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你救得了她吗？一个本就在地狱里的人，怎么可能救得了身处黑暗里的人呢？”沐凉咬着唇，固执的说道。
第466章 可是顾云笙，你……能做到吗？
顾云笙低下头，看着手中的勿忘我笑着，眼睛中就像是有星辰：“为什么不能救她呢？我已经救了她很多次……”
“那你能救她一辈子吗？”沐凉抛出一个更尖锐的问题。
“顾云笙，你永远都救不了她，甚至只要在她的身边待久了，她的病就会更加严重，你们俩个身上的药物就是相斥的！”她毫不留情的说出了掩藏的真相。
顾云笙抬起头来，夕阳的余光照在他的眼中，像是点亮的了灯火，星星点点的。
“我早就知道了，可是那又怎么样？只要我计算好时间，就不会影响她。”他能计算好的，这样就不会让顾长欢受伤。
“可是时间会越来越短，之前你还能呆一天，后来只能呆半天，现在只能呆六个小时了，你难道没有发现吗？”沐凉低低的说道。
顾云笙低下头，将光线都遮盖住了，眼睛里的光在这一瞬间都变得微弱起来，一片漆黑。
可是他却说：“我不在乎，哪怕只有一秒钟，哪怕那一秒过后，我只能远远的看着她，那也是值得的。”
沐凉扯了扯嘴皮，然后竟然笑了：“真是可笑，其实除了首领的药，还有一种方法。”
顾云笙的眼睛眯了眯，看向对方。
这次沐凉却没有躲，直视那双令人胆寒的眼睛笑道：“救人的方法当然不止，只要你永远都不再靠近她，甚至不再出现在她的面前，这样她身体里的药物没有了牵引，就不会发作，久而久之，就再也不会发病了。但是时间是不确定的，或许是一年，或许是两年，又或许是一辈子。”
她的眼中是淡淡的讥诮：“可是顾云笙，你……能做到吗？”或许是永远都不能出现在顾长欢的面前呢！
顾云笙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握紧了，手中的勿忘我都被碾碎了，流下了一滴滴的花汁，可是他的面容却是一片冷静。
“是吗？”
好像没有意外，也没有激动，平静的不可思议……
从年幼的时候起，他就看着她，看了这么多年。
他说花开的时候就来看她，可是他留下的那朵花，是永远都不能盛开的。
他说他会一辈子在她的身后，可是现在，却连看她一眼都是奢望了。
好像命运总是那么的不眷顾他这样的人……
顾云笙突然觉得喉头有些紧，但是却还是没有露出丝毫。
不能输，顾云笙，你不能输……
你要是输了，还怎么救她呢？
最开始的时候，他也是有过奢望的，可是当所有的一切都在你眼前全部展现的时候，才发现，无论是谁都逃不掉。
被母亲丢弃的时候，他没有伤心；兰萨将他带回实验室试药的时候，他没有害怕；那些难以忍受的痛苦传来的时候，他也咬牙坚持过来了。
可是就在刚才，他的心头突然就涌现出一丝绝望了。
他的生命里好不容易有了那么一丝光，却在刚才那一瞬间湮灭了。
他一直知道，那一束光不会属于他，他也从来都没有奢望过。
第467章 和他在一起，最好也不过是飘零。
可是，即使不属于他，为什么连看都不能看一眼呢？
不知道过了多久，顾云笙才缓缓开口。
沐凉直觉他身上的气势好像变了，刚才那一瞬间，好像是坠入了一个无边无际的深渊，阴冷，寒凉，绝望。
沐凉突然突然有些后悔告诉他这件事了，可是即使现在不知道，以后也是会知道的，他那么聪明，怎么可能没有察觉。
虽然会知道，但是会晚很久。
但是对方却回答：“为什么不能？”
沐凉的心头一颤，这次竟然是没有说出反驳的话来。
“为什么？”她还是问了。
“沐凉，”顾云笙没有回答，而是喃喃一声，“你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沐凉没有想到过了这么久，他就说了这么一句话，毫不犹豫的说道：“问吧。”
反正涉及到什么大事，她是一个字都不会透露的。
“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他问了之前顾长欢问他的问题。
沐凉皱眉，没好气的说道：“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从实验室里出来的人，谁不想摆脱首领，得到自由？就连当初的顾云笙，在实验室过得如鱼得水，都还是想要离开。
“摆脱兰萨是吗？”顾云笙自己回答。
“最开始的时候，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后来我发现，生命中有很多东西比这个更重要。”
沐凉问：“是顾长欢？”
