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生女的身份她并不在意！
她照样能够过得很好。
顾长欢神色晦暗的说道：“凌总，要不要我再提醒你一声，大长欢已经死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凌夜离愣了一下，她已经死了，不会回来了，这世上再也不会出现这个人了。
是啊，已经死了，这世上没有顾长欢了。
凌夜离从刚才的失态之中恢复过来，刚才实在是太像了。
那年的顾长欢也是这样的，这里发生了相同的案子，她也是在这里看着案发现场。
所以刚刚才会认错人，一样的神态，甚至是眼里的光都是一样的。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觉得，她回来了……
凌夜离从刚刚的失态中恢复过来，稍微有一些歉意：“顾小姐对不起，刚才认错人了。”
顾长欢释然的笑了笑：“没关系，之前也有人说我像大长欢。不过，把我认成一个死人，实在不是什么好的体验。”
沈弈风那家伙也这样猜测过自己的名字，顾长欢不禁怀疑，难道是自己装的太不像了吗？
凌夜离有些意外：“是吗？你认识那个顾长欢？”
“当然，”顾长欢讥诮的笑了一声：“当时我们在火场里呆了很久，还是大长欢在身边一直陪着我的，和我说了很多事情呢。”
凌夜离抬起头来，就望进了一双深邃的眼睛，像是一片深渊，他看不到任何感情，仔细看去，里面像是翻滚了汹涌的波涛。
凌夜离惊了一下，才回过神来：“对，我想起来了，薄少把你从里面就出来的时候，我刚到。”
犹豫了一下，凌夜离问道：“她……你们在一起的那些天，说了些什么，你能和我说说吗？”
凌夜离有些不明白，她为什么会用这样的目光看着自己，那么的深沉而又充满恨意。
就像那天在婚礼的时候，他也感受到过这样的神情，当时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可是现在才发现，并没有看错。
那是一种极致的掩饰之下流露出的恨意，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他们之间，好像并没有这样深沉的仇怨吧。
“你想听什么？”顾长欢显然是有些奇怪的样子，“我记得，凌总不是和顾家大小姐订婚了吗？而大长欢是私生女，你这么关心做什么？”
“其实那个和我从小在一起的人，是顾长欢。”凌夜离的而眼睛里泛着一丝无奈和苦楚。
“是吗？毕竟外人从来都没有说过，那天结婚的时候，还觉得你们是佳偶天成呢，”顾长欢恶意的笑了笑，“不过我好像提醒过凌总吧，那天宜葬，不宜娶。这婚礼葬礼的东西，我一起送了，就不过去了。”
凌夜离的眼神微微一变，却也没有发怒的迹象。
他知道她说的是那天送《大悲咒》的事情。
“没关系，只要你和我说说她就行了。”
第491章 迟来的真心，比杂草更加轻贱
他叹了一口气：“已经很久没有人和我说过她了，那些曾经参与过她生命的人，都离开了，我怕时间一长……我就忘记了她……”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和一个陌生人说这么多，但是莫名的，在这个人的面前，自己好像可以放下心房。
已经没有人和他提起顾长欢了，那个会笑着大胆的喊他凌夜离的少女，就像是一个轻柔的梦，转眼就消失不见了，他怎么都找不到。
仿佛是跨越着一条时空的长河，一个在这头，一个在那头。
时间是不停流动的，他追不上了。
顾长欢了然，顾家人都死了，她的过去就像是被抹去了一样，没有人会记得。
只是凌夜离这样做，完全没有必要，实在是太让人倒胃口了，死都死了，何必装的和情圣一样？
顾长欢讽刺的回答：“凌总可真是爱开玩笑呀，前不久我还参加了你的婚礼呢，既然大长欢才是和你青梅竹马的那个人，你为什么会娶顾宜欢？”
她自然是知道为什么，凌夜离在凌家的身份并不是很高，为了得到继承权，只能依靠顾家的势力。
最开始的时候，她一直以为这个人是真的喜欢和自己玩的，可是直到所有的结果都揭晓，她才明白，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幌子，他真正想接近的，是顾宜欢。
可是如果是这样，为什么不一开始就说清楚呢？
正是因为这样，她才会觉得自己更加可笑，错把虚伪当真心。
“这世上，相爱是很难的，并不是所有真心喜欢的人都可以在一起。”
