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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辅家的长孙媳 (刹时红瘦)


  春归俨然也被兰庭这手忽然的情深缱绻和卿卿我我晃得小鹿乱撞,难得的面红耳热了,却只以为是这段时间兰庭忙于公务,有些内疚不如过去一般体贴关心她,她瞄见青萍已经故作镇定的出去了,踮起脚,回应了一个亲吻,就笑着把兰庭往外推:“眼看一阵就有场恶战得打呢,大爷还紧顾着在这儿女情长。”
  兰庭有些无奈,他是已经觉察了危机,但看来春归还没意识到那位的图谋不轨,而这层窗户子捅破无益,他也只能更加努力取悦春归,只要他们之间不生嫌隙牢不可破,才可能慢慢打消那位的企图心。
  情感之事,在兰庭看来不是已经有了婚姻的约制就永不能再生变折了,就算那人的企图十分
  危险,为世俗礼法所不容,但他更不愿的是春归也会因为那人的影响,深陷于情感和德礼间的取舍挣扎,他不需要一个因为畏惧世俗礼法的谴责,只能忠实于婚姻的妻子,他需要的是春归真真正正初心不改矢志不移,不会遗憾此生和另外的人,相逢恨晚。
  他希望春归一直认定,她已经得到了最好的爱人和姻缘,就如过去和现在一样,看也不多看旁人一眼。
  今后也是如此。
  他不愿追问春归为何和周王在明河榭私见,不是因为他不在意,而是因为他太在意。
  他害怕那个原因其实非他乐见,无论怎么抉择都再也无法幸福美满。
  要说怨气,兰庭当然有,针对的是周王。
  他还没有宽容大度到对周王的企图心体谅理解的地步,这几晚他甚至也会懊恼,检讨自己当初做出辅佐周王的决定,我为你赴汤蹈火,陪上阖族兴衰荣辱效命,你在做什么?你知道不知道你的居心和行为也许会把所有人都拖入一场浩劫?!但兰庭不是冲动的人,就像他其实每一个决定都是经过了深思熟虑,决心辅佐周王,从来不是因为私情私交,所以他无法谴责周王怀有这样的居心,就失去了成为社稷之主的资格。
  毕竟,周王眼下并没有做出有损大局的行为。
  只但愿春归不做任何回应的话,周王会打消他这危险的欲望,莫再执迷不悟。
  周王只要能安心做一个中兴盛世的社稷之主,律己以率天下,赵兰庭也一直会做一个忠于君国的臣子,无论对谁而言,于公于私,这都是一个最好的结果。
  不需要他的劝谏,周王应当明白如此浅显的道理。
  兰庭当面对周王时,仍然不动声色。
  此时公审并未开始,南京诸臣公官员还没有获许进入宣德厅,空空荡荡的公堂后,那间被雕花屏挡隔出的茶室里,望出去的小小庭院,一丛木芙蓉正吐艳争奇,只是江南入秋,渐少晴明,今日便是阴沉的天气,少了朝阳灿照,使得芳朵似乎都略失/精神。
  周王喝着茶,决定和兰庭闲聊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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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5章 大战之前
  说的竟然是有关李济夫妻两的事。
  “李济这会儿子倒是着慌着急的,听说他家娘子下定决心要和他和离,求情都求到我跟前儿来了,想着我能让陶氏去替他说和说和,大约他已经在迳勿这里碰了钉子吧,认真是走投无路了,我也没想着管他这档子闲事,怎知昨儿夜里,陶氏竟主动提起了,说什么她想着丁娘子若肯让步,不同李济闹和离,更有利于李、丁两家的盟好,李乾元也会铁了心的投效,对咱们当然有利,不过陶氏还算有自知之明,情知这事她说和不了,需要让顾宜人出马,可陶氏一张口,顾宜人就毫不犹豫拒绝了。”
  兰庭看了周王一眼:“陶才人有异议?”
  “她就是个鼠目寸光的女人,那些阴阳怪气的话我也懒得重复,只是……那日李济和丁娘子当众争执的话许多人都在场听闻,而今申氏中毒案真相大白,也没人敢再议论丁娘子毒杀侧室,但还有些闲言碎语,指责丁娘子这个做妻子的竟然胆敢掌掴夫主,且直言对李济心存厌鄙根本便没有夫妻之情,而今又闹着和离,难不成还想着将来另嫁?大多都觉丁娘子的言行有违礼法,不守妇道,别说今后密切来往,仿佛说句话都得受到丁娘子的玷污般。所以顾宜人竟然还能出面维护丁娘子,与之交近,在这些人看来可谓是咄咄怪事。”
  兰庭冷笑:“内子与丁娘子交好,是看重丁娘子的品性,谁说为人妻者就必须对夫主一心一意?李济可曾对丁娘子一心一意过?他们两个空有夫妻之名,李济又一直心有另属,丁娘子提出和离难道就是罪大恶极?”
