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榻旁停下,他蹲下身来,取了李姝樱右侧的手腕诊着,约莫半盏茶的功夫,便起了身。
“沈大夫,如何?我女儿该用什么方子保胎啊,不管用什么药,你尽管开口,我们都能弄到。”李氏跟在沈风眠的身后说着。
赵清允听了这话,忍不住勾着唇角凉凉一笑。
李氏这样的话也敢说出口,他们弄得到?那是说笑了。
若当真是稀贵药材,他们哪里弄得到,末了不是求到二皇子处便是求到秦家这里,他们哪里有那个能耐。
沈风眠坐了下来,命清风取了纸笔过来,嘴里问道:“这孩子,怕不是正路得来的吧?”
赵清允一听,便明白了沈风眠的意思,只李氏因不知其中详情,一时间听不明白,皱起了眉头。
“沈大夫这是何意?什么叫不是正路得来的?这孩子实实在在是在她的肚子里头,又不是从旁人肚里偷来塞进去的,怎叫不是正路来的?”
沈风眠不语,只接了纸笔,写下了药方,待搁笔之时,才看向李姝樱。
“我此话何意,她这个当娘的不晓得,你定然清楚,这孩子,留不得,你还是早些去了,免得最后累及自己的性命。”
李姝樱闻言看向沈风眠,眸色之中闪过一抹惊慌无措,而一旁的李氏已忍不住骂了起来。
“哼,我家姑爷还说你是什么江南圣人,我看十足十是个庸医,不必你看病了,我们走。”
李氏说着,便叫骂着让丫头抬起了李姝樱,骂骂咧咧地往外走了。
赵清允从洞开的房门看去,见着一行人离开了院子,这才收回视线看向沈风眠,问道:
“你为何要让李姝樱拿掉孩子,我说过你不必为了我做此等缺德之事,你便是不想治,也不该如此戏耍她们,反连累了你的名声。”
沈风眠只是让开身,让清风取走了纸笔,说道:“我可是实话实说,她那个孩子,怀上的不寻常,想来你知道些大概吧?”
他说着,一面拎壶替她斟茶,大有一副听故事的样子。
她点点头:“我若未算错日子的话,她这孩子确实来得不寻常,想是那一次她食了烈性的动情之药,与如今的相公有了肌肤之亲,如此才怀上的。”
他点点头,目光淡然,像是早已晓得一般。
“此等有迷情之效的药物,又是烈性,定是劣质/春/药,那便十分伤身,母体有损之下怀上的孩子,又如何能好,即便用药物勉强保下,只怕生下来后也有不足之症。”
“更何况我适才诊其脉相,这孩子是万万保不住的,还不知趁早将其打了,不然待日子再如此拖下去,怕是连大人亦有性命之忧。”
“如此严重?”她大惊。
本以为大不了这孩子保不住也就罢了,若因着一个孩子,李姝樱最终丢了性命,好似有些惨忍。
只可惜,李氏她们不肯听沈风眠的话,他既然这么说了,事情定然错不了。
沈风眠点点头,正要说话,忽见着夏蝉在门口探头探脑。
赵清允看见了她,忽想起时辰已不早了,这时候,怕是秦子钰该快回来,便同沈风眠告了辞。
将将走到酌古院门口,便见着从内出来的秦子钰,一身朝服还未来得及换下,想是进屋发现自己不在,正打算出门来寻她吧。
“大清早你去何处了?”
方才回屋未见着她的身影,他便急着出门寻人,寻思着她这时候会在谁那里。
他头一个想到的,便是祖母那儿,于是打算去齐语轩寻寻,没成想在院门口就遇上了。
“我去了大婶母那里,李氏今日可是厉害了,将李姝樱也一同带了来,没法子,我只好领着去了沈风眠那里一趟。”
她说着,一手拉住了他,慢慢往屋内走,夏蝉早已离开,去小厨房准备午饭去了。
“这李氏的脸皮倒是厚,下回可以让顾辞镜拿去做城墙。”他说笑着,逗得她咯咯笑了起来。
笑罢,二人进了门,她一边帮着他换下朝服,一边将适才在沈风眠处的事儿与他正正经经地说了一回。
他听闻,只点了点头,说了一句:“这也算是对她当初心怀阴损之计的报应吧。”
被他这么一说,她竟觉得有些道理,正所谓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兴许是李姝樱这个报应来得特别快吧。
“对了,陛下派了桩差事给我,我要出门几日,你可要在家乖乖等我回来。”抓住她正替自己扣盘扣的玉手,他笑在她的脸颊处窃得一个香吻。
她抽出自己的手,反手轻打了他的手一记,继续替他扣着扣子,一面问道:“你要去哪里?可远?要去几日,何时出发啊?”