然后不可置信的说道：“你疯了吗？你这么聪明的人，怎么就钻进了死胡同？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竟然会为了别人牺牲自己？”
顾云笙轻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有一天突然就发现，原先追逐的那些东西，都没有了意义。”
“我是希望自己可以在她身边，可是我更希望让她开心，我叫她长欢，就是希望她这辈子都可以长长久久的欢乐。”
如果生命中出现了那么一个人，她照亮了你所有的一切，那么其他的东西，好像都没有那么珍贵了。
你已经得到了最珍贵的，那么别的就黯然失色了。
沐凉一滞：“我实在是想不到像是这样的人，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毕竟当初为了出去，他可是什么都做了呢。
甚至连首领都差点栽了一个大跟头，沐凉实在是难以想象。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她？”沐凉不懂。
他做了这么多的，那是那人却不知道，这不是很不公平吗？
沐凉自问，如果是自己的话，绝对不会这样。
“这是我自己要做的事情，她为什么要知道？”
沐凉皱眉：“如果你告诉她，她就不会和薄慕寒在一起了，顾长欢是一个很在意这些的人，你知道的。”
当初只不过是薄慕寒救过她，就赖着人家这么久了。
顾云笙摇摇头：“固然我告诉她这些，她会和我在一起，但是她不会开心的。”
和他在一起，最好也不过是飘零。
他怎么舍得呢？
本来就是一个一无所有的人，怎么可以拖累她？
顾云笙转身，远处的夕阳照在他的身上，春日的光是暖的，可是沐凉却觉得，这个人，即使只是看着背影，都会让人悲伤的落泪。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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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凉妹纸是不喜欢顾云笙的。
第468章 欢欢别怕，我帮你擦干净
薄家。
薄慕寒还站在窗前，他后面就是沈云朝。
顾长欢已经睡了两天了，现在还没有醒。
医生说，是因为太累了，所以才会昏迷这么久，但是薄慕寒还是忍不住的担心。
床上的少女闭着眼睛，肤白如雪，长长的睫毛落在眼睑上，略微有些卷翘。
眼角的泪痣非常的明显，微微上扬的眼角，即使是在睡梦中都看的出来。
那是有别于小长欢的杏眼，虽然闭上了，依旧是显得多了几分凌厉。
下巴尖削，五官立体，少了几分柔和的，多了几分攻击性。
薄慕寒看着不停变换的五官，眼中的震惊越来越浓。
沈云朝也在身后看着这样的变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的五官一直在改变，从小长欢到大长欢，再从大长欢到小长欢。
沈云朝仔细的看着薄慕寒的表情，想从上面窥出一些什么来。
但是他在外人面前，向来就是喜怒不形于色的，现在自然也是看不出什么来的。
从给薄慕寒打电话到找到顾长欢，前后不过一个小时。
找到她的时候，她正躺在实验室的解剖台上，实验室里是一片血腥。
一直到现在，沈云朝想起实验室的场景，都冷汗直冒。
她知道顾长欢会犯病，但是从来都没有看到发病这么严重的时候。
她的身上手上都是鲜血，眼睛里没有任何光彩，就呆呆的在解剖台上，一直擦着手。
直到薄慕寒过来，才微微的恢复了一点神志。
少女的有着淡淡的红色，显然是已经被擦过了，她低着头，一直不停的将手放在衣服上擦干净，可是身上也是血，怎么可能擦干净呢？
“欢欢，你怎么了？”他的声音甚至因为颤抖而有些断断续续的。
顾长欢抬起头来，却没有认出对方。
“你还记得我吗？”男人伸出手，嘴唇抖动的说不出话来。
那不是因为恐惧的抖动，而是因为心疼。
她从来都没有看见薄慕寒哭过，这样一个人在商场上杀伐果断，甚至还有其他一些隐藏的身份，自然是不会露出那样脆弱的一面来。
可是那一刻，她分明是看到了薄慕寒眼里有泪光。
看到来人，顾长欢拉着对方的手，浑身颤抖没有说话。
可是男人却不厌其烦的说道：“我是薄慕寒，你不要忘记了。”
顾长欢听到这个名字，好像才有了一些反应，微微的向前伸了伸。
可是触及到对方那一双洁白的手的时候，却猛然的后退。
喃喃低语：“脏。”
可是男人却不容她后退，拉住了她的手。
顾长欢本来就虚脱了，怎么可能挣脱掉，被薄慕寒紧紧的抓住了。
她拉着他的手，抬起头来：“薄慕寒，我病了，控制不住我的手，你救救我好不好？”
这样的顾长欢，就连自己看着都害怕。
