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点了点头,忽然抓住了他话中一处重要之处,怔了怔,蹙眉问道:“你说你出了远门,何时的事?”
顾景尘略想了想:“已半月有余了,可是有何处不妥?”
不妥,自是不妥极了,然对着他,赵清允还是笑着摇摇头,转了话锋道:“我只是想问问顾侍郎,王敬予之案可抓到真凶了?”
在顾景尘看到她时,便已然猜到她的来意,摇了摇头:“还未抓到,不过,已有些眉目了,想来快了。”
赵清允闻言,点了点头。
先前她确实是挂心命案,想着一日未抓到真凶,难保王家人又使计陷害秦子钰,将他再次拖住诡计之中。
可此时,她的心思却已不在此上头。
“如此,就有劳顾侍郎,改日定当上门道谢。”
二人客套了几句,便各分两方。
因着她心里头记挂着旁的事情,催着车夫赶紧驾车。
一回到府中,天色已暗了下来。
赵清允一进了门,便寻来吴钟,问了各人的所在。
秦怀安陪秦夫人在暄竹院吃晚饭,秦太夫人自是在自个儿的院里吃,至于秦子钰,自打回了院子后便未曾出来过,想来定还在院中。
赵清允听到此处,点了点头,只吩咐了夏蝉先行回去准备晚饭,她转而去了酌古院寻秦子钰算帐。
当她拨开吴来,气势汹汹的冲进他的书院时,将秦子钰瞧得一头雾水,不明白好端端的,不知自己何处又惹怒了她。
不过想到她身子还未大好,也不敢与她对着来,只好先寻了个借口打发吴来离了院子,请她到书案后头的椅中坐了,自己靠在书案旁看着她。
“怎地生气了,谁人又惹你了?”他自问近来一直忙于府中杂事,可未得空生事,想来定是旁人的错。
“除了你还能有谁。”她侧头怒目瞪着他。
他伸手指了指自己,皱了皱眉头,细细回想了近日自己做得事,却实在未想出个头续来。
也怪她心思细腻,想得又多,天晓得她又是被什么事惹到了。
“姑奶奶,你直说吧,我又何处惹你不快了。”
如今他算是认命了,自打她为了救他出牢狱四处奔波之后,一来家中几位长辈俨然将她视作他的恩人,二来他也确实承了她的这份情意。
至于第三个原因,她终归是个弱女子,且还是一个刚刚大病初愈的体弱女子,他哪里还敢与她争执,便是连嗓门略大些都不敢了。
想他肆意妄为多年,无人为敌手的秦二公子,末了竟然栽在了他幼时最为不屑的小丫头手中,莫非这便是老天爷对他的惩罚?
赵清允不知他心中的胡思乱想,只当他是执意要装傻,秀眉一挑,瞪着他道:“那日,我问你白日里做什么去了,你是如何回我的?”
“我去寻顾景尘问了王敬予案子的事儿!”
他眼珠子一转,暗衬莫不是自己随口胡绉的借口被她发现了?
不应该啊,他昨日还去问了顾景尘的行踪,刑部的人道要过些时日他方能回来,她不可能这么快便知晓的。
“顾景尘半个月前便出了远门,你又是寻得哪个顾景尘,问得哪桩案子?”
她的尾音微微上扬,显示着她的不悦,秦子钰没料到这事儿当真被她察觉了,十分好奇她是如何晓得的。
“你如何晓得他出远门了,这事儿连我都不知。”
既然她都知晓了,他自然也不打算再诓她了,反而先是将自己的疑惑之处问出了口。
“我方才去了孟府一趟,回来的路上正好遇上了将将回来的顾侍郎。”她叹了口气,无奈地说着。
原来如此,怪道会被她发觉了,他便说嘛,依着她的性子,是不会去刑部询问的。
也当真是凑巧了,这顾景尘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偏偏这时候回来,不知他又查探到了多少。
“好吧,我也不瞒你了,左右这事儿我本就不想瞒你的。”他说着,讪笑了一声,“你要怪,就怪他们。”
他们又是何人?