  “我和迳勿是见解一致。”周王悠哉游哉喝了口茶:“既无真情实意,又何必受婚姻礼法拘束,同床异梦已经足够可悲,更不要说连同床异梦都做不到了,丁娘子提出和离再正常不过,李济下力气挽回,又不是当真对丁娘子有情,无非是感觉到了仕途岌岌可危,说到底是为了利益二字罢了。”
  兰庭才算听明白了周王的言外之意,神色平静:“人心最是不能勉强,这个道理想必殿下与庭也是见解一致的。”
  周王挑了挑眉,微微一笑而没有再继续闲聊了。
  又说春归此时,正在和殷氏叙话。
  殷氏暂且是和丁氏同住,她和元亥膝下也并非只有一个女儿,两个儿子都比女儿元琼宇年长,并没有跟着元亥来淮安赴职,是在祖籍的书院进学,殷氏暂时还没有告诉儿子们元亥过世的事,她想着能瞒一阵是一阵,最好是案子水落石出,凶徒绳之以法,她对儿子们才能有个交待。
  听说今日她能够在公堂后厅听审,殷氏十分感激:“不瞒宜人,外子过世之后,妾身就没一晚上睡安稳过,妾身明知外子的病症万不至于危重到此地步,必定是有人加害外子,只恨妇道人家无用,无法替外子讨回公道,多得殿下与赵副使愿意审究此案,妾身固然坚信殿下与赵副使能够主持公允,但……凶徒一日没有绳之以法妾身便不能真正安心,今日能去听审再好不过,总胜于留在这里煎熬。”
  她
  想了一想,决定带女儿琼宇一同听审:“你父亲没了,家里如同塌了顶梁柱,日后……阿娘虽然痛心,但必须让你明白再也无法如从前一样,有你阿爹在跟前挡着,咱们能够无忧无虑。琼儿,今后不管风风雨雨,你都得试着担当了,今日你就和阿娘一同去听审,待日后,送阿爹回去安葬,你要把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事告诉哥哥们,让他们明白谁是我元家的恩人,谁是我元家的仇敌,明白你们的阿爹是因为什么被奸党谋害,你要帮着阿娘督促哥哥们,继承你们父亲的遗志,日后做个和阿爹一样,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大丈夫。”
  那个小小的姑娘红肿着眼眶却挺直了脊梁,一言不发却握紧了母亲的手。
  她不知道她的父亲正在这里看着她,和从前一样满眼都是怜爱,生死相隔,阴阳殊途,下一世再下一世恐怕都再没有了父女的缘份,可逗留在人世的亡魂,现在还舍不下自己的妻女,纵然是顶天立地的大丈夫,竟也一时无语凝噎。
  让春归,又想起了自己早亡的父亲。
  当初应该也是不舍的吧,但她希望父亲没有因此心生妄执,父亲一定已经往渡溟沧,将来也必定能够长登极乐。
  “我也陪殷娘子和元姑娘一同听审。”丁氏也拉住了殷氏的手:“放心,我虽是个妇道人家,且不如顾宜人般智计无双胆略过人,但只要需我尽力之处,我绝对不会推脱,元同知是个刚正无私的清官,周王殿下与赵副使又都极力推崇,家父既然效忠于殿下,丁家便势必不容谋害元同知的凶徒逍遥法外,无论钱柏坡和裴琢今日有何阴谋,丁家必与元门同仇敌忾。”
  殷氏闻言更觉感激。
  春归在途中的时候,还是侧面问了一问殷氏,当然注意避开了元姑娘:“我前番去孟尚书府上,听尚书府林娘子说,仿佛元同知在世时,孟、元两家有意联姻?”
  这不是林氏的说法,林氏的说法是殷氏有联姻的打算,但孟治与她俨然都不认同。
  “是小女,和孟姑娘极为要好,回回来南京拜望孟公,孟姑娘都会求孟公许可让小女在尚书府多住上一段儿,孟公也把小女当作自家的孙女看待,后来就有了想法……孟公行五的孙儿,比小女年长三岁,孟公便对外子露了意。不过外子当初……一来的确是因为琼儿还小,不急着议亲,外子又只有琼儿这么一个女儿,舍不得让她早早就出嫁;再者,外子虽视孟公为师长,不过情知两家门第悬殊,小女若高嫁孟门,万一受了委屈,外子生怕无法维护,所以就婉拒了孟公的好意。”
  这就是说无论是元亥还是殷娘,都没有和孟家联姻的念头。
  林氏固然未必愿意让儿子低娶,但应当明白元亥婉拒在先,这门姻缘八字永远都画不出一撇,但她为了和元家撇清关系,偏要说成是殷娘强求……林氏还真有自信,认定了春归会相信她的说法,就算找殷娘求证,也不至于会怀疑她在说谎。
  要论来元亥就算说不上是轩翥堂的政敌,但因为驳谏之事,也不可能被赵门当作友朋,但孟治却是赵太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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