里捉鱼……”
  “康哥儿他,康哥儿他怎么了?!”
  春归话未说完,原本呆呆木木的蒋氏就直往这边扑来,瘦骨嶙峋的一双手紧紧握住了春归的手臂:“我的康哥儿怎么了?你说我的康哥儿怎么了?!”
  又听身后一声“阿娘”!
  蒋氏几乎是僵直着身体转过去,她喘着粗气,微微的咪着眼,好容易才看清阳光底下紫薇树旁立着的少年,正是她已经久逾半年未见的儿子,但妇人像仍然不敢置信一般,哆嗦着手,竟是冲她自己脸上重重一个掌掴。
  “阿娘!”
  吴云康直扑亭台里,简直就是跌进了母亲的怀抱,而后便是抱头痛哭。
  失而复得,乍悲乍喜,已经让这个妇人完全不能再伪装痴癔。
  春归几乎有些不忍听妇人那凄厉得有若鸮哭的声嗓,她转头去看亭子外那一池游鱼,却无法挥去脑子里此刻有如镌凿的“情深不寿”四字,她是真的替吴大贵与蒋氏夫妇遗憾着,纵管他们不能算是神仙眷侣,仅为市井俗尘的田夫蚕妾,但谁说这样男耕女织柴米机杼的情感就不值得羡慕呢?
  他们没有任何的错责,却遭应了最最惨烈的劫祸,这尘寰里于万众,也许只是一桩遗憾只是一声叹息,谁也不能替代蒋氏正在遭遇的哀痛。
  她痴癔,兴许并不是全然的伪装,是她当真不想这样清醒着面对了吧。
  春归是正坐着,把脸转向一侧,一时间也有些出神,当她隐隐觉得哪里不对时,回过头来,却见她的膝盖旁边,有另一只膝盖抵了过来,非太冒昧威胁的,就那么不轻不重的挨着,好像身边的人看穿了她这时的苦恼,用这小小的不至于唐突的动作,表达安慰。
  蓦然地就想起当年母亲教导她“男女授受不亲”,可她的父亲却说“人在难过的时候,万言安慰都不如一个怀抱更加值用”。
  父亲还说“将来春儿有了夫君,可不要学得这样拘泥,当然,别的臭男人的怀抱,那是登徒子想占春儿的便宜,必须报以拳打脚踢”。
  她那时候听不大懂这些道理,很傻很天真地问:“要是我想占登徒子的便宜呢?”
  父亲目瞪口呆。
  母亲第一次恼羞成怒,冲父亲河东狮吼:“看看你都把女儿教成什么样了!”
  走神走得有些远,但春归忽而觉得心里要好受了许多,仿佛也再没有多么窘迫的情绪,她把目光从那挨近的膝盖,暗暗地上移,却见兰庭目不斜视,只唇角柔和的弧度十分可疑,显示了他膝盖的挨近不是因为无意。
  也不知怎么地,春归忽而“恶向胆边生”,她动了动自己的膝盖轻轻磕了那边的膝盖两磕,低声有若蚊吟:“多谢。”
  几乎立即间,就触到了一双安静的眼,像不泛波澜的深潭,又分明那幽寂底处却有招摇的荇蔓,春归大是诧异她竟能从这样的一双眼睛看出如此的绮丽来。
  “不用谢。”兰庭很快移开了眼,膝盖却没有离开。
  乔庄这个郎中却早在母子两抱头痛哭时已经默默收拾着药箱,现下已经背在肩上走出老远,否则他若无意目睹了亭子里夫妻二人这样的情形,不知会不会附加一声长叹:不仅心有灵犀,又还是膝有灵犀……
  这两只膝盖,是直到吴小郎止了哭声又才略略分开,正襟危坐的夫妇两,只当早前的暧昧不存在。
  都在倾听吴小郎尚还哽咽着,一边劝解蒋氏。
  “阿娘,华叔父一直信任阿娘是清白的,绝无可能杀害父亲,儿子也知道二叔才是真凶,从前华叔父状告无门,直到赵舍人来了汾阳,华叔父才说有了申冤的时机……阿娘,赵舍人是青天大老爷,必定可以替阿娘洗清冤污,阿娘快快把那晚的事,都说给赵舍人知道。”
  听吴小郎的说辞确然是词不达意,春归又才上前劝说:“早前说令郎遭遇不测的话,确然是我们有心试探,不过这些天里我们也的确安排了人手监视吴二贵,发觉他当真计划着对令郎不利,娘子可万万不能以为自己担了罪名儿,一双子女就能安全,康哥儿是个孝顺孩子,他明明知道娘子无罪,又怎会放弃替娘子申冤?也万万不会放过杀父之仇,只要康哥儿不死翻案之心,吴二贵就不能安稳,迟早都会谋害康哥儿。娘子若替这等豺狼顶了罪,你自己不值,怕是连康哥儿的父亲在天之灵也不能瞑目。”
  蒋氏情知此时也不能再伪装痴癔,一边拭泪,一边叹息:“这些日子以来,民妇受到大爷、奶奶的照恤,也知道自己是遇到了好人,但民妇……民妇实在是担忧,民妇在狱中,之前任是受多重的刑,也不能承认是我害死了夫君,而教那杀人凶手,蛇蝎心肠的二叔逍遥法外,可是民妇不敢……衙门里的司吏,还有那个胡通判,他们威胁民妇,若不按他们的说法招供,承认是民妇串通了焦满势杀夫,他们就会伤害我的两个孩子。”
  说到这里,蒋氏双膝直跪竖起手掌:“民妇可以指天发誓,民妇莫说和外男通奸串连,那焦满势是谁民妇根本就不识,杀死外子的凶手是小叔吴二贵,起因就是民妇家中那棵枣树,民妇的婆母也是见证,只是婆母见外子已经惨死,不忍见小叔为此偿命,这才污陷民妇杀夫。”
  兰庭见蒋氏的情绪已经恢复平静,才问她:“你详细说说争端因何而生。”
  “是民妇的婆母见叔叔和弟妇张氏成婚数载,但弟妇仍未孕育子嗣,便说祖父在院子里种下的枣树是护佑子嗣丰盛的预意,常叫弟妇过来跪拜,弟妇心里不满,就挑唆二叔干脆把那棵枣树砍伐了,外子因为那是祖父所植,便不愿意,这件事经过里老的调解,原本已经说和了,怎知那日深夜叔叔突然就冲来了我们的宅院,二话不说就动手砍树,外子出去阻止,怎料到竟被,竟被血亲的兄弟下了杀手!”
  春归便暗忖:看来渠出说得不错,那张氏果然就是祸害的根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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