顾长欢在心里气的发笑，凌夜离究竟是哪里来的勇气，觉得他可以承担起真心这两个字。
相爱就更不用说了，她是想过和凌夜离在一起，那些年的陪伴，让她误以为这个人可以陪她一辈子的。
她一个人孤单了那么久，突然有一个人和她说，我会永远陪着你，怎么可能不心动？
可是陪伴是陪伴，喜欢是喜欢，这是不一样的。
就像薄慕寒说的，她可以在爱情里活成一个小女孩的样子。
就算凌夜离此刻是真心的，可是那也迟了！
“凌总，容我说一句，迟来的真心，比杂草更加轻贱，”顾长欢闭上眼睛，掩去自己眼睛里的恨意，慢慢开口：“你想听什么？”
“我想知道，那些天你们经历了什么？”他像是根本就没有听到对方的话，问道。
顾长欢没想到凌夜离竟然会如此厚颜无耻，连这个也要问。
她笑了一声：“凌总，你确定你要知道吗？”
“我确定。”他想要知道她受过的苦，想知道自己犯下的罪。
顾长欢像是陷入了长久的回忆，在工厂里的那些日子，她的眼里是一片黑暗，除去最后着火的时候，其实对她来说，也许比那些能够看到的人好一点。
“大长欢是看不到的，但是我能看到，我不知道她的心情是什么，但是我很恐惧。”她开始以小长欢的口吻来说的，只能尽量去考虑小长欢看到的世界。
第492章 黄泉路上，我都不想和你再有任何牵扯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是没有什么情绪波动的，可是语气总却沾染上了一层阴郁，嗓音低沉，娓娓道来。
“那里有很多人，他们都叫顾长欢，我们被关在一起，绑匪有很多个，我不知道他们长得是什么样子，有时候很久都见不到他们。”
“但是他们每次过来，他们都会抓人，他们会慢慢的挑选，考验我们的勇气，最先哭出来的人，会被抓走，而那些人被抓走的人从来都没有回来过。”
顾长欢转头望向他，神情倦怠，却是吐字清晰：“我们很努力的忍住不要哭，因为我们都明白，只要一出声，就再也回不来了。凌夜离你知道吗？他们在拿人做实验，大长欢和我甚至可以听到隔壁传来的惨叫声和哀嚎声。”
“没有经历过的人，永远都不会明白的，”顾长欢话就像是一把薄而见血的刀，一字一句的划开他的皮肉，“残忍，杀戮，血腥，所有你能够想到的那些负面的词语，都不足以形容那些天的经历，那是我这辈子都不想再次经历的事情。”
“那她害怕吗？”
顾长欢冷笑一声：“怕？我想这个字已经不足以来形容那些天的经历了。”
少女站在河边，初春的风吹到了她的脸上，冻得有些发白，即使是春光，也好像没有一丝暖意。
“你想知道这些，是因为愧疚吗？”顾长欢问。
“我……”
凌夜离没有说完，对方就打断了她的话：“凌夜离，其实这些对她来说，或许并没有那么的可怕，对于一个看不到的人来说，经历的恐惧远比别人少了很多。”
她是幸运的，甚至不需要去看那些女孩绝望的眼神，也不需要直面那些绑匪的凶残。
“那就好。”凌夜离似乎是松了一口气。
“她只是有些难过罢了。”顾长欢淡淡的说道。
她的语气很平淡，但是却是质问她，好像在为什么人鸣不平，于是凌夜离问：“她为什么而难过？”
“曾经的一切。”顾长欢回答。
“哪些曾经？”
“是啊，她很难过，原来年少时候向她伸出的那双手，并不是救赎，只不过是她的一场梦，那一场大火把这场梦去都烧干净了。”
然后梦醒了，从此之后，那些过往就成了她最不堪的回忆，而那些自以为的真心，成为了日日鞭笞着她的刑罚。
凌夜离震了震，嗓音沙哑：“她知道了什么？”
顾长欢慢慢转头看向他，她的眼眸轻轻浅浅的，刚才还尚有一丝波动，此刻，却是什么都没有了。
“她什么都知道，你猜她最后对我说了什么？”
凌夜离似乎是被这个答案给惊到了，一时之间竟然没有说话，只能呆呆的看着少女。
她慢慢走进，声音带着一丝让他熟悉的温暖，像是羽毛一样，轻飘飘的落到了他的心头。
“她说，”是那么熟悉而又让人眷恋的声音，可是说出的话却是让他喘不过气来，“凌夜离。”
“黄泉路上，我都不想和你再有任何牵扯。”
第493章 是的，不在意
顾长欢离开的时候，凌夜离还在河边站着，他望向少女离开的背影，眼里闪过一丝晦暗。
黄泉路上，都不想和他见面吗？
原来，她真的知道了一切，只有知道了所有的事情，才会说出那样的话吧。
她以前从来都不会那样和自己说话的，可是如今却留下来来得，却是这么恶毒的话。
他的余生都再也不能和她见面了，现在，竟然连死后都没有机会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