赵清允心中起疑,只是却不敢随意出声询问,眼下她更迫切想知道的是他瞒着自己的事儿。
她甚至隐隐有些兴奋,莫非真如自己这些时日猜想的那样,他们设下了一个惊天的大骗局不成。
“那日我一直在家中,扮成秦子让的模样,在他的院子,在堂前,甚至在棺材里头,最后还被他们生生地钉在里头,只为了骗过所有人,秦子让是在那一日死的。”
她深深地倒吸了一口凉气,抬手捂住了口鼻。
那个在心头隐隐围绕了好几日的念头,居然是真的,不是她的异想天开。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颤着声,磕磕绊绊地问道。
他转身离开了书案旁,慢步踱到了窗边站定,缓缓地说着。
“大半年前,在与南临国一役中,因统帅的一个疏忽,导致秦子让所带领的先锋近百人全军覆没,秦子让身负重伤,在躲避敌军的追击之时,跌落山悬而亡,尸骨无存。”
“彼时消息秘密传入京中,陛下听闻后,召了父亲进宫,为稳军心,只道他后被人所救,我军才愤而反杀,将敌军赶至离岗城外。”
“后来,又对外宣称秦子让被送回京中养伤,入城的那日,亦是我假扮的秦子让,为了瞒下母亲,当日便将秦子让送入了宫中。”
“这半年来,母亲每每进宫探望,皆是由我假扮,直至那日,亦是我假扮的秦子让,从宫中招摇过市的回到府中,为了瞒过百官的祭拜,我又多扮了一日。”
原来自打她回到京中,便根本没有什么秦子让,难怪他说秦子让不知自己娶妻了,难怪那日夜色之下,她瞧着他的衣着怪异,那根本就是寿衣。
“可笑我与他早已不亲近,临了却因着我与他九分的相像,还要扮作他的身份,替他走完这最后一程。”
末了,他自嘲一笑,眼中带了几分落寞与不甘。
她缓缓起身,不敢相信他们居然这般大胆,想出了这样一个瞒天过海的计策,可骗得了秦夫人一时,却终究骗不了一世。
“你,你们,这是欺君的大罪啊。”她往前冲了几步,站于他身后。
这样的计策,稍有不甚便会被人看破,毕竟他们虽是孪生兄弟,但总有不同之处,难保不被心细之人察觉。
便是她,虽未曾见过十年后的秦子让,但这些时日的点点滴滴,还不是让她起了疑心,连她都能看出来了,定然也会有熟识之人发觉。
她突然想到了那个不知是谁的幕后之人,那张信笺上所谓的秦家之事,怕是指得正是秦子让吧。
定是如此,不然也不会逼得秦子钰去赴约,虽然后来未成行,想来不过是抱着一丝不被发现的可能博一博吧。
对于她的话,秦子钰只是自嘲一笑,未曾言语。
“既然你口中的他们想瞒着我,你又为何要同我说出来,便不怕我走漏了风声么?”若换着是她,想必也定如他们那样,能瞒则瞒吧。
毕竟多一人知晓,便多一丝走漏此事的风险。
“秦家若被按上一个欺君的罪名,现如今你也脱不了身啊,所以,你可要小心了,莫要让旁人知晓。”他说着,转回头来,冲着她戏谑一笑。
他居然还笑得出来,在赵清允看来,这可是天大的事儿,可在他那里,像只是一个稀疏平常的玩笑似的。
不对,他自然不怕,这事陛下本就知晓,不然秦子让这个根本不存在的人又怎能在宫中呆了半年之久,且头一个收到秦子让丧命消息的,不正是陛下,他们的舅舅么。
“嗬,也难怪你们有持无恐,我忘了,陛下本就参与其中,又何来欺君一说呢。”
虽未欺君,然他们欺了天下人。
“如今秦子让入土为安,此事也不必再提,我也了了一桩事儿,从此不必再扮他了。”
他说着,忽又想起了别的事儿,背过身来靠着窗棂,看着她道:“既然顾景尘回来了,想来王敬予的命案不日便可了结了。”
她抬头,看了他一眼,不明白他为何会说出与顾景尘相似的话来,难道他已经猜想到了什么?
作者:啊,是不是因为我很少留作话,所以你们也不给我留言呢,我改还不成嘛,你们就随便给我留下点什么呗!
第32章 浮动
秦子钰的话,让赵清允起了好奇之心,然不论她怎么问,他皆以一句现下还不是告诉她的时候打发她。
拐弯抹角的又套了几回话也无法从他嘴里挖出些什么来,赵清允彻底放弃了。
“罢了罢了,你既不肯说,那就敝着吧。”她嗔怒地瞪了他一眼,转头就往门口走去。
“怎么,恼了啊?”他见状,跟着她身后,二人一前一后的往门口走去。
赵清允正在气头上,一边走着,一边回头怼他:“我恼不恼的有何关系,你又何必管啊……”
因着分神与他说话,她未留心脚下的门槛,大意地被绊住了,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前倾倒。
蓦地腰间一紧,随后又反向往后倒入,跌入了秦子钰坚实又温暖的怀中。
她惊魂未定,便是秦子钰都有些被她吓着了,亏得他眼明手快,不然她今日定要摔个狗啃泥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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