只扣了两个盘扣的光景,她便问了一连串的问题,听得他哭笑不得。
“我去的不远,只临近的几个城镇罢了,你也晓得,年前的那场大雪,让京中不少人家遭了灾,京城附近的几处小镇亦是如此,陛下不放心底下人报上来的数儿,让我去暗查一番。”
她一听,正替他整衣襟的手一滞:“暗查?那可有危险?”
实则,陛下派了他差事,他不得不离家,她本不该有怨言的,正所谓食君之禄,替君分忧,这是常理,然若是要为君卖命,那便另当别论了。
她还想与他长长久久的过下去,而后生一两个孩子,如此日子才算完美。
“你放心,定然没有危险,要不然陛下怎么会派我去,我母亲还不寻他拼命?”他说着,伸了双手捧着她的脸,“我说过的,只为了你,我也不会让自己置身于险境之中。”
她点点头,主动投入了他怀中,暗暗道若是陛下当真派他去做危险的差事,莫说是秦夫人了,便是她,也要寻陛下拼命了。
“那你什么时候走啊?”
静静地抱着他许久,也未听他回自己这个问题,她于是又问了一回。
“明日一早便走。”他说着,微仰了下巴,而后轻轻架在她的发顶处,“待会儿啊,你帮我收拾几身换洗衣裳,不必多,两三套便好,至多半个月,我便回来了。”
“嗯。”她轻应了一声,却不曾动弹,只转着脸埋入了他的胸口。
一想到他明日便要离家,她就心生不舍,若是她问他能不能带自己一道儿走,不晓得他会不会答应。
兴许会吧,毕竟顾辞镜去前线打仗,莫柳儿还随着一道儿呢,更何况如他们这样的。
不过,她觉着自己还是安心在府里等他回来的好,如此他也不必挂心自己,早些将差事办妥,他也好早些回来。
夜里,将将替秦子钰收拾完衣裳,他便拖着她上了床榻,压着她便是好一番的疼爱,只是他毕竟疼惜她,行事很是温柔,难得事毕后,她还清醒着。
二人相拥着又说了一会儿话,思及明日他要早起出发,这才歇下不语。
翌日大清早,赵清允一个激灵醒来,扭头看向床榻的一侧,已不见了秦子钰的身影。
她一急,猛地拥被起身,转头正想叫夏蝉,然也是这一转头的光景,便看到他坐到外间的罗汉榻上,此时正笑盈盈地望着她。
“急什么,你不醒,我定然不走。”
闻言,她笑了,赶紧起身梳洗,眼看着时辰不早了,他却还是陪着她用了早饭,这才带着行囊出了院门。
此回,吴来随其一道儿出门,除此之外,同行的还有两个护院,这是赵清允再三提了之后,他才答应带上的。
夫妻二人到了前院,秦怀安夫妻亦在花厅坐着,听到动静走了出来。
“子钰,你这是要走了?可曾同祖母说过了?”秦夫人见状问道。
秦子钰点点头:“昨儿同娘子一道儿向祖母请安时提了,我瞧着时间尚早,恐她老人家还睡着,今儿便未曾向祖母辞行,还请母亲代为向祖母告个罪。”
秦夫人听了,却是笑了笑:“得了,这事儿如今哪还用得上我,待会儿清允自会替你去的。”
说着,看向赵清允笑了。
赵清允被自己这个越发不正经的婆婆闹得面上一红,不好意思地埋下了头去。
“好了,快出发吧,路上小心些,快去快回。”秦怀安上前,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头,催促着。
赵清允想,这女子与男人大抵便是这般的不同,她与秦夫人对秦子钰恋恋不舍,只秦怀安这个父亲,却一副巴不得他赶紧出门的样子。
秦子钰闻言点了点头,而后拉着赵清允的手继续往大门口走去。
一行人将之送到大门外,外头已备下了马匹,两个护院亦在旁侧,双双看着秦子钰。
“我不在的日子,莫一个人往外走。别出门,乖乖呆在府里头,缺什么让吴钟他们买去。”临上马前,他握着她的手叮咛嘱咐着,似有千言万语,一时又难以说尽。
虽说她也舍不得他走,但大约也只需分别十来日的光景,他这模样,倒像要一去不回似的,不由叫人忧心。
作者:让他们小小分别一下!
第93章 被抓
“嗯, 我晓得了,你不必担心我。”赵清允说着, 也忍不住反叮嘱了他几句, “你在外也要照顾好自己的身子,还有, 你答应我的,绝不让自己涉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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